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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雯丽未喊人通传就急匆匆地进了别墅,迎面就看到夏洛特手捧着一个大约双掌大的精致宝箱,正低头沉默不语。
另一边,费拉德伯爵满脸怒容地拥着哽咽的夫人,这个儒雅的男人看了一眼不告而入的斐雯丽,却也只是朝她微微欠了欠身,表现得很是冷淡。
斐雯丽看了看费拉德伯爵,又看了看低着头默然不语的夏洛特,一时之间还真不知如何切入话题。幸好仅仅沉默一阵后,费拉德伯爵就打开了话头。
“大公,您来得正好。您来评评理,塞西莉亚身为我的女儿,我要带她的尸骨回费拉德堡安葬,难道这要求过分吗?!”他怒目圆睁,哪里还能看得出曾经的儒雅和风度,“塞西莉亚为侍奉你而死,这是她身为骑士的荣耀没错!可我就这么一个独女,连遗体都不能安葬,克莱德曼家族就如此嚣张霸道吗?”
斐雯丽一听,顿时心中一凉。她和塞西莉亚本就情同姐妹,为了埃尔伯特一事,克莱德曼家族本就对费拉德家族亏欠良多,此事若是处理不当,对埃罗萨忠心耿耿的费拉德家族只怕有可能会离心离德。
可夏洛特如今也因萨瓦堡一事而伤心欲绝,斐雯丽担心刺激到他,只得柔声问道,“夏洛特,这中间是否有什么误会。”
夏洛特却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打开那宝箱给斐雯丽一看,脸色变幻不定。
那里面保存的并不是什么珍贵首饰或法术用品,而是几个做了封蜡处理的果核。裹在外部的蜡让果核看上去晶莹剔透,宛如精致的琥珀。
斐雯丽好奇问道,“这是什么果核?生命树种?”
夏洛特摇摇头,闷闷道,“就是青果,费拉德城堡花园里的青果。”
他说到这里时,不仅费拉德夫人抽噎声渐大,就连伯爵的眼中也滚下了泪珠。
费拉德伯爵来到王都后曾请夏洛特过府一叙,两人之间没有闲话家常的心情,费拉德伯爵只说这是塞西莉亚的遗物,指明要送予夏洛特本人。
一开始拿到这宝箱时他也颇觉疑惑,但他用副脑略一检索,立刻就察觉到这些果核的来处。当年克莱德曼与费拉德联姻,劳伦斯想让夏洛特入赘费拉德家,为其安排一份家业。那时夏洛特对这包办婚姻颇为不爽,也不去参加宴会,一人独自跑到后花园中爬树吃果。
那时候他吃得正欢,心情也逐渐开朗,却突然看到花园中的秋千上一个精致的小萝莉正在那独自晃荡,于是莫名起了捉弄她的心思。
他朝那精致可爱的小女孩扔了个果核,说了句,“你也讨厌那宴会吗?”
原以为那女孩会被他无礼的举动弄哭,哪知却奇妙地引起了小女孩的共鸣。于是两人不管宴会,在果园中到处疯跑。夏洛特在树上打下青果,小女孩就像觅食的小松鼠般兜着裙子,在地上把青果拾入裙兜。那一天,两人吃得满嘴果汁,夏季的阳光透过繁茂的树叶撒下斑驳的光影,那光斑照在孩子们的脸上,让他们的笑容都透着阳光的味道。
他们到处疯跑,银铃般的笑声震碎了斑驳的光影。现在夏洛特回忆起来,那竟是儿时最美好的时光之一。
夏洛特又想起这两天被告知的部分始末,塞西莉亚之死确实与他脱不了干系。据克莱尔和被放走的伊迪所说,塞西莉亚被失控的星光体欺骗带入副楼,才有了后来被压在城堡废墟中香消玉殒的悲剧。
若不是她全身心地信赖夏洛特,以她的智慧,又哪会如此轻易被星光体欺骗?
一念至此,夏洛特心中思绪翻涌、面色变幻不定,这才有了一开始夏洛特下意识地阻止费拉德伯爵带回尸骨一事。
“费拉德城堡的青果?”斐雯丽愈加奇怪,“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我家塞西莉亚与夏洛特伯爵初见时留下的记忆。”费拉德夫人回答,说到这里,她哽咽声渐大,悲伤如海般扑面而来,“塞西莉亚将它们视若珍宝,这些年来一直藏在家中。”
斐雯丽这才了然,却又奇怪道,“可、可夏洛特你为什么又要阻止费拉德伯爵?”
费拉德伯爵甩手一哼,眼中怒火直冒。
夏洛特的脸色却阴暗不定,良久,他长叹一声道,“因为我想把塞西莉亚葬在冰风堡陵园中。”
“我家女儿无名无份,凭什么葬在冰风堡陵园!”费拉德伯爵怒意更甚。
夏洛特这时却出乎意料的平静下来,这一瞬间,他似乎又恢复了当初那个森罗万象的风采。
他语气坚定地回答道,“因为我打算娶塞西莉亚为妻!”
斐雯丽唔地惊呼一声,又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她看向费拉德伯爵,这个中年男子不但没有情绪平缓,反而怒火更甚。
“夏洛特你不要欺人太甚!”费拉德伯爵怒气上涌,一脚踹上茶几,茶几上的水壶砰地一跳,几个茶盏掉在地上碎了一地,费拉德伯爵吼道,“你是同情塞西莉亚?还是看上了我费拉德家族的财产!?”
后知后觉的斐雯丽这才觉得不妙。
费拉德这一代的嫡系传人仅有塞西莉亚一人,娶了她,也拥有了费拉德家族领地的继承权。可现在塞西莉亚已死,夏洛特就凭一句话娶了塞西莉亚,加上前一阵子埃尔伯特被谋杀的事件,不得不令人怀疑夏洛特居心叵测。
费拉德伯爵又瞪向斐雯丽,“大公!这事是您还是丽贝卡殿下的意思?”
斐雯丽面色一变,知道费拉德伯爵已经怒极,连场面功夫都顾不上了。
这也难怪,任谁在独女死后还要被人谋夺家产,都会气得理智尽失。
斐雯丽刚想说话,却见夏洛特突然不声不响地跪在地上,郑重说道,“父亲大人误会了,我不会要费拉德家族的继承权,我也不是同情塞西莉亚。塞西莉亚对我情深义重,我夏洛特虽然一无是处,也能感受到那份情义。我想回应她的那份感情,而不是像以前那样装聋作哑,我想娶她为妻,望父亲成全!”
费拉德夫人又哭红了眼眶,她扯了扯伯爵的衣袖,后者深深呼吸,默默地看着跪地不起的夏洛特,眼中意味不明。
而斐雯丽站在旁边,心中却翻江倒海,不知是何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