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曼驱车来到立轩家,这是一个两室一厅的小屋,阳台上种着花草,墙壁被涂成了淡蓝色,上面有涂过胶的痕迹,狭小的空间四周堆满了书籍,大多数都是精装设计书,感觉这些书合起来价格不菲,够买三个AppleMac了。客厅里电视机前放着一个小沙发,纯净干练的乳白色(够四个人坐),沙发前有一个黑色玻璃钢化小茶几,茶几上有一套茶具,旁边是一罐TWG盛玺金选银针。沙发上铺着一块毛毯,有一个抱枕掉到了地上。这或许就是一个单身男子简单却温馨的家。
立轩招呼尔曼坐下,开始给她沏茶。尔曼环顾四周,备感这样一间居室虽然不大,但一个人住也觉得惬意。她期待着拿到那笔提成就出去租房子,也要精心布置属于自己的空间。
还没等尔曼观察完这屋子的摆设,立轩便问:“你也看到了,我这屋就这样,两室一厅,另外一间卧室也只放了张床,要是你暂时租不到房子可以先住我这儿,只要你不嫌小,不嫌麻烦便好。”
“谢谢你,这么晚还愿意收留我这个无家可归的人。”尔曼言语中似乎带有一丝悲惨,“不过好在,下周我签下一笔巨额保单,便也够付一年的房子,房子也看了三四处,离工作地方近,拿到提成大概也就考虑搬了。”
“不打算再回去?”
“暂时不想!先让他俩冷静一段时间再说。”她把视线转向了客厅一个角桌那,看到一张照片,两个男人开怀大笑,一个是立轩,另一个有点络腮胡,便问:“照片上你旁边这个人是谁?”
尔曼话题转得有点快,一时半会立轩没反应过来,顿了一下问:“什么照片?”
尔曼顺手指向照片,立轩按图索骥望向角桌,便笑了笑说:“哦,我结拜兄弟。”
“想不到你还会与人拜把子?”
立轩只是尴尬地挤出一个笑容道:“其实也就是一个朋友而已,这都让你注意到了。你真是观察敏锐。”
“我就是想四周看看,能不能摸到一点儿你前女友的线索,想看看她到底长什么样,能把你迷得至今都不谈婚嫁。”
“都已经过去的事了,还谈她干嘛?”立轩心中自是有一股憋屈。
“既然都是过去的事了,那就让它过去,重新找回恋爱的动力,何尝不可?……只是,我想问你个问题,不知道当不当讲?”
立轩有些惊讶,到底是什么问题。他严肃认真的看着她“啊?”了一声。
“瞧你紧张的,是不是做了亏心事,怕人发现?”尔曼蓄意在渲染氛围,她慢条斯理亦步亦趋地问,“你和书桃到底怎么回事?李文说那晚她看到你从书桃房间里出来?”
立轩这才心一沉,便轻言细语地说:“就是跟她说了说我前任的事,这个你也知道的,当然了,结果还是一样,没有谁能给我出主意,我也只是找个人宣泄一下心里的苦水而已。对了,咱不谈这事,我们说说李文的事儿,今天她打电话给我了,后来她有没有给你电话?“
“她就是问了我辞职的事,我让她先投简历,如果面试OK了,就再辞职交接,也不迟嘛。你说人总是要想想后路,不能一股脑儿地撞南墙,你说是吧?”
“我说的不是这件事,辞职对她来说或许只是一时气话。我说的是,怎么陈豪的老婆知道她父母家住哪,知道她公司在哪?虽然我们在同一栋楼工作,但目前为止,我还真不知道她公司在几楼,只是有时会在一楼的茶水餐厅碰到聊上几句,她也从来没跟我说过她在几楼。”
尔曼思索了一番便说:“会不会是她的同事?”
“这我便不大了解了。”立轩说完,便起身,“我给你准备了新的被单,牙刷,护肤品我的都是男士的,今晚就将就下,明天你可以自己带些过来,今天处理的事情挺多的,有点儿困了,我先去睡咯。”
“好的,你去吧,我洗完澡也就睡了。”
尔曼看着走进卧室的这个男子,便也不确信他和书桃之间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关系。
三年前,他跑来与自己讲他和前任分手了,尔曼便当即向他表白,可是立轩那时可能刚失恋情绪不佳,也只是给了一个托词说目前不想谈恋爱。
过了半年,尔曼又提了一次,理由变成他不喜欢比自己年龄小的女人,要这么看来,他的前任应该比他年纪大,如若没猜错的话,这女的应该是一个已婚女性,不然立轩干嘛一提这事便支支吾吾躲躲闪闪,对这女的也是举棋不定,不知如何是好。
后来,尔曼为了试探立轩,是否真的对自己有所感应,便找了个男朋友,可立轩并没因此做出任何反应。没谈一年,便因这男的出轨而再也没谈恋爱。她心里只喜欢立轩,便觉得如果找一个替代品来撑门面这样将就度日,那还不如就这样一个人过。
可是立轩,一向对尔曼如同情人般那么无微不至,任何烦恼都会帮她排解,任何困难都会与她一起想办法解决,很多时候,他对她做的,多过爱人,这就让她不知所措的原因。
因为立轩一直是一个谨慎冷淡的人,他对任何人,任何朋友,都是端着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态度去社交,很少去照顾和掺和其他朋友的事情。可到了尔曼这里,便是关怀备至。这让她无所适从。
尔曼在他身上慢慢发现,真正的残忍不在于那个你爱着的人拒绝你、冷漠你或者不搭理你,而是那个你爱着的人可以在你面前做尽一切爱着你的举动,但你却心知肚明他根本不爱你。这就像第一次坐豪车同时被绑架一样,矛盾重叠。
她站在盥洗间的镜子前,看着自己渐渐松弛的皮肤,白天需要两层BB霜才可以盖去的斑纹,心里又是一紧。是的,正像她妈说的,女人如果再不嫁就嫁不掉了。
可是,她不能这样随随便便地用自己的爱情做赌注,去赌一场生死未卜的婚姻。
这或许就是身为女人的悲惨。
这种悲惨始于天性。
这种悲惨来自于女人的专一。
这种悲惨是女人对爱情的专注、执迷、顽固、不认输。
精子携带一种可以溶解卵子外层覆盖物的物质,穿透卵子,当一个精子进入卵子以后其他的精子就不能再次进入了,这个精子会失去尾部,从头部开始膨大,与卵子融合在一起形成一个大单一的细胞,成为受精卵。
女人的专一和绝然,包括她体内的子宫。
只接受一个精子进入,其余都会避之门外,只当一期一会或过目就忘的人客。
这是所有女人的天性,不会轻易改变更迭。
女人因此天性,抑或得到幸福,抑或在失望与无望之中沉沦悲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