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鸣哀鸟掠过高空,在树林上方发出惨厉的尖叫,引起许多人抬头扫了一眼,不过鸣哀鸟作为落阳盆地最常见的鸟类之一,在宗内偶有繁衍不是什么不寻常的事。
在距离百灵宗众弟子集聚之地的不远处,有一座人工开凿出来的洞穴深藏在地底下,至于为何是人工开凿,看其平整光滑的墙壁与上下土壁,以及呈矩形的空间就可知道。足足有九个人影站在洞穴之内,一盏灵灯放置在九人的中央,其跳跃不休的血红色火苗,却不能将九个人脸上的阴影驱散。
“就只有这么点人了吗?难道他们对这三十来个百灵宗弟子并不感兴趣吗?”有人诧异地问。
“很多人不知藏在哪,也许现在在峡谷边缘追杀着其他百灵宗弟子,但有那么两三个人天生不合群,或许他们现在就位于不远的附近,打着浑水摸鱼的念头呢。”一个女人粗哑的声音说。
“别的我不知道,但那个人一定在附近,今早我赶来的时候,在附近见到那个人出手的痕迹,也只有那家伙能留下那种诡异的东西了。”旁边一声音插嘴进来,虽然他没点透“那个人”到底是谁,可是在场各人通过这些许的描述,无一例外地想到了某个人。
“是他。”“那个疯子!”洞穴内响起了不少惊讶的声音。
那个女子粗哑声音又道:“这样一来,岂不是我们还得将那个疯子考虑进去,要知道他发起疯来,当着前辈们的面都敢抗命杀死我们,事后一句轻飘飘地‘被法术影响心智’就能安然无恙。”
一个沉稳有力的男声,将全场的细微议论声全部压了下去,想来声音的主人就算不是其中实力最顶尖的,也是另有什么东西能让在场的人信服:“高铄,你驱使鸣哀鸟看了半天,到底看出什么没有。”
黑暗中一双眼睛蓦然睁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其左侧眼珠是黄色的瞳孔,简直就像是一颗鸟类的眼球,凸出在眼眶之外。高铄回答道:“看到了,他们摆出一个阵势,每一个在外巡游的小分队,周围都有着至少三四支援队,要是我们贸然向其中一个巡逻分队出手的话,不出几个呼吸时间周围的援队就能包围过来。”
“他们就是想等我们率先出手,随后围猎我们吧,难道他们真的认为,以他们那点微不足道的实力,真能困住我们?”一个刺耳的声音道。
“既然他们想围,我就特地钻进他们的包围圈里,让他们见识见识真正的实力差距。高铄,告诉我们,那些百灵宗弟子的中心地区在哪里,把他们的首领杀了,这群乌合之众自然解体分散。”那个沉稳的声音说:“鲁道友,靠你的土行术了。”
森林的另一边,在那一片阴郁昏暗的林荫中,景讳三人,以及张深砦等人盘坐在地面上。他们闭目休养着,等待了半天,周围巡逻队没能传回来任何消息。整座峡谷陷入了一片奇特的寂静,偶有鸣哀鸟划过天空,发出刺耳叫声,应和着峡谷间的呼啸风声。
“张深砦,是不是你判断错了,还是对方也在等待着我们露出破绽,我们在明他们在暗,那些血天宗修士的确有着拖延的资本。”旁边的一个青年问。
张深砦冷静地说:“我们抓住的那个血天宗修士不是说过么?要是不卖力杀人的话,那些凝液境前辈就会狠狠地教训他们,以那个修士说出这番话时,那种畏惧惊颤的状态,你们觉得那种惩罚会轻吗?所以那些血天宗修士应该快忍不住出手了,我们只要……”
“只要什么?”地底下,一个声音蓦然传出,骇得地上众人纷纷惊跳的站起来,往四周后退几步。与此同时,土地表面隆起一座巨大的土包,众多泥石簌簌流淌滚落,显露出一座平滑的石台。
石台之上站立九人,目光冷漠地往周围扫视,纷纷锁定好了不同的目标。不用任何人下令,九个血天宗修士同时动身,从石台各个方向跳下,冲向目标之人。
这些血天宗修士,凭空从地面冒出来,而百灵宗众人根本毫无察觉,更没有一丝防备!
