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附的叛军暂被拘押在广场,交由广信军看守,百里燕(既魏贤)丝毫不敢交由郡兵看押。战事刚一结束,百里燕调卢皋、陆肇、吴登修整,苏洪、白合率本部及广信军一部,监视郡兵返回城南大营,待解决了秦翰,情势稳定之后,再做处置。
姜乾派出五百人前去围剿了秦翰的府宅,但扑了空,这样的结果完全在百里燕的意料之中。正所谓狡兔三窟,秦翰这个奸商,绝不可能只有一个巢穴。
姜乾有些焦急,担心他那宝贝妹妹。
“魏贤,秦翰否从密道遁走出逃去了?”
“要说不是没有这等可能。即便要走密道,广信城外一片旷野,无遮无拦他即便是挖了密道,那至少也得通道城外一里地,如此长的密道不太可能不被发现。
倘若仅仅是通到城墙之外,其定是要等到天黑之后,而且这些密道定是其引叛军入城之用的密道,现在其兵败,倘若过早暴露,对其意义不大。”
百里燕判断是有些道理的,时下战乱频发,各国都流行挖掘密道,皇亲国戚如此,秦翰这等巨富更是如此。但秦翰躲着不出来,满世界的搜捕显然不会有什么结果。
正值百里燕束手无策之际,一队广信兵抬着一个血肉模糊的黄衣男子迎面走来,男子腹部中箭,还在流血。
广信兵向姜乾说了些什么,姜乾吃惊看了眼男子,确认无误后,随即于百里燕说道:
“魏贤,此人乃秦翰心腹高衡。”
“哦,他是高衡!这么说,是在叛军之中将其抓获的?”
“正是,有叛军千夫长指认高衡就在叛军当中,仔细辨认之下,从伤兵之中将他找了出来。”姜乾说道。
百里燕上前看了眼奄奄一息的高衡,其已昏迷,腹部中的一箭已经拔掉,只要止住了血,并无性命之忧。
“先将他抬到城府司马府,待其苏醒之后,即刻审讯。此外,即刻向蒲城、麟城,以及广信属地的各县各村发出警讯,令各县各村百姓前往治所主城避战,同时征募青年壮丁入伍卫城,叛军最晚于明日便会抵达广信属地,要尽快组织城防,尤其是军械,希望少主能明白魏某的意思。”
“放心吧,有些事情本公子还是知道的。”
姜乾脸色虽然没有异样,但百里燕命令般口吻,让他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尽管曾今的诸多不愉快,因为秦翰烟消云散,但总如此这般踩在头上,姜乾的心里能顺气那才叫见鬼。
百里燕以雷霆手段,在不到半天之内肃清叛乱,这令秦翰始料未及,此时他方才恍然大悟为何陔陵叛乱之后,咸军来的如此之快,很显然是百里燕参与了平灭公孙岳叛乱,反手立即杀奔广信,是有备而来。
“秦爷,官军正在全城搜捕,我等是战是撤,还请秦爷明示。”一死士说道。
“我等兵马悉数被擒,还如何一战。去,速去遣人打探高衡下落,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诺!”
死士退出房间,秦翰随即又来到地牢。
此前几个悍妇扒了肖春玉和姜蓉之后,肖春玉、唐桃受了惊吓,哭哭啼啼了好久,这时秦翰再次出现,她三人愈发提心吊胆。
“呵呵,郡主,想通了吗。”
“呸,狗东西!”姜蓉脸颊上还有两个红掌印,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是在与悍妇打斗时,被悍妇连扇了几个耳光,扇出了血,估计这也是姜蓉一生中,头一次被人扇过脸,心里的怒火是可想而知的。
秦翰此时阴沉着脸,目光一横,落在唐桃身上。唐桃头皮一麻,心想大坏,立马缩到角落惊恐看着秦翰。
“唐桃姑娘。”秦翰说道,目光阴狠起来。
“不要,不要过来。”
“呵呵,秦某人正有一件紧要之事,要让唐桃姑娘去办,不准还能见到魏将军哦。”
唐桃先是一喜,转眼想到绝没这么便宜的事情。
“你骗人。”
“你是不想去吧。”
姜蓉这时挡在唐桃跟前咆哮着:
“老东西,欺负人家一个姑娘算什么本事,有种冲本郡主来呀!”
“哼,郡主真以为秦某是不敢吗。实话告诉你,若不是魏贤,你与肖春玉还有些用处,秦某难道还会吝惜你们两个女人。”
“呸,他魏贤也配,也不看看他那副德性!”姜蓉嗤之以鼻,心理越发觉得秦翰不敢动她,多半是魏贤在外面闯出了什么天大的祸端,让秦翰难以收拾,所以这个时候越贬低魏贤,反倒是越有利。相反越表现的在乎,反而越容易被秦翰所利用。
“郡主,秦某劝你好自为之。闪开!”
