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北冰海中漂浮着数量与体积都极庞大的冰山。
白色的冰山反射着阳光与灰蓝色的大海形成强烈对比。这里的色调是如此简单纯粹,形成风格独特画卷。
看久了,你便会爱上这里。
这里生存条件极其严苛,所以物种不像内陆般丰富,不过能在这样的环境中生存下来的生物都极强横,即便是修真界的高手轻易也不敢惹上它们。
当然这里也生活着为数不少的普通人类。人类天生适应能力强,即便是在这样的冰天雪地中,仍然能很好的生存并繁衍下来。
方圆几千里内唯一的城市叫做冰城,因为冰涉及到了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冰雕、冰室、甚至是冰做成的武器。所以冰城也叫兵城。
冰城占地极大,但城中人数却并不算多,充分体现了此处地广人稀的特点。男人们都蓄着长长的胡子,妇女儿童则是都带着毡帽手套,全副武装只留两只眼睛在外。
因为位置和环境的关系,城里很少有外人来。
但是近几个月以来城内却多了许多陌生的面孔。初时人们还好奇甚至是戒备,过了一阵子也就习以为常了。
所以萧齐两人到的时候,城中原住民见到他们并没有像先前那样围拢上来,而是淡淡看了一眼也就罢了。
但两人走在大街上确是非常显眼,只因不论穿着打扮还是样貌都与当地人天差地别。
一个浑身裹在厚厚棉袄中的小男孩壮着胆子跑过来,用稚嫩的童声道:”哥哥,姐姐,你们好啊。我是拉塞尔。你们穿这么少,不冷吗?”
面对这可爱的小孩萧齐心头也是一软,想起自己的弟弟吕小明来。上次说去看他,结果在飞虎山身受重伤,未能成行。之后又去了风雨山,以及现在所在的冰城。看来只有等到此间事了才能去了。
当即和善道:“拉塞尔你好,我们身体强健,没事的。”
拉萨尔一双湛蓝色的眼珠怀疑的看着两人,实在看不出他们的身体强健在哪里。
“哥哥,姐姐有地方住吗?我家很宽敞的,去我家住吧。”拉塞尔全无心机,直接邀请初次见面的萧齐两人去家里做客。
萧齐为之愕然,问道:“你不怕我们是坏人吗?”
拉塞尔奇怪道:“什么是坏人?”说着就去拉两人。
萧齐不忍拒绝他,便身不由己的跟着他一路小跑。而小月见萧齐都没拒绝,也跟着跑起来。心头涌起异样的感觉。自己和萧齐牵着个小孩儿,这画面……
跑过两条街终于来到拉塞尔的家。
从外边看上去就知道占地一定不小,但建筑物并不高,围墙是用整块冰造成的,充满浓浓的异域风情,而这时大门敞开着。
拉塞尔兴奋的拉着两人跑进去,大喊道:“阿妈,阿妈,我带了两位客人回来了。”
片刻后一位身材丰满,眼大笔挺的中年女子笑吟吟的走出来,见到果然有两位客人,行礼笑道:“两位客人好,欢迎欢迎,我是拉塞尔的母亲莉莎。你们一定冻坏了吧,请稍坐片刻,我去给你们端些吃的来、喝的来。”
萧齐连忙道:“不……”“用”字还没说出口,莉莎已经匆匆的出去了,临走还对拉塞尔说道:“拉塞尔,你先招呼两位客人。”
过不多久,莉莎便端着两大盘肉回来,盘子上还有一壶酒。
为什么知道那是酒而不是茶呢?
只因浓烈的酒香已经远远飘了过来。
萧齐自然不知道因为冰城民风淳朴对人从不设防,外加少有人来又非常好客,否则拉塞尔也不会在大街上见到他们就拉他们回来做客了。
莉莎道:“请用。”
拉塞尔也催促道:“哥哥,姐姐你们快吃吧。阿妈说不吃肉长不高。”
萧齐两人不再客气,道声:“多谢!”便开始吃起来。
莉莎又为两人到了两大碗酒,道:“这是咱们冰城的辣酒,喝了驱寒。”
萧齐端起酒来,还没入口便有一股辛辣之气直钻入鼻中。皱着眉头喝了一口,一股辣气直冲上脑门,然后行走至全身,令他全身发热,再无一丝凉意。
拉塞尔见小月没喝,急道:“姐姐,你也喝一口。”
小月端起碗来轻轻抿了一口,脸上顿时腾起两朵红云。
拉塞尔母子俩哈哈大笑。
这一餐饭宾主尽欢,萧齐两人更是不胜酒力,喝得醉醺醺的。
莉莎道:“不如我送两位去休息吧。”说罢当先带路。
到了隔壁,莉莎推开客房门,伸手向内一引道:“来吧,就睡这儿。”房间里燃着火炉,将寒意隔绝在外。
萧齐大着舌头道:“怎么只有……”“一间房”还没说出口,人便倒地,这辣酒可真是厉害。
莉莎道:“姑娘,你们这便歇着吧。有什么事情随时叫我。”
拉塞尔还想跟萧齐两人玩耍,被莉莎牵走了。
小月将醉倒的萧齐搬到床上,替他盖好不知什么动物毛皮做成的被子。呆呆的看着他,脸上的红晕更红了些。
萧齐翻身从床上坐起来,只觉头痛欲裂,口干舌燥十分难受。看见桌上有壶,忙过去打开壶盖就往嘴里倒,惊觉不对烈酒已经入口,呛得他大声咳嗽。
怎么房间里放的也是酒……
由此可见冰城人对酒的喜爱。酒对于他们来说已经不仅仅是用来驱寒的东西,而是深植于血脉之中的一种文化,一种传承。
屋外传来喧闹声。
萧齐一惊,感应到其中有为数不少的修真者。
出去一看,一大群孩子和妇女簇拥着一行十几名男子走来。
而这些男子无一例外都是膀大腰圆蓄着胡子,扛着庞大的妖兽尸体,有说有笑的走来。
“斯雷大哥,咱们这次收获颇丰啊。照这样下去,再去两次,整个冬天都不用发愁了。”一个年纪稍轻的男子笑容满面的道。
“是啊,前一阵子出海都没什么收获,咱们还以为是触怒海神了呢。不过话说回来,这次城北、城东、城西那些家伙似乎收获也不错呢。”另一名中年男子道。
叫斯雷的男子脸上却有一丝担忧之色,却没有说出来,而是说道:“述术,通知大家过来分肉,晚上聚会。”
述术得令,将身上妖兽递给身旁同伴飞也似的去了。
忽然一个小孩冲了过来,大叫一声:“阿爸!”
