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一刀直接穿透了依娜的肩胛骨,疼得她全身冒冷汗,一双水雾的眸子盯着赵奕衡,却突然笑了。
她也不知道她自个做这些无用功事儿有何意义,这人心中眼中至始至终都只有那个叫穆明舒的女人,她或许在他的眼里不过是个值得利用的工具罢了,却亏得自个一直看不清想不明。
赵奕衡将穿透她肩胛刀抽出来,那刀尖上还带着鲜红的血迹,他却面无表情的一扔,冷声道:“给朕拖回去看好了,若是死了你们就跟着陪葬。”
说着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只余得一众宫人跪地之声。
依娜叫那些粗使宫人拖着回殿内,眼儿却一直盯着东阳殿正门赵奕衡离开的方向,一颗心似乎真的就这样停止了心跳一般。
两个时辰后,穆明舒突然退下烧来,安稳得睡着了,仿似那病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赵奕衡守在她榻边,细细的给她擦了一回身子,心里却越发觉得穆明舒这病就是依娜那贱人下的蛊。
一众太医熬了这几日,见这位身娇体弱的皇后娘娘总算无甚大碍了,这才大大松口气。温子然双手负于身后,站在一众太医身后,深深的呼了一口气,面上却看不出到底是何神情。
穆明舒突然康复的消息传入依娜的耳中,她顾不得肩胛上的伤,猛的坐了起来,一双好看的眼儿眯成一条缝,捏着锦被的手恨不得将那被子撕烂了。
“贱人,竟敢陷害我。”依娜恨得咬牙切齿,可她如今已经落入这样的田地又能如何,不过半响她又好生的躺了回去,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一般。
她素来不是一个能任人拿捏的人,今日被穆明舒陷害至此,迟早有一日她必定会还回去的。
“等着吧,他日我必定要你千百般后悔今日所作所为。”
然而她这句话犹如一个诅咒般,叫穆明舒万分后悔没有一次性弄死她。
穆明舒这几日被折腾得着实累了,无人吵无人闹,竟然一觉睡到午时才将将醒来,可一睁眼就看见守在一旁的赵奕衡满面憔悴之色,还将她吓得一跳。
她前些日子同他吵得那一架,还以为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踏入坤宁宫了,猛得一瞧这憔悴的模样还颇觉得心虚。
赵奕衡见她如此,有些不自在的摸摸鼻子,还当她记着前几日的事儿,当下也不晓得如何面对她了。
两人四目相对,半响无语,一时间越发显得尴尬。
最后还是赵奕衡站起身来,有些别扭的道:“你既无事那我便去忙了。”
说着也不等穆明舒回话,转身就走,穆明舒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又觉得心塞得很,可要她说些留住他的话,她又说不出来。
赵奕衡行出数十步突然又想起一事来,一转身就对上穆明舒那双略带悲凉的眼眸,心中越发不是滋味,想说的话含在嘴里一时间也不知如何说好。
穆明舒也周身不自在,忙避开眼,轻咳两声:“皇上还有事吗?”
“没,没事,你,若是还有不舒服的就同宫人说,坤宁宫里头还有太医守着。”赵奕衡想说点别的来缓解一下此时的气氛,可一向脑子灵活的他想来想去也不过说了这样一句话。
“臣妾谢皇上惦记。”穆明舒低垂眼眸恭恭敬敬的道。
赵奕衡心不在焉的应得一声,脚步却半响都抬不动,瞧着眼前这人的疏离,心里也说不出的烦闷,过得许久他到底没忍住抬步往穆明舒那走了几步,待行到跟前才唤一声:“明舒”
“嗯?”穆明舒不明所以的抬头,顿时眼前被他的面容所遮盖,带着一股子清冷气息的唇便压了下来。
赵奕衡捧着她巴掌大的小脸,心里有些沉,总觉得她病的这几日瘦了好多,而自个还同她这般赌气,简直太没有男子风范了。他伸出舌头探入她的唇,撬开她的贝齿,搅着她的小舌头轻轻允了几回,手上也有些不老实的探入衣襟内,捏了一把身前两只兔子,气息却是越发重起来。
穆明舒有些木讷的抓住他的衣襟,整个人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直到胸,前一片凉意这才有些紧张的猛吸一口气,不想却是把自个呛住了,止不住的咳嗽起来。
赵奕衡一愣,当下也不敢造次,忙收了心猿意马,给她轻抚后背,柔声问道:“我叫太医来。”说着便要起身。
穆明舒是呛了口风,哪里好意思叫太医给她看这个,忙拉着他的衣袖,泪眼汪汪的看着他:“别,咳咳,水,咳咳”
她那被咳嗽激出来的泪光含在眼里,越发瞧着似那怕被遗弃的小狗一样,可怜兮兮的惹人怜爱。
赵奕衡一颗心酥得跟什么似的,忙应道:“好好好,不去,不去,为夫给你倒水。”
穆明舒喝了三杯水下去这才止住咳嗽,双手怀着赵奕衡的腰靠在他怀里,任由他一下一下的抚着后背,嘴里却酸溜溜的道:“你怎么来了,不是政务繁忙吗?”
