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明舒躺在墨韵堂的床榻上,轻轻呼出一口气,还是自个府里舒服啊,虽然是叫人抬回来不太雅观,但是叫她对着朱皇后无休止的问:你知道错了吗?错哪了知道吗?下次还敢吗?
这样无聊的问题,她情愿不雅观的叫人抬回来。
她那往后一倒可是吓坏了不少人,云贵人第一个出来接着她,就怕她摔个好歹出来。
涵贵妃也唬得一跳,夸张的道:“哎呀呀,这可如何是好,在江南不也好端端的吗,怎么一回京就受这样大的苦难。”
朱皇后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人是平平安安进宫来的,到得她面前质问几句就晕了过去,这话要是传出去她面上也难堪。
此时此刻也顾不得穆明舒到底是真晕还是假晕,忙叫宫人扶到侧殿安置好了,又赶紧差人去请太医,一通忙下来穆明舒居然躺在侧殿的小榻上睡着了。
太医也来看了,没什么问题,只道是有孕妇人常见的,不碍事,多些休息就好了。
那就是想罚也没得罚了咯!
朱皇后气得肝火旺盛,看到穆明舒就觉得烦,手一挥还叫宫人给抬出去。
侯在宫外的问夏同问冬瞧见穆明舒是叫人抬着出来的,吓得命都快没了,一路哭哭啼啼的回了睿王府。
穆明舒早叫这两丫头哭醒了,可耐着还有太监跟着只好装作真个晕了,回了睿王府还叫人抬着进墨韵堂的,苏若兰瞧着这架势也是吓一跳,一边打点太监一边询问是甚个事体。
待将事儿了解透彻了,这才在心里给穆明舒竖个大拇指,这招真是绝了。
这事儿叫穆明舒一晕就揭过去了,可朱皇后越是想心里便越是不得劲,总有股被人耍了的感觉,思来想去到底还给穆明舒送了一卷女戒下去,那太监捏着尖细的嗓音道:“皇后娘娘说了,睿王妃私自前往江南之事到底有失大体,念着您身怀六甲便从轻发落,特此赐下女戒一卷,还叫睿王妃熟读,并且抄誉下来才记得教训。”顿了顿又道:“皇后娘娘说了,睿王妃身子不便,还望您在府中好生修养,莫要出门去,若是冲撞了可是大事儿。”
这太监还是将朱皇后的话说得挺委婉的,既把话传到了,也不得罪穆明舒。
穆明舒端着笑,应得十分好,回头就把这差事扔给问夏了,春夏秋冬四个丫鬟,出了问春不会写字,其他三个俱都写得不错,以问夏为首。
而且问夏性子沉稳,最是坐得住,这差事叫给她最好不过。
穆明舒在宫里晕倒的时候,刘氏听到的时候也吓得一跳,急赶急的到睿王府递了帖子来探望。
可瞧见穆明舒的时候,却见她懒洋洋的躺在贵妃榻上,拿着银签叉果子吃,面色红润,体态丰盈,精神也甚好,哪里似晕倒过的人。
穆明舒瞧见刘氏进来这才嘻嘻笑着坐直身子,问道:“那些个江南特产可好吃?”
她一进城门就叫人把留给穆府那份特产给稍回去,如今瞧见刘氏来了,自是先问一句。
刘氏点头应得一声:“甚好。”坐在小丫鬟端过来的绣墩上,瞧着屋里头都是穆府出来的丫鬟,便问道:“你此番去宫中可是遭了难?怎的我听说是叫人抬着出来的。”
问春正在屋里头立着呢,闻言噗哧一笑,快言快语道:“夫人,王妃那是骗人了。”她嘻嘻笑起来,双眸都眯成一条缝了:“您不知道,问夏跟问冬两个跟车回来,眼儿都哭肿了呢,哪晓得将王妃一抬进屋竟然还伸起懒腰来了。”
刘氏拿眼瞅穆明舒:“真个这样?”
穆明舒想起自个的窘样,也忍不住噗哧笑出声来:“不这样我可如何脱身?”
刘氏这才恍然大悟,拿手指点点她的额头:“你呀,鬼精灵的。”
穆明舒嘻嘻笑,又说:“我如今叫朱皇后禁了足,舅母哪日得空便带弟弟妹妹们一块过来玩。”
说起这个,穆明舒又想起穆明洛的婚事来,笑着问:“明洛同那夏家公子的婚期可定下来了?”
