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吃你。”红孩儿看到刘半仙悲凄的样子,心里有点儿过意不去,就说了实话。
“你是在骗我吧?”刘半仙半信半疑地看着红孩儿。
“没有骗你!”红孩儿斩钉截铁道。他之前只是为了救刘半仙才故意说要吃他的。
刘半仙闻言,松了口气,悬着的心也放回了原处,一双小眼睛透着喜悦的光芒。嘿嘿,自己得救了,能不高兴吗?
“刘半仙,你有天眼,是吗?”谁知,红孩儿的这一句话让刘半仙的脸色变得僵硬。
“嘘,”刘半仙缓过神后,对着红孩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这是天机,你怎么知道?”
“我看到了呀。”红孩儿眨巴着眼睛,清澈的眸子平静地有如一汪波澜不惊的湖水。
“啊?”刘半仙的嘴巴张成了一个萌哒哒的“O”形。
“啊什么啊?这很奇怪吗?”红孩儿有点儿不明白,看到了就是看到了,怎么这家伙一惊一乍的。
“就是奇怪!”刘半仙对着红孩儿的脸蛋,指着自己的眉心处,郑重其事地说:“这里,我师父告诉我,在我施法的时候,只有真仙及其以上修为的高手才看得到!到目前为止,我就只知道我师父一个人看得到。而你,一个出生没多久的小妖,怎么能看到?”
“额。”红孩儿的心里有些凌乱了,这事情,他也解释不了。
刘半仙放下手指,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你我只有两面之缘,我因看不透你的命相而入了你家的洞牢,你爹还扬言要把我吃掉。我这只天眼,一般情况下都不会亮出来。那天,我是没办法,在你家用了一次,而你爹大成期后期的修为,都看不到我的天眼。我也说不清楚了。”
“不说这个了,我们赶快去翠云河谷吧。”红孩儿故意岔开话题,他不愿再想这些伤脑子的事情了。
“去那里干嘛?”刘半仙问道。
然而,红孩儿并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朝翠云河谷的方向走去。当然,他没有去过那里。他仅仅在芭蕉洞内拿着翠云山的简略地图看了一遍,记了一个大致的方位。所以,这样走下去,完全是一种摸索。
四周静悄悄的,偶尔从不远处的树林里传来窸窣窸窣的声音,诡异而神秘。红孩儿慢慢地在前面走,并判断着方位的对错,刘半仙则缩头缩脑地跟在他身后,生怕突然冒出个什么怪兽吃了他。
就这样,一路上寻寻觅觅,最终,功夫不负苦心人,一条流淌的大河呈现在他们的面前,潺潺河水上洒满了星光之色,白银一般的银辉在隐隐跳动。河的两岸是嶙峋山峦,每座山峰都高达万丈,似乎站在峰顶就可以摘星捧月一般。
“这应该就是翠云河谷了。”红孩儿望了一眼那指天的山峰。
“来这里干嘛?”刘半仙问道。
话音刚落,一个白色的身影从一个峰顶上飞速跳落,最后安然无恙地落到了红孩儿面前。
“老爷爷,原来是您啊,我把刘半仙带来了。”红孩儿看着在梦境中有过一面之缘的白发老者,微笑道。
“师父!我真没想到我还能活着见到你!”还没等白发老者开口,刘半仙便激动地冲到白发老者跟前。
“这是我徒弟,真是给你添麻烦了。”白发老者捋捋胡须,笑道。
红孩儿摸摸后脑勺,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老爷爷,没事儿,不麻烦,本身我也不想让刘半仙被我爹吃掉。”或许是前世跟奶奶比较亲近的缘故,红孩儿对待老人往往抱着一种怜悯和敬重的态度。就连这个头发花白胆小如鼠又唠叨的刘半仙,他也是动了恻隐之心。
“师父,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竟然用天眼也看不透红孩儿的命相。而且,更奇怪的是,他一个落地不久的小妖竟然能看到我的天眼。”刘半仙满脸疑惑地问白发老者。
“哦?还有这等事?”白发老者的两根雪白的眉毛挤在了一起,略一思忖,“这应该就是机缘甚巧之事。”
红孩儿听不懂白发老者所说的机缘甚巧之类的话,呆呆地伫立在一旁。
“来,红孩儿,我给你一样东西,”白发老者从衣袖中拿出一个泛黄的小册子,递到红孩儿跟前,“为感谢你救徒之恩,我把这个送给你。”
刘半仙听到白发老者要送红孩儿东西,便伸长了脖子,好奇地凑了过来,定睛一看,然后一脸委屈地哭嚷道:“师父,您怎么可以这样呢?!这可是你从一个大罗金仙遗迹中辛辛苦苦得到的宝贝,你还没把它传给我这个唯一的徒弟呢!我为了这个小册子,也求了您两三百年,没想到,你却把这给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额,不对,他都不是人,是妖!”