赵奕衡摸了摸鼻头没说话,这丫头明里说他政务繁忙,其实还生着气呢。
他心里倒是想跟同她低个头服个软,可一下子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抚着她的后背,半响才道:“别生气了,你如今身子不好,好生歇着。”顿了顿又道:“回头为夫来给你负荆请罪。”
穆明舒抬眸,只看见他满是胡渣的下巴,小女儿家的情态不由自主的露了出来,撅着嘴巴推了他一把:“臣妾可受不住,皇上快些走吧,别耽误臣妾休息。”
听着这酸溜溜的语气,赵奕衡有些忍不住的轻笑,在她的娇臀上捏了一把:“小东西。”
一想起他御书房里头那一大堆的奏折也不敢多留,只在她唇上又偷香一回:“好生歇着吧,朕”他本想说今儿夜里来,可顿了顿还是改口道:“朕明儿夜里再来。”
穆明舒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便离开他的怀抱躺了下去。
赵奕衡拿她没办法,想着要使个什么法子叫她消火才行,当下也不停留,起身便往殿外去。
穆明舒闭着一眼假寐,直到听见大殿的门柩关上这才挣开眼深深叹口气。
她这口气才探完,大殿的门柩又传来开门声,穆明舒还当赵奕衡又去而复返,忙闭上眼儿假装睡着了。
来人并没有特意放缓脚步,行至榻前立起来的屏风前停下脚步,隔着屏风忍不住噗哧一笑:“殿内没有旁人了,你这丫头还要装到几时?”
一听是温子然的声音,穆明舒喜上眉梢,忙坐了起来:“哥哥都知道了。”
温子然隔着屏风忍不住的对她点点头:“你这丫头也忒大胆了,这样的招都想得出来,且不说会不会露陷,私自服那等药物难道不知道会让身体亏空吗?”
太医院一众太医是真个瞧不出穆明舒这病到底是怎么回事,可自来喜爱四处游历的温子然一瞧便晓得,那药来自南蛮地区,服用之后不用半个时辰便会烧起来,整个人昏昏沉沉疲惫不堪,这药虽只六个时辰的功效,可要助穆明舒演场戏便也足够了。
这种药稀有,等闲大夫也不会将它拿来做药引,京都里头这些饱读诗书的御医当然不晓得竟然还有这样的药,若不是温子然游历时偶然发现,便是他也不晓得这世间有这等东西,不曾想这东西竟然有一日会为穆明舒所用。
说起那药的害处来,穆明舒却是丝毫不在意的,她冷笑一声:“身子亏空补补也就回来了,可要那贱人一辈子在我跟前膈应我,我还死得更早点。”
“你呀你”温子然知晓穆明舒素来是个有主见的,可她竟然拿自个的身子这样不爱惜,简直又气又怨,可那些重话却又说不出来。
“如今皇上对那西凉公主用蛊毒害云妃同你之事已经深信不疑了,你接下来还有何打算?”
穆明舒没有回答,却是反问道:“皇上对她做了什么处置?”
温子然将他打听来了细细说了一回,又叹一句:“这西凉公主也是个可怜的,被家族所弃却丝毫没有认知到这一点,使劲的作死,若他日皇上起了心思,只怕第一个要死的就是她。”
穆明舒摸着锦被上的花纹,突然就勾唇一笑:“真是便宜她了。”又道:“我最近不会对依娜如何,反正她的死期也不会太远,倒是你们”
她将目光落在屏风后的温子然身上:“你们准备何时动身去苏州?”顿了顿又蹙起眉头道:“早些去吧,别耽搁了,你们在京中多一日,我这心里便一日不放心。”
“皇上说,叫我们过两日就动身。”温子然想起赵奕衡对他说这话时,脸上露出的凄然神色,心中也颇为不忍,他到底是个重情义的人,便是同穆明舒走到今日也对她的感情丝毫不减,却不知为何穆明舒对他总是不放心。
这不为了让穆明舒心里好受点,他对穆家的行事俱都睁只眼闭只眼,只要她开心就好了。
可这话听在穆明舒耳中却是震了一震,忙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