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阳光轻柔地洒在雨祺的脸上,校园的小路有三三两两并行的学生。
“玙璠,你在找什么呀?”雨祺一侧脸,看见玙璠正蹲在教学楼前的那块草坪中。玙璠一回头看见了雨祺,别提有多兴奋了,“太好了,雨祺你来了。快来,帮我找找。”
雨祺有些纳闷地望着她,“什么情况?”她走到了玙璠身边和她一起蹲了下来。
“快,帮我看看,我的相机摔在哪儿了?”玙璠如同打了鸡血一般。
“我去,高老头让你捡,你还真捡呀。别吧,姐,就算找到了,肯定也摔成碎片了。”雨祺无法读懂玙璠的固执。
“摔成碎片?”玙璠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摔成碎片我也要把它找到。”
雨祺着实拗不过她,只得向草坪里翻找。
“这样我在这边找,你去那边。”玙璠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右方。
“好。”雨祺也觉得玙璠的提议甚好,这是半块篮球场大的草坪,若是一个人找不知会忙到猴年马月去。
即使有雨祺的帮助,玙璠的任务也并不轻松。她已经蹲在这里将近半个钟头了,现在只觉得腰酸背疼,双腿也有些麻木了,她努力直起腰想要喘一口气,却疼得只好半躬在空中。
见雨祺在旁边的草丛里翻找,玙璠又忍痛蹲了下来。
“哎,玙璠,我找到了。”上一秒雨祺还欢欣雀跃,下一秒看清楚了单反相机的残骸。黑色的相机被摔成了两半,镜头玻璃全部粉碎,机身也被摔裂了。
“玙璠……”雨祺捡起了裂成两半的相机。
玙璠早就该想到她的相机会英勇就义,但见了它的尸骨,她还是压抑不住地抽泣。
“行了,玙璠,碎了就碎了。再重新买一台就好了。”雨祺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玙璠摇摇头,看着很狼狈,“不是的,里面有我要参赛的作品。而且,还有很多以前的记忆。”
“可是,相机碎了,你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不如就别再想这件事了,任由它过去吧。”雨祺将这一切看得很轻。
“我做不到。”玙璠一侧脸,泪甩了出来,“给我。”说着夺过雨祺手中裂成两半的相机,独自一人向教室走去,将师雨祺丢在了身后。
“她怎么这样啊?”雨祺撇了撇嘴,怏怏地走在了后面。
教室里钟表的时针再走上两格就要上课了,学生们几乎都来齐了。周围再吵,贺北宸仍是一副无视一切的态度。
“喂。”晏桉走上前敲了敲他的桌子。
“不要打扰我。”北宸淡漠至极,也没有意愿去了解晏桉的想法。
“等会儿做完题,把饼子吃了,中午不吃饭,也真有你的。”晏桉见他正忙,便把鸡蛋灌饼撂在了他的桌上。
北宸的眉毛抬了一下,“谢谢你。”然后连动也没动一下那个塑料袋子。
谭玙璠仍沉浸在相机去世的感伤中,她纤细白皙的手轻轻地在上面摩娑着,破碎的玻璃不知被她擦拭了多少遍。
“玙璠。”晏桉也不忍看她黯然神伤的样子,“要不要来一点薯片?”他故作开心地递过去一包薯片袋子。
一向爱吃的玙璠此时却失去了吃的欲望,她看也没看晏桉递过来的薯片,仍然注视着手里的相机。晏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贺北宸终于撂下了笔,抓起了晏桉放在桌角的鸡蛋灌饼,刚咬了一口,周婉妮就走了进来。北宸连忙舔了一下嘴,将灌饼放进了桌洞里,他翻出了昨晚的英语试卷,又站在了教室的后面。
北宸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有吃饭。一种突如其来的疲倦感袭卷着他,胃部的绞痛,连续不断。北宸死命地用手按着胃,紧咬了嘴唇,可是怎么做都是徒劳。
“第十一题,有一定的难度。来,贺北宸给大家讲一下。贺北宸。”周婉妮的眼光扫视着讲台底下的学生,最终在教室的后黑板那找到了他。
“第十一题,A选项……”北宸的额头开始冒冷汗,这样的痛苦过于剧烈。
“你怎么了,让你站在后面?”周婉妮的心里不禁开始埋怨起谢澜,她察觉出了北宸的痛苦,“你看着好像不舒服。回去吧,到座位上坐下。以后上我的课你不用站,我批准了。”
“谢谢老师。”北宸有些吃力地回答道,他回到了座位上,仍然捂着自己的胃。
“这个女人就是偏心眼。”姚亮的心里很不服气,想着,白了周婉妮一眼。
“A选项是语法错误……”见北宸的状态不对,周婉妮便不再强求,自己讲了下去。贺北宸努力让自己打起精神,脸上仍旧冒冷汗,他很想趴下,但自尊心不允许他这么做。
下课铃响了,与此同时,北宸瘫在了桌子上。这样的痛苦,他真的不愿意再经历第二次。他的胳膊略微超过了课桌上的三八线。
“往那边去,不要占我位置。”姚亮颇为厌烦地怼了一下北宸的胳膊。
“哦,抱歉。”他强忍着痛楚,将胳膊缩了回去。
“你怎么了孩子?”周婉妮有些担心地走到了北宸的面前,“如果难受就请假回家吧,不要在这里死撑。”
北宸慌忙从课桌上坐了起来,装作正常的样子,“没事的,老师。我就是胃有点疼,不要紧的。”