斯雷大笑一声,单手将拉塞尔抱起来,亲了他脸颊一口,道:“儿子,想我了啊?”
他脸上络腮胡子搔得拉塞尔脸颊痒痒的,“咯咯”笑个不停。
“咯咯,我当然想阿爸了。但是拉塞尔没有哭喔。还带了两位客人回来。”
斯雷奇道:“客人,哪儿来的客人?”
拉塞尔一指门口萧齐道:“就是这位萧哥哥和另一位小月姐姐。小月姐姐喝醉了,还没起来呢。”
斯雷一眼注意到萧齐,大踏步走了过来,将拉塞尔放下,大力拍他肩膀,道:“小兄弟,你好啊!”
斯雷虎背熊腰,足足比萧齐高出一个头,腰身也粗了一倍。
萧齐想拍他肩膀,结果只拍到胳臂,道:“你好啊,我是萧齐,从南方而来。”
斯雷显然也非常好客,哈哈大笑道:“来者是客,正好今天收获颇丰,晚上聚餐。你也一起来。”
萧齐道:“那就却之不恭了。”
斯雷招呼众人将妖兽放到院子里,堆成一座小山。其中各种奇形怪状的都有,而且要嘛有鳞要嘛就是直接长得非常像鱼,萧齐由此推断这些都是从海里捕杀而来的妖兽。
妇人们忙着将这些肉清洗干净然后腌制起来。而累了几天的男人们则在一旁休息聊天。讲述几天来在海上发生的或惊险刺激、或有趣的事情,拉塞尔等一众小孩子在旁边听的津津有味,不时能听见他们的惊呼声。
在这里修真者就生活在俗世中,倒是让萧齐有些意外。
不知不觉,夜色已经降临。
点上几团篝火,篝火上烤着各种肉类,香味令人垂涎欲滴,而人们则围坐着取暖。
聚餐开始。
萧齐、小月也坐在其中,挨着斯雷一家。
斯雷举起手中大碗大声道:“敬海神!”
众人跟着举碗。
“敬海神!”
一仰脖将一大碗辣酒一饮而尽,高声呼道:“开动了!”
欢声雷动,众人迫不及待的动手。
斯雷将海兽的大腿扯下,递给萧齐道:“萧兄弟,不要客气。咱们今天大块吃肉,大碗喝酒!”
萧齐也不扭捏,接过兽腿,道:“好!”大口咀嚼。
众人喝了酒之后,气氛愈发热烈,有男子下场跳起舞来。虽然看起来姿态并不优雅,只是随兴而舞,看来却更加淳朴。
又有人以歌声相和,场面已经失控。
三碗酒下肚,斯雷却忽然轻轻叹息一声。声音虽轻,却被萧齐听入耳内,萧齐跟这一家人萍水相逢,却被人家热情款待,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当即问道:“斯雷大哥有什么烦心事吗?”
斯雷本就是个耿直的汉子,撒不来谎,直言道:“不怕萧兄弟笑话,其实我们已经很久没有猎杀到这么多海兽了。以前存下来的腌肉也已经吃得差不多了,要不是这次满载而归,只怕我们都要饿肚子了。”
萧齐想起中午来时,莉莎还热情款待自己两人,没想到他们其实自己都不够吃,更加过意不去,问道:“既然已经满载而归,还有何事烦恼?”
“这些肉还不够度过这个冬天,咱们还得出海几次。只是下次还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就不知道了。最近海中情况实在有些异常。我们都怀疑是不是谁触怒海神了。”斯雷眼神中不无担忧。
就在这时一个粗嗓门大声叫道:“好啊,斯雷。这么热闹的晚会你们都不叫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