景讳看着朝自己的男子,其左边瞳孔明黄颜色,仿佛一只鸟类眼睛。他对敌人的出场方式大为震惊,实在想不通对方是如何悄无声息地潜行到他们的地底下,又是如何精确地捕获到他们的位置。
不过他算是见多了大风大浪,再大的惊诧都不足以影响他的心智。双手炙红光芒盛起,景讳毫不畏惧的迎向前方,左手往前抓出。
“狼炎爪。”高铄吃了一惊,伸手握住树枝一拉,身形犹如荡秋千般拐了个弯,落在地面上。景讳扑了个空,正要追去,忽然觉得头顶上一阵树叶撕碎的声音,某物正急速逼近!
他强行扭转身体,要害避开那个东西的轨迹,然而一道黑影破开树叶,笔直刺入他的肩膀。“鸣哀鸟,普通的鸣哀鸟怎会有如此威力!”景讳大为恼怒,看清了那个东西,伸手就要抓住此漆黑羽毛的小鸟。
然而这只鸣哀鸟极为灵活,在手臂上绕飞两圈,就脱离开景讳力所能及的范围,消失在茂密树叶中。双手“狼炎爪”的光辉散去,景讳捂着自己受到创伤的肩膀,半跪在树枝上。
“景讳,没问题吧!”附近艾之卉大喊,她被对手缠住,火凤术风刃术诸如此类的法术在林间乱飞,她的周围枝桠断折树叶燃烧,不少树木被法术的威能波及而倒塌,很快清理出一片空荡的地面来。
景讳紧盯着手持一对弯刀,并在树荫下慢慢走来的对手,低声呢喃:“当然没问题。”那个男子冲了过来,手中双刀发出灵光,竟在尖端延伸出碧蓝光刃出来。
高铄冲到景讳所处的树下,双刀并握,在树干上横向一劈。长长的光刃切割过树干,犹如切开豆腐般轻易自如,随后高铄往树干上伸腿一踩,使得树干缓缓往后倒下。
景讳迎向对方略带讥讽的目光,肩膀上疼痛不已的伤口,令得他心生恼火起来。不再试图留力的他,双手往下一按,四肢着地以后,明亮火焰腾腾冒起,包裹住了他的全身。不等树干砸在地面,景讳率先冲出,化身的火狼前肢抬起,爪刃抓向高铄。
高铄抬起双刀,抵在那道爪刃之前,显然他有些小看了“赤狼形”法术对于肉身力量的加持。随着叮的一声响,高铄被巨力撞开很长一段距离,砸在一片灌木丛中。
瞬息追至的,是一股灼热高温的气息,包围住高铄的周身,使得身旁的灌木枝叶熊熊燃烧起来。高铄睁开眼睛,见到一头火狼直逼身前,被火焰包裹的脸庞,正是他锁定的那个少年。
“这是什么法术,为何我所知道的法术没有一种与之类似!”高铄心中大惊,终于重视起眼前这位敌人。
情急之中,他刺出双刀,狭长的光刃抵在对方挥来的双爪上,昔日斩金断铁的锋利光刃,竟无法切开对方手掌表面的焰光。双臂微微颤抖用尽全力,依然无法阻止对方爪刃一寸一寸的接近,高铄猛一咬牙,竟放开了右手的弯刀。
景讳得此良机,更不会心慈手软什么,瞳孔中凶光一闪,左手爪刃直抓而下。但高铄的速度更快,他反手一翻,掌心向上,中指的玉石戒指泛出微光。一颗血色圆珠被他抓在手里,并往上掷去,直飞向景讳。
爪刃砍在血珠之上,令得血珠一分为二,并马上爆裂炸开。一团血雾凭空胀大,将景讳全身笼罩进去,而在血雾边缘之处,高铄翻滚逃出,马上爬起身来,跳向另一棵树木。
“看来必须与之拉开距离,否则以那种火狼形体,近身战斗我绝不是他的对手。”高铄连掉在那里的一把弯刀都不去捡拾,直接朝另一个方向窜逃,并跳上另一根树木往上。此人见不是景讳的对手,倒也当机立断的远离景讳起来。
当他站在树梢之上,有机会俯瞰下方的战况时,不由得微微一愣。包括他在内的九个血天宗修士,有四个直接解决了对手,但是另外五个陷入了苦战,其中一人是因为被两三个修士围攻,另外四个却是在一对一的状况下,有的旗鼓相当,有的甚至大落下风。
“除了我的对手难缠以外,居然还有一个女的,一个用剑的男的,居然也把我的同门压制住了,难道我们这次一不小心提到铁板上了吗?”高铄有些犹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