“你中午没吃饭吧?”周婉妮试探性地问道。
“您怎么知道?”北宸显得有些惊讶。
“傻孩子,中午不吃饭胃能不疼吗?”周婉妮心疼地数落道,“以后不许再做这样的傻事了。时间再紧也要吃午饭。走,和我去办公室,我给你拿点吃的。”
“不用了,老师。”北宸摆了摆手,从课桌里拿出了咬了一口的鸡蛋灌饼。“我把饼子吃了就行,谢谢您的好意。”
“那好吧,你吃吧,我就不耽误你时间了。”周婉妮夹着课本离开了。
贺北宸三口并做两口地将灌饼吞咽了下去,他的味蕾已经失效了,根本无法体会到食物的美妙。吃饭对他来说可有可无,他只是把它当做普通任务去完成而已。
吞咽完了一整张饼,北宸感觉自己的胃好受多了。那种烧灼的疼痛感渐渐地淡去。
“她为什么这么关心他?那他这周的英语课就不用站了,凭什么?”姚亮拧开了水笼头洗了一把脸,他越想心里就越不平衡。
当他从水房出来时与站在楼道里的谢澜打了一个照面。
“姚亮。”谢澜喊住了他,姚亮的心里“咯噔”一下,不知谢澜叫他何事。
“老师好。”他望着女魔头有些胆怯。
“我问你一件事,请你如实回答我。”谢澜先卖了一下关子。
“嗯,您说。”姚亮不知道谢澜的芦葫里卖的什么药。
“我让贺北宸这一周上课站着,他自不自觉?有没有哪节课偷懒了?我不是节节课来班里转,所以我不知道,想问问你。”谢澜撩了撩自己的头发。
“偷懒?”姚亮极力地回想,奈何贺北宸一上课就很自觉地拿着书站到后面,哪怕是上自习课都把册子按在墙上写,他无话可说,“没有。”
“没有就好。”谢澜的面容略显温和,“你没有包庇他吧?”她又不放心地问。
“没有。”心说倒是想告他一状,但却找不到任何的把柄。姚亮一转脑筋,又冒出了馊主意,“哦,对了,他英语课坐下了。”
谢澜刚平和一点的情绪又被打破了,“他英语课坐下了?”
“是。”姚亮在说这句话时没有顾及任何的同学情谊,只有肮脏的嫉妒心在做祟。他喜欢看见贺北宸落魄的样子,也并不会为此感到自责。
“你叫他出来。”谢澜的脾气又上头了。
“好的。”姚亮居然笑了,他在心里窃喜,“这下可是有好戏看了。”他又装乍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到了座位上,“贺北宸,谢澜叫你。”
北宸察觉到了姚亮的不怀好意却没有再说什么,他走出了教室,见母亲的脸上有明显的怒色。
“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贺北宸,我原本以为你会很自觉。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谢澜说着,将手叉在了腰间。
“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北宸对谢澜的话感到莫名其妙。
“我让你这一周站着上课,你为什么要坐?”谢澜开门见山地质问道。
“我没坐。”贺北宸问心无愧。
“你再撒谎,你倒底坐了没有?”谢澜的眼睛里浸满了血丝。
“没有。”北宸如实地坦白。
“你没坐?”谢澜冷笑了一声,“你英语课没坐?”
贺北宸没有料到母亲会这样逼问己,“坐了。”
“那你为什么说你没坐?”谢澜的声音高的吓人。
“我没有打算坐,是周老师让我坐下的。”北宸的声音变得细微,他感到无可名状的委屈。
“周老师让你坐下的?我让你站着,你为什么不听我?。”谢澜气不打一处来,“明明是你自己不自觉,还找什么借口?”
贺北宸不明白谢澜为何要这般咄咄逼人,对于面前的这个女人,他什么也不想说。
“上英语课你也给我站着,哪个老师让你做,你都不许坐下。我要是再发现你打着哪个老师的名号偷懒,你就继续给我站,站到我满意为止。你听到了没有?”
谢澜的声音大的足以让教室里的所有人都听见。
“贺北宸又怎么了?”宋漪漪忍不住地嘟囔。
“谁知道呢?谢澜那个傻逼从来都没有把他当人看。”
他们正热火朝天地讨论着,贺北宸却抡着拳头走了进来,他一把揪起姚亮的衣领,把他从座位上拽了起来。
“你……你干什么贺北宸?要打架?”姚亮被北宸的气势吓了一跳。
“对,没错,我打的就是你。”还没等姚亮反应过来,贺北宸就一拳砸在了他的脸上。周围的学生都愣住了,他们从未看见过贺北宸如此地失态。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贺北宸努力克制住自己,他右手握紧了拳,左手死死地攥住了姚亮的衣领。
“我要是真的偷了懒,你告我,我不打你。我没有,我不愿再惹她生气了。你为什么要暗地里使绊子?为什么?”北宸说着,将姚亮的脸一下子撞在了课桌上。
姚亮的鼻血流了出来,但没有任何一个人心疼他。
“你究竟有多恨我?我多惨你才舒服?现在你满意了?看我倒霉,你是不是特别满足?”贺北宸松开了他,他只想讨个说法。
“没错,你说对了。”姚亮丝毫没有嘴软,“我就喜欢看见你落魄的样子,不行吗?”
“可以。”北宸轻蔑地笑了,“那恐怕你以后要活在失望当中了,你放心,我绝不会如你所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