转眼一月过去。
春暖花开的季节,晨光和雨露赋予万物朝气与滋润,此刻的连波山,漫山绿意昂然的生机,遍野缤纷盛开的花朵,微风抚过带着自然花香的清新快意,令人心旷神怡。
就该踏青而来赏心悦目,席地而眠拥抱自然。
山顶一块新凸出的大岩石上,贝娜孤灵灵坐着。
手捧一根树根和一个破碗,木讷入神,无视原野风情。
“唉,空抱如诗如画的美景,独自买醉,我兄弟有愧佳人啊!”罗浩施施然走到贝娜旁边坐下。
“瞎扯蛋!”贝娜将树根与破碗收好,擦了擦一晚未睡的红肿双眼。
“我不懂情,所以搞得一塌糊涂,但是旁观者清,你对我兄弟日思夜想,都快成望夫石了,何苦!”罗浩叹了口气。
他一粗汉,却感触颇深,一个多月来,贝娜搬进深山不离不弃,这不是一个战友的等待那么简单。
“乱弹琴,若换作是你,我也会等的!”贝娜收拾情绪道。
“唉,女人心,我真心不懂!”罗浩将早餐递给贝娜:“回去好好休息吧,我再搜一下。”
起身走向远处。
贝娜心不在焉地吃了起来。
“若按时间差推算,这里过去一个月了,里面怕是一两年了吧,他会不会真的出事了。”口中喃喃,她开始没了自信。
罗浩听罢定身回望:“不管怎么样,我相信我兄弟一定不愿意看到你们悲伤自弃。”
摇了摇头,转身继续搜寻。
vivin公司。
正值上班时间,却仅有五个核心员工来,都是方锐暗中从鑫达挖过来的储备干部,入门见到阎薇与何月二人,他们简单打了声招乎,便走进自己办公室。
一路上,难免小声议论。
“走,去办公室里说!”何月将阎薇拉进办公室,有些事她不想让别人知道。
比如,一大早,凡城银行经理到访,丢下一份文件和一句限期还债的话后,便离开了。
“薇薇,你说怎么办,整整两个多亿啊,我们拿什么来还?”何月焦急不安。
之前拍卖行失窃,为了补上损失,公司已经割卖拍卖业务来抵。
刚接手钱诚的盘,业务还没有怎么开展,现在整间公司一分钱流动资金都没有,上个月的工资还没发呢!
连最初忠诚的艺术培训老师也不明不白地离职。
“放心吧,我会想办法的!”阎薇神不守舍回道。
她满脑子都是方锐的影子,一个多月过去,毫无音讯,曾经去过连波山探寻,最终被罗浩劝了回来。
公司的事情,她哪有心情管,浑噩度日。
到现在,她才发现方锐在她心里已经种下了不可磨灭印记,他的音容笑貌已经占据所有。
“想办法想办法,难道我们还要出售业务吗?前不久签下的游戏版权合同,现在没员工作业,已经拖了一个月,若是毁约又是一大笔债务。”何月怒了,她知道阎薇此刻的心全在失踪的方锐身上,她怒其不争。
“月月,干嘛发那么大的火,我听说银行经理一早来了,过来看一下。”正好庄家辉到来,急忙劝说何月。
“八嘴,呜呜…”何月再也忍不住,扑到庄家辉怀里大哭起来:“他来追债,我们拿不出钱来。”
她感到心力交瘁,眼看大好的风光却失之交臂,转眼却大厦将倾,这固然有根基未稳的缘故,阎薇的失误她了没怪责,但最起码的拼搏劲全放在消沉之上,这让她又急又气。
“没事的,办法总比困难多,成功之路多坎坷,胜利只留给努力的人,我们要尽力坚守。”庄家辉安慰道。
嘴上说着,满腹苦水。
钱诚这么大的盘,方锐一口吞了,成为凡城商界津津乐道之事,可是方锐走得急,没有流动资金,谈何开展业务,根基不牢也没有别的银行肯贷款。
方锐失踪,他的面子不好使啊。
“还有什么办法,万都会的万总已经拿来三千万,还有白家白小姐私下从她公司调动一千万来,但也只够填拍卖行的坑,信贷那里出的娄子才是最大。”何月哭腔道。
“我去找找郑公子,说不定他看在与方锐相识一场会帮个忙,你们等好了!”庄家辉安慰几句,硬着头皮走出公司。
其实他早就收到偏门消息,就是阎迪在搞的鬼,若是郑友想帮忙早就出手。
看了看阎薇,何月唉声叹气地离开。
阎薇面容憔悴,傻愣地拿出手机,试着给方锐打电话,一个多月来,习以为常。
电话提示关机的声音,她依然呆呆地放在耳边…
下班时,罗浩送她回去,她少不了问几句方锐的消息,得到同样的答案后,她又默不作声。
阎雄见阎薇回来,心疼地将阎薇拉到沙发上坐好,问她是否贷到款。
阎薇摇了摇头,干脆趴在膝盖上小声哭泣。
“没事的,薇薇,今天我们收到了电话去拿了房产证,方锐已经将房子改到你名下,若是公司有困难,你拿去抵押,换流动资金也行。”阎雄将房产证递给阎薇。
他当然不想走到这一步,可是阎薇公司的缺口实在太大,同是一家人,只要能过得了这道坎,以后哪怕是小平房,他也不在乎。
“就没有别的办法吗?”陈兰脸露不舍,因为住在这里,她活出面子,若是被迫搬出去,恐怕这辈子都抬不起头。
可不这样做,他们家连吃饭都成问题。
阎薇猛地抬头,抢过房产证,查看里面资料,申请日期正是一个多月前与方锐闹别扭之际。
“难道他早就想好了吗?他想离开我吗?”自言自语,手止不住在发抖。
在她想来,房产证加上她的名字,其实可有可无,但现在方锐只改了她一人名下,这让她想到并不是陈兰施压的结果,很可能方锐不想跟她有关联的做法。
“你是心累了吗?”
