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样呢?”黄少桉听她如此一说,方才泄了的气一瞬间全都回来了。仿佛身上有着无穷的气量,她竟不知不觉的走到了火儿身后。
“他很好。”火儿如实答着,只是有些好奇的打量着她,“你眼睛,刚才好了啊?”
“没,我……”
“我什么我?”火儿又开始不满了,这人铁定就是阿耶派来折磨她的,这么婆婆妈妈的,她实在是受不了了。索性便替她说了。
“你是不是要问他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身后有没有人跟着,有没有受伤,伤的怎么样了?”
“对……”
“他腿好像受了点轻伤,不过他是三人里面伤的最轻的,嗯……从表面上看啊,毕竟他用的绷带最少。”
“那,那扶着他的?”她晃着火儿的手臂焦急的问道,
“是个年轻人,脖子上缠了一圈,肚子上也缠了一圈,地上还滴着血咧。至于还有一个嘛,年纪大一点,扛着枪走在最后面,当是在警惕着什么。”
“年纪大一点,年纪大一点,是,是钱泳庭?”
“是不是?”
火儿没说话,她双目突然红了,浑身散发着寒气,吓得正抓着她手的少桉猛的一缩,不敢再多说话。
“臭小子。”她听到火儿暗骂了一句,而后“轰隆隆”的声音便传至耳边。
火儿一拳又一拳的捶在那面如同玻璃一般存在的石头上,以她这般天生的神力早该破了,可它竟是纹丝未动的摆在她眼前。
这一刻,她红了眼,双眸不再是之前那安然若镜的琥珀色顽石,整个人看上去都多了些狠唳的魔性。
“谷,谷小姐……”黄少桉实在是摸不准这人的性子,算下来她已是被火儿吓了不知多少次了。
“你没事吧?”
“不干你事。”火儿回头瞪了她一眼,越看越难忍受内心的躁动,索性就将她推到了一旁。“还有,别跟着我。”
说完这话,她不再理会,只顾着开始在那块透明石头以外的墙壁上实锤起来。她本就不是真正的人,而此刻她红了眼,力气更是比平时大上一筹,也因此整个地下通道也跟着她的节奏颠簸起来。
她一圈圈的捶着,像是炸药被点着了导火索,那些引线跟着一个个的被点着,外面的世界里石屑倾荡,眼看着这隧道似乎就要坍塌。
“臭小子,我就不信我逮不住你。”她嘴角带着势在必得的信念,“给我等着。”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她双手都开始沾满自己的鲜血时,那块透明的石头竟然蹦出一丝裂缝来。
于是,她在迟疑中将手探进去,而后,消失了。
……
萧何很苦恼,他就一个头,一个完好的头,本来他还在害怕若是被出现在这里的其他人看到了等待他的会不会是一场恶战。毕竟,能在这里活着的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都是高他一等的世外之人。
可是,这下好了,他跟了这些人一路。从有雾到没雾,又从没雾到有雾……但就是没有一个人发现他这颗高悬在上空呼呼作响跟着跑的头颅。
这,很尴尬。
他想,自己是不是其实已经遇到过那个女孩了,只是,他也看不见她罢了。
毕竟,当初在井外面的就只有他和她啊,而这群人都是待在井里的。
正待他还在思考的时候,好嘛,倒霉的事再度发生了。毫无征兆的,他被一块从天而降的石块砸中了,而后,他只记得自己眼冒着金星滚了很远才停下,而后,眼前黑了。
不是因为疼,也不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是,像前一次那样,井里的光消失了。
伴着一阵地动山摇的震荡,他吃了满嘴的石子,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似乎这里,就要塌了。可是,他的半个头却被石头压着,如今想跑却是走不了。
红光忽的一闪,眼前是亮了起来,只是,那亮光却是如此的刺眼。
萧何眨了眨糊着血浆的眼睛,鲜血和泥沙黏在一块,他没了手,只有费力的眯起眼。
可是,当看到眼前摆弄着火光的人时,他忽的止住了呼吸。
“是你?”
谈不上喜悦,内心倒是惊悚多些。
“嗯。”那人看着他点了点头,走过来替他擦掉了脸上的血迹。
“你是来救我的?”
“下次,”她没回答而是欲言又止的看着他悬空的那半个头,“若是再见到我,记得,杀了我。”
“什么意思?”
“你还不能死。”
“那下次见面,你是一定要杀了我的咯?”
“不,是你必须死。倘若……”
“什么意思?”他隐约猜到了些什么,因此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他虽想知道,可她却只用听不出喜怒的语气平静的望着她他,“倘若我不出现,你会死。”
“你说的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不懂。”萧何只恨自己现在没生出一双手来,不然他铁定要把自己头给挠破了。
“等等,咱们聊点别的吧?”
“嗯?”
“我遇到了一个人,她和你长的有点像……”他看着她,咽了口唾沫,面前这女孩给他的气场太过强大。
“嗯。”
“不对,她就像是长大以后的你,而且,而且和你一样会玩火。”他看着飘在她身侧的那几团火苗,越看越觉得瘆得慌。
他想到她与自己的相识,也如同现在这般,那时的她手持木鱼,钟声罄罄能扰人心志,如今身后却又跟着几团“鬼火”,让他一下就输了气场。
“也要小心她。”
“为什么?”他不大理解的皱着眉头,“是因为你那日给我的匕首?他们要杀我,还有,还有那些人,是不是也是因我而死的?”
“能被你看到的,都不是人。”她浅浅一笑,那笑看的萧何有些怅然。因为他看到了温和的春风和凛冽的暴雪,两种截然不同的感情,却凝聚在同一张笑脸上。
“出现那张鬼脸的人,本就死了。”她幽幽道。
“你生我死?”他忽然想到那日那张鬼脸说过的话,脑中像是闪过一缕精光可待要抓住时,他却忘了。
“喂,‘我生你死’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是,眼前已是没了人,仅剩下那几团红色的“鬼火”还在飘着,像是在为他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