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上去不怎么开心,我可爱的妹妹,是谁惹你生气了?”
当穿过卡尔维大峡谷后,天空便放了晴。
联合队伍选择了一处近水的平地扎营,夏洛特坐在一块椭圆型的石块上,将手中的枯枝扔进营地的篝火中。
枯枝发出哔啵作响的声音,燃烧的火焰温暖了空气,将平地上的积雪化为清湖。
“你还在为那个家族骑士的发言忧心?”夏洛特转过头问道。
在他身边,斐雯丽正吃着零食盒内的饼干,她鼓着被篝火映得通红的脸颊,用那种愤慨的眼神盯着篝火上炙烤得流油的野猪。
“还是说,这只可怜的野猪得罪了你?”没得到回答的夏洛特继续问道。
“不!”斐雯丽情绪低落,“夏洛特,你这些年来并未待在埃罗萨,所以不知道现在公国上下的思想有多么危险。知道吗?几乎所有人都渴望着功勋与财富,北方的蛮族们已经无法填补他们的内心。”
坐在对面的克莱尔抬起了头,他与夏洛特对视一眼,几乎同时察觉到斐雯丽话中的意思。
最后还是夏洛特小心地问道,“也就是说,他们想要挑起内战?”
斐雯丽点了点头,“所以,贵族们才会对艾文哥哥不满,他们觉得一位过于温厚的大公无法满足他们的需求。”
她看着夏洛特的瞳中摇曳着篝火的反光,“你知道吗?已经有人在私下里议论,想要从冰风堡迎回你。他们觉得一位小时候调皮捣蛋的大公储,也许更能符合他们的需求!”
夏洛特愕然而笑,他摊了摊手,“得了吧!我可没兴趣当什么帝国之王,那位置谁想做谁去做,我还有一大堆事忙不过来呢!话说回来,艾文呢?他负责留守公国吗?”
“嗯!父亲认为这是考验哥哥治国的极好机会,另外,父亲似乎也对此行并不放心,他必须得确保继承人的安全。”斐雯丽捡起一个石子扔进篝火,“父亲得到消息,说皇帝陛下的死似乎并不寻常。如果真是如此,我担心内战将无法避免。”
她还是十分不安,夏洛特无言以对,只能干巴巴地安慰道,“总而言之,别想太多了!公国里那些渣渣们怎么想都无所谓,关键在于父亲的想法,要知道,埃罗萨无人胆敢质疑他的权威!”
斐雯丽又朝篝火里扔了一颗石子,半响,她幽幽说道,“这正是我所担心的。今天下午,我尝试着询问了他的想法,可他的回答太过难以置信。很显然……我担心父亲也在窥探着那个宝座……”
“而如果那一天真的来临,我又该如何抉择?”斐雯丽握住搁在一边的圣剑,她虔诚地闭上了上眼,“在拔出无悔的流光时,我曾经发誓要守护弱者、善待同胞、驱逐邪恶!到那时,我该向同胞挥舞屠刀吗……”
温暖的手掌轻轻拍在了她的头上,斐雯丽愕然看向夏洛特。
“如果真的不想作出痛苦的抉择,那就来冰风堡吧!”夏洛特坚定地看着自己的妹妹,“我会守护你发下的誓言的!”
“我也会!”克莱尔翠绿色的瞳孔里同样闪烁着坚定。
诱人的红晕让少女显得愈加迷人,斐雯丽歪着头,眨了眨瞳中摇曳的水光,幸福的笑容在她绝美的脸上绽放。
“嗯!”
她重重点头!
恰在此时,营地里突然响起混乱的脚步声,有一名家族骑士神色匆匆地配上铠甲,往南方跑去。
夏洛特起身拉住了他,沉声问道,“怎么了?”
骑士立刻右拳捶胸,作出标准的埃罗萨军礼,“夏洛特殿下!斥候注意到南边有一支军队在追捕一群暴徒,我们必须得结下军阵!”
当他看到斐雯丽提起身边的圣剑时,他连忙摆手,“公主殿下,请您稍待!我想我们并不需要您亲自出手,也许这只是贵族私兵在追捕逃犯,只要我们亮出旗帜……”
“战场上没有也许,骑士!”
整顿好心情的斐雯丽提起圣剑,她当先而行,有条不紊的命令从她口中一一发出,“命令骑士们下马结下防御方阵,弓弩手列队。另外,请骑士长亲自在营寨中保护妇孺!”
“那前线谁来指挥?”话一出口,骑士就知道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果不其然,斐雯丽傲然回头,“在大公未出现在前线时,我就是你们的最高指挥官!”
“是!将军!”
当夏洛特与克莱尔站在方阵中时,前方影影绰绰地出现了一些人影。
夏洛特刚想施法,在他身后,两团明亮却不刺眼的光球便摇摇晃晃地升到空中,将方圆数百米内的一切照得纤毫毕露。
他回过头,看到洛丽塔骄傲地拍了拍贫瘠的胸脯,而薇薇安则低着头露出羞涩的表情。在两只萝莉法师身后,穿着歪歪斜斜法师袍的黛娜正打着哈欠摇晃着前行,克莱尔的弟子伦纳德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后。
“听说有不长眼的家伙想袭击我们?”睡眼惺忪的黛娜似乎还带着点起床气,她难以看出年龄的幼稚脸蛋上带着强烈的不满,“哼哼!我会让这些扰人清梦的家伙知道招惹我的下场!”
“不!情况还不明朗。”夏洛特连忙摆手,“我想区区小事还用不着我们的次席大人出手,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回到帐篷里,继续美美地睡上一觉!”
他可不想事情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
“没错!没错!接下来就交给伟大的艾儿就好!”
夏洛特怀里一阵蠕动,片刻后,在一阵银光中久未登场的艾儿得意洋洋地坐上了夏洛特的肩头。
“黛娜你就回去冬眠吧,现在的季节不正是冬眠的好时光吗?”
黛娜鄙视地瞪了艾儿一眼,“只有你才会需要冬眠!夏天叽叽喳喳像是麻雀,冬天就像是生了病的瘟鸡的根源之证阁下!”
“什、什么!居然敢说我是瘟鸡?!”艾儿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的鼻头,“你这只百年萝莉,难道不知道冬眠是所有生物必须进行的伟大仪式吗?”
“我才不想被你这只千年幼女这么说!!!”黛娜叉着腰,嘴里的话就像机关枪般突突而出。
“你在哪本书上看到的所有生物都需要冬眠?别给自己的懒惰寻找借口!你这只一闻到可丽饼香味和混乱气息就会突然冒出头的笨蛋书籍!也许你该去深渊,那儿更适合你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你、你、你……这是污蔑!”艾儿在夏洛特肩上翻滚着身子撒着泼,“可恶、可恶、可恶!我咬死你哦——”
“啊——为什么每次别人招惹你,你特码都咬我!”于是夏洛特又凄惨地躺了枪。
斐雯丽忍不住咕叽一笑,她注意到骑士们那满头黑线的表情,于是轻轻咳嗽,强迫自己进入紧张的氛围。
“弓弩手上弦,前排骑士举盾!”她大声发布命令,同时看向前方穿着残破的皮甲、拿着劣质武器慌乱奔跑的暴徒。
“前方的队伍立刻绕行,你们即将冲撞的是北境双王的临时行宫!胆敢冒犯、格杀勿论!”
一瞬间,那些暴徒们露出了绝望的表情。
他们有的人往两侧逃散、而有的人则像昏了头的苍蝇般埋头前冲,但更多的,则是绝望地瘫坐在地上哭泣。
在他们后方,一支衣甲鲜明的军队接近了这片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