“定下来了,明年六月初八,好日子呢。”刘氏说起穆明洛的婚事来就忍不住笑,眼角眉梢都似喜。
穆明舒也跟着笑:“那岂不是过得明年六月,府里头便只剩下明潇同明渊了。”
顿了顿又道:“我在江南的时候,还听到子然哥哥说日后要置间药铺,他在堂前坐诊,叫清河在堂后煎药呢。”
刘氏闻言心中大喜,一拍手掌:“这是好事儿。”又道:“他们两还真是好事多磨,你说当初这门亲事就应下来该多好,这会只怕……”说着她拿眼直瞅穆明舒的圆滚滚的肚子,这其中的意思便是不言而喻了。
这两人还在屋里头叙着话,墨韵堂外头便吵吵闹闹起来,问冬站在廊下眉头一挑,便上前去查探是甚个事体,不多时转回来在穆明舒耳边轻声说两句。
穆明舒眉头挑起,勾唇一笑:“哦,她真个这么说?”
问冬点点头。
刘氏瞧着穆明舒这头有事,也不多留,反正也只是过来瞧瞧她身子好不好的,如今她无恙便兀自起身告辞。
穆明舒也没同她客气,还叫问冬将刘氏送出去,这才对问春道:“放她进来吧,一条蹦不起的狗罢了。”
方才院外吵吵闹闹的人便是沈初瑶,只见她一袭银红坠地留仙裙,面上擦着厚厚的脂粉还能瞧见眼眶周的淤黑,头发随意挽起,便是发髻上头也不过插了两只鎏金的宝钗。
穆明舒瞧她这样子,忍不住从鼻孔里哼出一口气,还懒洋洋的躺在贵妃榻上,嗤笑出声:“原来是四嫂来啦,真怪我眼拙,还以为是哪家的媳妇子呢。”
沈初瑶气得面色通红,疾步上前还叫门槛给绊了一脚,踉跄两步这才站稳,她指着穆明舒气势汹汹的说:“穆明舒,我问你,我们府里头那四只妖精是不是你弄进去的?”
穆明舒斜眼看她:“四嫂也太看得起我了吧,我上哪给你寻妖精去,还一下子四只,我还怕那些个妖精吃了我呢。”
“你别装作不晓得,就是踏雪寻梅红袖添花那四只妖精。”她说着双手叉腰,鼻孔朝天:“你这贱人真是太阴毒了啊,竟整些不男不女的东西进我们府里头,当真要叫我们爷断子绝孙不成?”又觉得不解气,还道一句:“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你肚子里头还有种呢,做出这种缺德事来,你这孩子生下来还有用吗?”
踏雪,寻梅,红袖,添香这四只妖精,自打到宸王的封地就没消停过,整日里头不是磨着赵奕彴这个就是磨着赵奕彴那个,这几个人又男有女,同赵奕彴一间屋子还能一块干那个事儿,偏偏赵奕彴还喜欢得不得了。
她说也说了,劝了劝了,却愣是抵不住那四只东西的一个眼神。
就是昨天,昨天她才晓得原来那四只东西是穆明舒特特搞来送去封地的,她还把这事同赵奕彴说了,分析了穆明舒的恶毒心思,还叫赵奕彴连讽带嘲骂了她一回:“你不是大家闺秀出身么?怎的为了争宠甚个话,甚个事体都能拿来说了。”又冷笑道:“还是你觉得本王没有动你,就不舒服。”说着他就不顾丫鬟在场,当面就把沈初瑶真给享用了,他那事越来越快,还未一炷香就完了事,末了还嫌弃的拿气沈初瑶散落在地上的衣裳擦手,嫌弃道:“你就这般同木偶一样,本王用了都觉得没劲。”
那些个丫鬟俱都低眉敛目,带赵奕彴走了,还面不改色的给沈初瑶更衣,显然这事不是第一回了。
沈初瑶受了辱一点都不在乎,此计不成,又心生一计,趁着赵奕彴外出办差的时候,将那剩余在府里头的三只东西都赶了出去。
那三只东西哪里就是好欺负的,叫沈初瑶赶出来了也不声不响,只在赵奕彴的必经之路上等着他回来,一见他就个个哭得梨花带泪好不可怜,他们也不说是叫沈初瑶欺负了,只说还想见赵奕彴一面,便再无遗憾。
赵奕彴心生怜惜,恨不得将这几个好生疼爱一番,他亲自将人带回府里头,又当着那四只东西的面将沈初瑶打了一顿。
撂下狠话:“你这妒妇,今日本王且放过你,倘若再敢动本王的人,定当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沈初瑶叫他打得趴在地上,一抬眸就瞧见那四只东西冲她咧了嘴笑,她越发觉得那些人留不得,所以才趁着睿王还未回府来大闹一回。
她以为这样闹一回,叫穆明舒承认那些人是她送去封地的,赵奕彴就会舍了那四只东西,可她不晓得的事,如今的赵奕彴同那四只东西连根在一起,他没了那四只东西会死的。
穆明舒起初还能忍着性子同沈初瑶说话,可一听见她诅咒自个肚子里还未出世的孩儿,变冷了脸,她从贵妃榻上缓缓站起来,脚步轻移到沈初瑶的跟前,抬手就是一耳光,打得脆生生的响。
沈初瑶不敢置信的捂着脸,惊恐的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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