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绾走后,老嬷嬷哆嗦着身子站起来,带着两个宫娥仓促地离开了,几人都没有注意到宫门不远处静静停着的低调马车。
马车正面一角坠着一只精致的铜铃,铃下坠着的是一枚木牌,木牌上刻着一个古老繁复的字体,澜。
若是在北翎,任谁都能一眼认出,这架马车便是摄政王宗澜的专属。
“王爷,今日定国皇帝下了旨,将二皇子关进宗人府,外面那两位,大概就是二皇子和九公主了,他们怎么说也是明公子的亲人,我们要不要帮一把?”
浮影坐在车辕,将那一幕争执尽收眼底,暗自感叹这九公主性子真暴力,以后有谁敢娶。
“喵 ̄”
车厢里传出一声猫叫,海螺听见浮影竟然帮把自己抓起来的人说话,整只喵立马不乐意了,它从车厢里钻出来,轻巧一蹦,跳到他的后背,扒着他的衣裳不动了。
背后蓦地一沉,浮影感觉自己的衣裳都在往下坠,虽然没什么大问题,可是后面挂着一团毛绒绒的物体着实挺难受的。
宗澜靠在马车里的软榻上,手里摩挲着一块软玉,边角滑润,绝非一两日能形成。
若是楚云绾在此,一定会发现那软玉和她脖颈上挂着的四不像是同一品种,连颜色都一模一样,像是从同一块玉上分割下来的。
“稍后你去知会楚霸一声,给他提个醒,不要透露太多。”他沉吟道。
不管是年幼时纳兰华裳对他的恩情,还是纳兰华明与自己的交情,他都必须做点什么,人各有命,他帮忙保下楚云临一命,剩下的,就让他自己走完吧。
想起刚才楚云绾凶悍带着威胁的声音,他不由勾唇一笑,原来那丫头竟然是小九。
虽然气势挺足,可惜还是想的过于简单了,真以为凭自己的能力真能威胁到楚霸吗,恐怕等两国使臣离开,便是楚云临丧命之时。
“好的,王爷。”车辕上,浮影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海螺从自己背上撸下来,一边回答一边将它紧紧按在怀里。
一个不留神,脖子上就多了三道细细的抓痕。
“海螺,我的小祖宗,你能不能消停一下,我是什么地方惹到你了?”可怜的浮影,到现在还不明白海螺怎么会突然发难。
海螺不听,依旧不依不饶,直到马车里传出宗澜的声音。
“海螺。”他只云淡风轻地念了它的名字,海螺立马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从浮影身上跳下,优雅地踱着猫步重新钻进马车,窝在柔软的羊绒地毯上小憩。
“走吧,去找玉容要的虾酱。”宗澜慵懒地开口,语气一如既往地平静,仿佛对什么都不甚在意。
“是。”
马车离开,扬起些许尘埃,只在地上留下两条淡淡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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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贵妃所在的玉珍宫。
老嬷嬷将楚云绾说给她的话添油加醋地转告给白沐卉,白沐卉听了之后勃然大怒。
“不过是一个没有生母的臭丫头,一个贱人生的小贱人,竟然也敢这么威胁本宫!”她狠狠将梳妆台上的东西扫到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丫鬟们吓得一个个慌张跪地,“贵妃娘娘息怒。”
白沐卉眯了眯杏眸,神色闪过阴狠,精致的妆容变得有些扭曲,犹如魔鬼般可怖。
纳兰华裳母子真是她命中的克星,一个不在了都要占着皇后的位子,甚至是在楚霸心底仍有她的一丝位置,一个与她女儿抢心上人,毫无顾忌地放话威胁,当真是活腻了。
老嬷嬷小心翼翼地观察她的神色,仿若无意地说道,“这九公主当真是不知好歹,妄想做南胤太子妃,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哪里能配得上南胤太子妃的位置。”
白沐卉听见,轻飘飘地斜了她一眼,眉间尽是骄傲,“本宫的蓉儿是高贵的定国五公主,配得上世间最好的一切,哪里是她一个小贱蹄子能比的。”
“是是。”老嬷嬷腰身弯的更低,语气却颇有顾虑,“只是,娘娘,这楚云绾手里,可是还有南胤定亲的信物呢,皇上虽说无大碍,可是这,这始终是一种隐患哪!”
“呵呵。”白沐卉轻笑,见铜镜中的发丝有些凌乱,伸手细细捋顺,语气带着深意,“现在在她手里,很快便不在了。”
不但信物不在,就连楚云绾这个人,也得给她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