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脖子边,一圈银屑咔擦闪耀着,呈环状箍向了自己的脖子……
几乎无解!
经历过第二纪元、失落纪元、黑暗年代直至如今所谓的第四纪元,历经数千年劫难与风雨的传奇法师出手,瞬间就令夏洛特陷入绝境。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亚伯拉罕挥舞的屠刀、聆听着死亡的声音……
“前辈,所以说这就是我讨厌你的原因!”
优雅的声音在账房内回响,一道光芒闪烁,银光里,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朝法术环伸出了手。
他蹙眉用力一扯,让夏洛特束手无策的空间法术环便化为碎片散落。
身着金色贵族礼服的拉姆齐长身而立,在千钧一发之际赶到夏洛特身边。
“拉姆齐!”亚伯拉罕脸上的刀疤变得愈加狰狞。
拉姆齐环顾四周,随即单膝跪地朝夏洛特行礼。
“下臣护驾来迟,让陛下受到鹰犬的惊吓,还真是罪该万死!”
这一切几乎发生在一瞬之间,夏洛特眨了眨眼,擦了擦额上的冷汗。
“谢谢!”
他伸出手扶起拉姆齐,“您大可不必对我如此客气,再次向您表达我的谢意。我想您并不清楚,但死亡的滋味可真的不怎么样。”
“这是我的荣幸,陛下!”
拉姆齐顺势起身,面带笑意看着脸色阴沉的亚伯拉罕。
“前辈!您瞧瞧,在地宫区时,我虽然玩了点小花招,但可没有对埃罗萨大公储悍然出手。”
“可您!”他虽仍带笑意,但却眼神冰冷,“却一言不合就对我的主君出手!您行事未免也太过任性了点吧?”
天平维持住危险的平衡,夏洛特与艾文身处漩涡的中心点,却只能无奈地作个看客。
同是时之眼的千年传奇,然而从两人的眼神与对话中就能看出,拉姆齐与亚伯拉罕关系紧张。
“处理区区一个窃贼,我可不认为有必要向你汇报。”
事实上,在此之前亚伯拉罕根本不知道拉姆齐与夏洛特有所联系。但处于自身的威严,他并不打算解释。
反而以强有力的态度予以反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记得我才是时之眼现任的领袖。”
“啊哈!领袖!”拉姆齐笑着摊手。
说实话,从旁观者的角度看来,拉姆齐确实风度翩翩、举止优雅。但对亚伯拉罕来说,这种姿态简直是赤裸裸的嘲讽。
只听拉姆齐嘲弄地说道,“我可不记得时之眼的领袖成了前辈。还是说前辈打算背叛陆斯恩陛下?”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拉姆齐语气险恶,“时之眼有且永远只有一个领袖,那就是陆斯恩陛下才对吧?”
亚伯拉罕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墨汁,他低声呵斥道,“既然你还对陛下忠心耿耿,就不该阻止我杀死卑鄙的窃贼!”
他一指夏洛特,“只要杀了他,将陛下的记忆与力量取回,也许陛下就能以原本的姿态君临世界!”
“别逼我与你为敌,前辈!”拉姆齐突然大声反驳,“你说我的主君是卑鄙的窃贼?可我反而认为艾文殿下才是你口中的卑鄙者!”
“但即便如此认为,我也没向艾文殿下出手!因为我知道那只会让我的主君伤心难过!”拉姆齐一指亚伯拉罕,“而您,前辈!您自称陛下的忠犬,却只不过是个肆意妄为的佞臣!”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亚伯拉罕的怒火!
对于亚伯拉罕而言,他可以忍受一切的责难与蔑视,唯独这句质疑他忠心的毒言,是他毕生无法忍受的禁忌!
“你居然敢……!”
他朝拉姆齐抬起了手,浩瀚的魔能在虚空中汇聚,账房内的大气都因那股力量而泛起了涟漪。
恶战一触即发!
“给我住手!亚伯拉罕。”
艾文踏前一步,他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光。
“拉姆齐大人说得不错!如果亚伯拉罕你确实把我视为主人,那就不该无视我的意愿行事!”