一把推开姜蓉,秦翰伸手去捉唐桃,肖春玉不知何来勇气扑向秦翰,一口要在秦翰右手背上,痛的秦翰左手一巴掌掀在肖春玉脸上,气急败坏又踹了她一脚:
“贱人,竟敢咬我。”
肖春玉大哭,姜蓉一下护住了她:
“春玉,春玉。”姜蓉怒火中烧:“下三滥的东西,我给你拼了!”
姜蓉正要扑去,反又被秦翰一脚踹翻:
“郡主,你与肖春玉苟且之事要是被魏贤所知,也不知魏贤会否羞愤之下弃了你们二人。”
“你,无耻卑鄙!”姜蓉捧着肚子龇牙咧嘴的打着滚,嘴里还忙不停的漫骂着。
“跟我走!”
秦翰拽起唐桃,几乎用拖的,将其拖出地牢,而后由悍妇将唐桃一直拖出了地牢押到地面。
肖春玉哭喊着,泣不成声:
“小桃,小桃……”
“春玉,你怎么样。”
“秦翰抓走了小桃啊……”
“都怪姓魏的,真不知道在外面闯了什么祸!”
……
此时百里燕赶到广信公府见到了陈韵风,姜闵正室原配夫人何氏,闻讯姜蓉被秦翰抓去做了人质,情绪一激动,原本大为好转的血崩之症再次发作,人已经昏死过去,正在内宅急救。
“魏将军,夫人的病情如何?”陈韵风忙问道。
“不碍,是情绪激动引起的突发之症,我已给夫人服下止血化瘀药粉,萧儿正在伺候着,只要止住了血,便不会有性命之危。”
“哦……”陈韵风长叹一息,如释重负一般松了口气,随后话锋一转又说道:“也不知郡主现在究竟如何,秦翰未免太心狠手辣。与主公共事二十多年,翻脸竟然如此之迅速,毫无犹豫顾及,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哼,在魏某看来,此种视财如命者,毫无情谊信义可言,为了利,随时可以翻脸。”
当商品物质发展到一定程,权利阻碍制约了资本经济的发展和扩张,资本必然要寻求利益的安全,和可持续扩张。
旧贵族体制的权利架构,正是制约了资本的发展,导致富人得不到享有的历史阶段特权,同时又百般受到统治阶层的特权压榨,最终的结果,必然导致这些巨额资本,为了维护自身利益,而不得不寻找其他保值,亦或是可获利的投资项目。
秦翰的商业帝国,在分封制度的旧贵族体制时代背景下,被彻底封闭在广信城的市场,而无法通过资本流动,向北海郡,向全国扩张,更别说是整个中原。
因为其他地区同样受到贵族阶层的主导,以及地方权贵体系资本链的地方利益保护主义的维护,市场被地方特权和政策所分割,外来资本无法通过竞争扩张,兼并其他地方的经济市场。
最终导致私欲无法满足,同时随时又可能被统治阶层压榨的情况下,这些巨额资本,必然要铤而走险,将资本投入那些许诺给他们更大利益的势力集团。
归根到底,当下的旧贵族体制已经没落,再不进行有效的制度调整,随着铁器的普及,以及与铁器有关的农业、手工业、早期工业技术涌现,生产力的发展势,必然无法继续适应既有政治体制的约束,带来的生产关系,同时发生大规模资本溢出的恶果,资本溢出又无法及时投入经济生产环节,最终的流向只能是战争。
秦翰这等铤而走险的巨富,在整个中原广大商贾当中,所占比例也许只是凤毛麟角,但他们无不是商贾当中最顶端的那一小撮。
若不能像轩亭侯这般被统治阶层所拉拢,统治阶层最终要损害到权利核心之外的富人阶层,把他们推向对立面,要么被权贵压榨,要么投身运动推动战争,改变既有政治格局,让自己的资本,重新获取更大的利益,其实明朝的沈万三,就是最好的榜样。
趁着姜乾还守在在内宅探母,百里燕悄声问道陈韵风:
“韵风兄,我问你,你可要老实回我。”
“魏将军请说。”陈韵风虚与委蛇道。
“我问你,广信公府倒底有多少粮草与军辎,当此时刻,你休要再瞒我。”
“这……”
陈韵风态度犹豫,百里燕唬着脸又说:
“怎么,魏某都是姜公的女婿了,你还要瞒我。你知不知道,咸王对姜公已动了杀心,秦翰唆使姜公蓄谋二十多年,咸王现在是心知肚明。
此番本可让他人前来广信,令我在此坐镇,便是为了稳住广信,你若再瞒我,事后若是东窗事发,陈兄让我怎的向大王交代,你这不是害我吗。”
“这乃公府机密,没有主公的首肯,我怎敢轻易泄露。”
“那你就不怕秦翰逃走之后兴风作浪,拿此机密要挟姜公!咸王现在不下狠手,韵风兄难道不知是大王的缓兵之计吗,将来一旦平灭了黑巾军,大王第一个要对付的便是姜公,届时你让我置身何地。
快说,公府倒底有多少粮草军辎,事关咸国存亡,魏某现是广信城府司马,全权主持广信防务,陈兄若再欺瞒,我随时派兵缴了公府在的大仓,你看我敢不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