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艺没有立即回答他,而是继续低头重新读着资料,好久才说道:“作用是有,但没有我想象中的大。你说说,这些资料泄漏的话,谁受损最大,或者说,你认为李国良死后,谁利用这些资料能获得最大的利益?”
彭华鼎也没有正面回答郭艺的问题,而是说道:“我拿到这份资料后也想了好久,但想来想去现这些资料不应该是导致李国良死亡的原因,这些资料泄漏根本不至于招致李国良被人谋害。……,无论是王果笙、闵邵文还是韦应国,他们当时都有求于李国良,都希望李国良帮他们赚钱,他们怎么可能希望他死?更不用说来谋杀他了。”
郭艺赞许地点了点头,用目光示意他再说。
彭华鼎没有继续说这件事,而是说道:“我们去客厅吧,这里房间小,太压抑了。”说到这里,他故意笑了一下,“你身上的香味不断诱惑我,在这么一个小房间里,让我太窘。”
郭艺大羞,推了彭华鼎一把,说道:“是你内心龌龊好不好?现在在思考问题,你怎么……,哼,我就知道你不老实。”
虽然这么说,但她还是很快走出了彭华鼎的卧室,走到客厅里。
彭华鼎将卧室的门带上,一边给她泡茶倒水,一边继续刚才讨论的话题说道:“按问题的严重性来说,姓韦的罪行自然最严重,他做的可是权钱交易,一旦被认定最轻的惩罚也是罢职丢官,重一点可能导致坐牢。如果他有政敌想陷害他,让这些资料曝光,很可能是一个让他败走麦城的杀手锏。可是,姓韦的还没有来得及在文件上签署名字,文件还没有通过李国良送到他手里,他完全可以推说不知道。
至于华康公司的王果笙、南山投资公司的闵邵文内外勾结的事如果曝光的话,按照以前的惯例不过是对他们进行较大数额的罚款,没收违法所得,或者证监会对他们进行股市禁入,连监狱都不用坐,他们根本用不着将李国良杀人灭口。……,按你们警察的说法,这些人都没有作案动机。”
彭华鼎的话很好地化解了两人刚才的尴尬,也避免了郭艺的其他怀疑。他之所以说这么多,就是希望转移郭艺的视线。
果然,郭艺的心思被彭华鼎全部吸引到案子上,只见她双手接过彭华鼎的水杯后,摇了摇头,慢慢地说道:“那两份报告落在你手里当然是没有用,韦应国否认就是。但真要落在他的政敌或者落在与他不对付的领导手里,效果根本不同。落在他的政敌手里,人家根本无需找韦应国去证实,也不用跟他对质,这种你知我知的事完全可以直接向上级领导报告,上级领导凭着这些资料完全可以将他拉下,甚至通过其他把柄将他送进监狱。
当官的才不愿意大张旗鼓地去查呢,真要查更多的麻烦,真要牵扯到了更多的人,怎么摆平?那不给他们丢脸吗?还有就是这种材料也不能让记者知道。记者都是人精,完全可以凭着材料上的线索去深挖,把这个计划的来龙去脉弄清楚,让黄泥巴掉进你韦应国的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就算不能把你拉下马,至少让你不能再升官了。”
说到这里,郭艺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当然,这只是我站在韦应国立场上考虑问题,但不足以说明韦应国有谋杀李国良的动机。……,既然那个工程车司机撞车后没有跳下来寻找资料,事故生时也没有他的同伙寻找资料,说明想撞死李国良的人制造这场车祸的目的纯粹是希望李国良死,而不是他手头的东西。”
彭华鼎认可地说道:“当时的情况确实可以证明凶手只是希望李国良闭嘴。”
她喝了一口水,问道:“杀人灭口的原因如果不是这份资料,那又是什么呢?”接着,她感叹道,“……,想不到一起车祸牵扯出这么多事,我们现在所看到的看来还只是冰山一角,将来还不知道会牵扯什么来。我有一种预感,这案子绝对不简单,或许我们现在所看到的人无论是王果笙、闵邵文还是韦应国,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人物、小马仔,真正的犯罪分子还躲在后面。”
彭华鼎脱口问道:“还有更深的内幕?”不过,他很快就认可了,说道:“这起车祸确实不简单,或许这份资料只是恰逢其会,或者根本就是凶手们故意留给你们警察的,就是让你们顺着这些资料去查,引开你们的视线。”
郭艺想了想,摇头道:“可能是,也可能不是。如果我们警察不重视,以这些材料为线进行侦破,确实可以让警方的视线引开一些。可是,只要警方重视,这些材料根本就不足以引开我们的视线。很可能凶手根本不知道这些资料,或者说没有把这些资料看在眼里。
……,彭华鼎,我真的好想以我为主侦破这件案子,你帮帮我好不好。只要我侦破了这起案子,我爸我妈就不会再反对我当刑警了,不反对我在警界展了。……,我不是嗜好武力,也不是喜欢血腥,是因为我曾经誓一定要亲手抓获犯罪分子。你不知道,我高中时有一个好姐妹就是因为长得漂亮而被一伙流氓轮了,还残忍地分尸……”
彭华鼎看她的情绪变得有点不正常,连忙说道:“这起案子的关键就是要抓到那个肇事司机,只有从他身上打开缺口。……,你们抓到那个肇事司机了没有?”
郭艺摇了摇头:“没有!那台工程车是凶手从工地偷着开走的,他扔掉车之后就如人间蒸了一般,根本无从查起。我们也调查了最后跟李国良同电话的人,现唯一可疑的电话就是最后打进李国良手机的电话,可那是一个没有登记姓名的充值移动卡,这张卡只与李国良联系了三次就被对方扔掉了,根本查不到是谁打的。”
本来彭华鼎是想提醒郭艺查一查最后打进李国良电话的人,听到她说她已经查了却没有结果,心里不由产生了一丝失望,也回忆起车祸现场通话的情景,清晰地记得对方的声音。
他微笑着说道:“郭艺,破案的事情就谈到这里吧?你可不要真的把我当警察看。”
“好吧。”郭艺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真的好想破了这个案子。要不,我爸连交警都不会让我做了。你不知道,我这次之所以当上了刑警,幸亏这个案子涉及到韦应国。”
彭华鼎一愣,不解地看着她。
郭艺告诉他,最近改行当刑警是她与她父亲经过了激烈的交锋才得到的,她反击她父亲最有力的武器就是韦应国涉案。她对她父亲说:他反对她当刑警肯定是因为他想包庇他的部下,害怕她带人去查韦应国,他是自私是害怕。
一身正气的郭父一怒之下就同意她了,当时他还凶巴巴地说道:“好!我让你查!查出他有问题,将来你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若是查不到,破不了这个案子,你就给我老实滚回来,到学校去读研究生、读博士生,然后去搞研究!再也不许你胡闹!”
郭艺说到这里笑呵呵地说道:“呵呵,彭华鼎,你没想到吧?……,我可是从你这里听到姓韦的做了坏事,如果查不到他的罪行,我回家固然惨了,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我临死也要拿你垫背,告你毁谤市级领导,所以,你现在帮我就是帮自己,知道不?”
彭华鼎自然不怕她的恐吓,笑道:“你有多重?垫背就垫背,谁怕谁啊。”这话显然有点点暧昧,他马上问道,“有这些资料你完全可以向你父亲交差了,足以证明韦应国不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