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夜朗星稀,亮盘似的明月边缘处有一圈淡红色的光晕,稀奇悍见,给人一种浑身不自在的悬剑头顶的压迫之感。
就像老人说的,血光之灾的兆头!
秀丽湖边正对着观景楼的一张石椅,两侧灯光突然闪烁几下后便熄灭了。
随后四周快速地出现两道黑雾,凝聚在石椅之上,当黑零散去时,石椅上多了两道身影。
方朗与方晴。
“你确定这样做没有问题吗?”方朗神情严肃地看着方晴。
“怎么,有贼心没贼胆吗?这是方家一个少爷所具备的风险素质吗?”方晴调笑道。
方朗摇摇头:“这跟风险不着边,我从来不是一个趁人之危的人。”
方晴嗤之以鼻,抬头凝望天上圆月,蹙眉露出惊疑。
看也不看方朗一眼,缓缓地站起身:“别在我面前装成大人物,我只能帮你到此,成不成还得靠你自己,慢慢等着吧,絮不奉陪了。”
说罢,右手一挥,化作黑夜中的一部份,消失不见。
vivin公司里,阎雄三人围坐在一张小餐桌前,刚用完餐没多久,餐桌上还有许多剩菜漂香。
阎雄似往常般顿顿不离酒,许是不胜酒力,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每次都是这样子,不能喝就别喝!”陈兰骂骂咧咧,拖着阎雄到房间里睡,然后唠叨几句砰地将门关上。
走进洗手间里,打开水笼头捧了一小滩水给自己脸上猛地擦了几把。
然后抬头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
原本白白胖胖满是肥肉的脸上,多了四块指甲小的黑斑,细看很像是死人尸体放久了出现的尸斑。
陈兰吓得浑身发抖:“怎么这么快,又多了一块...”
慌乱间拼命用双手擦脸,想将四块黑斑擦去,只是无论她怎么用力都是徒劳。
惊恐过后,她也慢慢接受现实,从身上摸出一盒粉底,拼命给脸上抹,将那四块黑斑遮掩。
重新回到餐桌上,依然惊魂未定,呆呆地看着面前的菜肴。
“妈,你...你是怎么啦,没吃饱就吃啊,来,我们干杯!”阎薇左手拿着一瓶红酒,给陈兰倒上一杯,然后举起右手一杯红酒摇摇晃晃地碰了一下杯子。
一饮而尽,又给自己倒上,两边脸颊骄红欲滴,煞是迷人。
本就不胜酒力,一人几乎喝下了一瓶红酒,仅剩下模糊的意识驱使她想将不愉快的事情忘掉,唯有喝酒。
一杯接一杯,很快便不醒人事。
旁边的陈兰全程看着,右手拿着酒杯不自觉地发颤。
左手狠狠地拍了拍右手,小声骂道:“紧张什么,一辈子都是这样做贼心虚...”
好一会才平息乱糟糟的心情。
咬牙看着面前趴在餐桌上的阎薇,眼中平静如波:“薇薇,你知道吗?妈也要死了,这是我自作孹啊...”
边说着,双眼边泛起红丝。
多少个日月,甚至可以说自出生以来,只有这次面对即将的死亡,她才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痛哭,然而却早就花干了她的眼泪。
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薇薇,你听妈的安排,你跟方锐是兄妹,方锐只是当年方信捡回来的养子,要是这事被发现后,他没了方家背景,根本护不了你。”
“方朗就不一样了,他是真正的方家少爷,有钱有势,他才能给你真正的幸福,人死了就剩一堆枯骨,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妈一点也不在乎什么富贵虚伪了,只求你能够过上几天的好日子。”
“是妈糊涂啊...只要方少爷肯出钱给你治疗,你就有机会,妈这次真的不会害你,我看得出来方少爷是对你真的有爱惜之情...”
拿出手机,拔通了上面一个早就按好了的电话号码。
挂了电话,她从身上拿出一张奇怪的如烟盒大小的白纸,其上画着一个几笔连串的奇怪字符,扎破自己的左手食指,在上面滴了一滴血,随后小心折好藏在左手掌中。
片刻,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前,正是等了许久的方朗。
一见阎薇,方朗紧张地走上前想去扶起,却被陈兰阻止了。
“方少爷莫急,怎么没见方小姐来呢?”
眺眼往门外看去,根本没有方晴的身影。
“她有事要办,更何况这种事情她来了也不方便。”方朗不耐烦回道。边说着,目光殷切地打量阎薇。
“方小姐说的是真的吗?薇薇她...有个怪病,你愿意用心一辈子照顾好她,包容她,给她幸福吗?”陈兰正色看着方朗,左手绕到后面去,手指轻轻将藏着的纸铺开。
方朗抬头注视陈兰:“我向你保证这样总行了吧!”
一副不耐烦、嫌弃的模样。
“好,我们击掌为誓!这样我也放心将薇薇交给你照顾,毕竟我也就这么个女儿。”陈兰道。
“好!”方朗也爽快,反正在他看来这只是个过程。
其实他也对阎薇一见钟情了,再加上能给方锐打击,他恨不能即刻得到阎薇的爱,或许这就是夺下家主之位的提前庆祝。
伸出右手,与陈兰的左手击掌。
但就在啪的一声后,方朗感觉右手传来刺痛一下,本能地缩回来查看,上面像是被针口扎了一下,渗出一滴血迹。
“你干什么?”方朗生气地骂了句,随手拿着餐桌上的纸巾擦去血迹。
当他抬头看向陈兰的那一瞬,明显看到陈兰左手上有一张染了血的白纸,快速晃了晃后,白纸突然燃烧了起来,火焰血红,刹那间便化成了点点红光消失不见。
“方少爷莫怕,这是我家传的誓言约定仪式,只要在以后的目子里,你好好照顾薇薇就好,否则...我便会化成厉鬼缠身,让你一辈子不得安宁。”陈兰道,左手在裤腿上擦了几下,将那一层血红抹去。
“这...唉哟真是烦人,我对薇薇是真心的。”方朗没多在意,已经忍不住了,弯腰抱起阎薇一路走向她的房间。
“哎,你...你谁呀,抱我女儿干什么!”
突然间阎雄提着松松垮垮的裤头半醉半醒地走出房门,左手握着一颗如猫眼般的玻璃球,右手指着方朗,脚踏醉步一摇一摆地走向方朗。
大有揍人的架势,只是他的双眼还眯成一条细线,也不知道他看清没有。
“哎呀,方少爷你快抱薇薇进去,只要完事了,他不诚认也得诚认。”陈兰急道。
冲到阎雄面前,以她庞大的身躯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滚开,你个皱皮虎想害了我女儿吗?你这是卖女求荣。”阎雄猛然瞪大双眼,使劲推开陈兰,抄起身边的餐椅就想砸向方朗。
陈兰又气又急:“我这是为她好,哪像你这个无能的父亲,你能给她什么?哪怕是给她治病的钱都没有!”
一把夺过阎雄手上的椅子,似发泄般砸在他的脑袋上。
“呃...”
阎雄闷哼一声,缓缓倒地,脑袋被椅子一角砸出了个洞,鲜血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