红孩儿一听是个宝贝,眸中精光一闪,顿时来了兴趣,他接过小册子,目光扫过小册子的封面,只见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四个大字——光隐之遁。
看到这两个字,红孩儿眼里的兴奋逐渐黯淡,显然,他有点儿失望,自己前世也看了不少小说,上面有各种遁法,什么金遁木遁火遁水遁土遁,都比较厉害,本想着今世若有机会也学习一二,而现在所得到的这个光隐之遁,却从来没听说过。
“怎么?不想要呀?”白发老者从红孩儿的脸上就看出了端倪,也早把其心思读透,“我跟你说,这可比那种五行遁术强多了,你自己可想好了,不想要的话,我就把它给我徒弟了。”
红孩儿即使心中对这个光隐之遁有所失望,可也不想让自己这么费尽周折得来的赠物便宜了他人,便淡淡地说道:“老爷爷,这是您的好意,我收下了。”
“诶,这就对了。”白发老者笑逐颜开,长长的胡须一动一动的,慈祥而可爱。然而,站在他身边的那个人却郁闷极了,时不时地捶胸顿足,仿若一只亟待发泄的大猩猩。
红孩儿把巴掌大的小册子放在衣襟里,然后对着白发老者鞠躬感谢。
白发老者微笑着点点头,挥挥手告别道:“后会有期。”话音刚落,他掐诀使出一把绿色长剑,接着一脸嫌弃地拖着苦瓜脸的徒弟刘半仙跳上去,最后化作一道绿色长虹飞向天际。
“师父,你怎么把那个宝贝给了他呢?你看他那不知好歹的模样。”刘半仙有气无力地趴在剑上,愁眉苦脸道。
“你个没出息的家伙,别这么说,这红孩儿属机缘甚巧之妖,几千年出一个,他以后比你厉害,”白发老者趣÷阁挺地站在剑尖,回过头看了一眼如虫子般趴着的刘半仙,神色愠怒,甩了甩袖子,“你自己也不知道好好修炼,几百年过去了,一点儿长进也没有。”
“师父,我有长进啊,两百年前我是筑基后期修为,而我现在已经达到筑基圆满境界了。”刘半仙狡辩道。
“闭嘴!你还好意思说,”白发老者气得满脸通红,呼吸间都带着火气,“我都不知道三百年前怎么就收你当了徒弟,还不如收红孩儿为徒呢。”
闻言,刘半仙知道师父的怒气要达到顶点了,于是“噌”地站起来,还差点儿从长剑上掉下去,稳稳脚步,站在剑的中部,然后二指指天,急忙说道:“师父,我知道错了,您可千万别收其他人为徒,我发誓会好好修炼的!”
白发老者听完撇撇嘴,不予理会。唉,两三百年过去了,这样的誓言听得耳朵都长老茧了,可是这个徒弟天资愚笨,平时只专注于算命之术以求在凡间谋生,对于修炼总是敷衍了事,因此教了他很多东西,就是不见他进步,真所谓恨铁不成钢啊!
此刻,红孩儿依然站在翠云河谷,没有离开。静谧的夜晚,繁星,峰峦,长河,这里的一切都美得极致,美得孤独,就连他的心也深深地融进了这份孤独之中。
他正闭目享受着这美丽的孤独,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回荡在他的脑海中:“孩儿,快回芭蕉洞!”
这是牛魔王的传音,很轻易地就听出了牛魔王焦急的等待。
收到后,他缓缓睁开双眸,又伸了个懒腰,便往芭蕉洞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