亚伯拉罕挥舞法术手势的右手僵在空中,他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眼神动摇颤抖,那有着刀疤、充满男性魅力的脸上,此刻却如孩子般无主。
“主、主人……”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已然语塞。
“如果你真的视我为主人,对我忠心耿耿!就不该对斐雯丽与夏洛特出手!”他蔚蓝的瞳孔中闪烁着怒火,“我要你向我发誓,永远、永远不许伤害斐雯丽与夏洛特!”
“可、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
亚伯拉罕全身颤抖,原本趣÷阁挺的腰杆也佝偻了下去。
“我要你立誓!”
艾文无视实力的差距,趣÷阁直走向亚伯拉罕。
“不许你多管闲事!永远不许!看着吧、亚伯拉罕、看着吧!我一定能救下斐雯丽的!一定——”
时光荏苒、视野恍惚,亚伯拉罕仿佛又回到了数千年前的魔法实验室。
那时候的陆斯恩也是如此。一改往日温润的态度,如同发狂的野兽般朝亚伯拉罕怒吼。
艾文与陆斯恩的影子,仿佛通过无尽的时空之河重叠到了一块。
遵从着数千年来的本能,亚伯拉罕五体投地、深深叩首。
“是,我的主人!我向您发誓,没有您的命令,我永远、永远不会伤害您的弟弟妹妹!”
“……很好,请记住你说的话。”
“我真没想到故事居然如此曲折离奇!”
香榭庄园外,艾儿坐在夏洛特左肩。如玉般的娇俏裸足前后踢踏,在月色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夏洛特撇了撇嘴,“别说你了,我也没想到幕后的黑手居然是亚伯拉罕。”
他叹了口气,“人生真是奇妙!我现在依稀还记得小时候在萨瓦堡时,我有一次贪玩爬上萨瓦堡城墙不慎失足。那时候,还是亚伯拉罕救了我一命。”
“但刚刚他可是毫不犹豫想要取你性命呢!”艾儿嗤嗤窃笑。
“所以我才会说,人生最是奇妙不过。”夏洛特耸了耸肩,“朋友有可能成为不共戴天的仇敌,仇敌也有可能成为生死与共的兄弟。”
“那你有朝一日会和克莱尔、艾文甚至斐雯丽他们成为仇敌吗?”艾儿不顾气氛地歪了歪了头。
“拜托!”夏洛特一把将艾儿从肩上拉下,用腋窝夹着她柔软的身体,在银发幼女的惊呼声中狠狠钻着她的脑门,“这是什么来自幼女的诅咒吗?你可不可以稍微注意下气氛啊,混蛋!”
“看到两位的关系如此融洽,真是让下臣无比羡慕呢!”
或许是担心庄园闲杂人等察觉到他们的关系,拉姆齐仅仅是优雅地朝夏洛特躬身。
在他身后,并列着一排穿着常服的法师。
夏洛特认识他们,那些都是时之眼的精英法师。
“不继续参加宴会了吗?”夏洛特放下艾儿,理了理衣冠说道。
“啊,感谢您的盛情邀请,我的陛下。”拉姆齐微笑着婉拒,“我说过的吧,我一点儿也不想来香榭庄园,因为这儿有让人讨厌的家伙。”
他朝账房的位置努了努嘴,夏洛特下意识地回头张望。尽管账房一片漆黑,但他总觉得亚伯拉罕正在凝视着自己。
“好吧!事实上我也不想待在琉森了,在这儿我总感觉自己命悬一线。”夏洛特无奈地耸了耸肩。
他理了理衣冠,郑重向拉姆齐鞠躬道谢,“容我再次感谢您的无私帮助,拉姆齐大人!您得到了我的尊敬和友谊,如果有朝一日您呼唤我。”
他抬起头,表情严肃,“我向您保证,哪怕远隔万里,我也会放下手中的一切为您效劳!”
夏洛特的行为和言辞让时之眼法师骚动不安。
拉姆齐愕然盯着夏洛特。在他说话之前,已经有人忍不住用惶恐的语气谢罪。
“陆斯恩陛下!请您务必不要如此,我们都是您忠诚的下仆,为您效劳是我等的荣幸与义务!”
夏洛特微微一笑,他举起手阻止了对方的行礼。
“再次感谢诸位的善意。但是……”他嘴角微翘,虽面带笑意,但却严肃认真,“请叫我夏洛特.克莱德曼!不胜感激!”
时之眼法师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