“就不能大度一点,忍让一下吗?”
“你是不是早就出来了,选择逃避不来见我…”
见阎薇失魂落魄,阎雄吓出一身冷汗:“哎,薇薇你别吓爸,你是不是跟方锐有什么误会,哎…”
他的话还没说完,阎薇捂着苍白的脸,泣声而逃,跑向房间砰地将门锁上。
阎雄夫妻在房门前急得团团转。
鑫达集团总经理办公室。
陆虎如期而至,边关门走向办公桌,边问道:“有少爷消息吗?”
阳品起身相迎,虚请陆虎坐下,叹息道:“没有,我只查到方总跟郑白阎三家去了趟连波山后就失踪了,他的好友贝娜与罗浩天天守候连波山,看样子是还没回来。”
陆虎俊朗的脸上布满杀意:“会不会是郑白阎三家的圈套?”
阳品沉吟半晌:“依我看不会,听说他们三家受了重伤,我试探过白家,他们也不清楚那地方到底发生什么事,方总去向如何,恐怕只有罗贝二人清楚,他们却闭口不言,我一直留意阎薇那边的动向,方总并未出现。”
陆虎眼光如电地看着阳品:“我听说阎薇那边出事了,你为什么不帮忙。”
作为方家的家臣,他不好出手,一个月过去,未见阳品有动静,他才冒险亲临问责。
“唉,陆老弟,方总对我恩同再造,我岂是过河拆桥之徒,我已经查过了,是阎迪所为。”阳品给陆虎倒了一杯茶,端到他面前放下:“我认同方总一向的看法,人不能活在庇护之下,百炼方成钢,阎嶶需要磨练,更何况事出有因啊!”
阳品将他最近调查的事说了出来。
有方锐嘱咐,他时刻警醒,但不得出面只能暗地里调查,他发现除了阎迪在搞鬼外,还有一股暗中势力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他派遣的员工,承担vivin信贷总负责人,一向耿直忠诚的员工深得他的信任,在方锐操作下也被阎薇重用,却是他从中作梗才导致公司面临危机,人也不知所踪。
他暗中调查过拍卖行失窃,宝物就像凭空消失,毫无蛛丝马迹可寻,无功而返。
阎薇公司员工辞职,他专门找人事部到人才市场帮忙搜猎相关人才,无人问津。
无奈他多次派鑫达员工去顶位,结果没两天全离职了,连鑫达也不回。
“嘶…这么奇怪?”陆虎眉头紧锁,端起凉凉的茶杯,一口闷。
事出蹊跷,冒然出手恐怕易受牵连。
放下茶杯,问道:“有没有找银行那边谈过?”
“凡城七大行我找了个遍,哪怕我打出鑫达作保的旗号,他们也不松口。”说到这,阳品想起一件怪事,说道:“有一点很奇怪,我亲自去见凡城银行的行长,他算是客气回绝了我的条件,最后他以上厕所为下了逐客令,那天我也内急,尾随借个洗手间,结果我明明看到他进去,可在洗手间里怎么也没见到人。”
“有这种事?事后有查过吗?”陆虎惊疑,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荒谬事。
“更奇怪的还在后面,当我调查之时,结果居然发现那行长是前一天住院了,人在医院昏迷着!”
陆虎森冷注视阳品,对方不似做作,随问道:“对那势力调查一点眉目没有吗?”
“没有!”阳品凝重地摇摇头,倏然看向陆虎:“方家那边有没有动静?”
陆虎皱眉想了想:“自少爷失踪后,原本要来凡城的方沐暂停行程,若是方家出手,绝不会藏头缩尾,这不是他们的风格。”
两人相讨许久无果,敌暗我明,最终决定静观其变。
临门一脚,陆虎转身看向尾送的阳品:“人臣者不二心,少爷不养异心之贼,哪怕他不在了,也最好安守本份。”
浑身突然透出一股不容质疑的威严,让人不寒而栗,哪怕阳品久居高位,也自愧不如。
“陆兄弟还是不了解我,身是方总的人,死为方总的鬼,我阳品还有这个悟性。”阳品正色道。
“这样最好!”陆虎点点头,转身离去。
目送陆虎,阳品露出一股佩服之色,暗道方锐能有此忠臣,何足鸿图不展?
转身准备关门,眼光扫视到沙发上一女子,身体猛地一震:“你是谁?”
不声不响出现,却未见有人进入。
杜婷轻笑一声,抬手一挥,办公室门砰的一声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