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民军是时下对雇佣军的称谓,其制度承袭募民军,是可以对外国诸侯开放的兵源,尤其是领土没有接壤,的非敌对诸侯,是枭民军开放的主要对象,其中卫国是出口枭民军的主要大户。
卫国由于继续沿袭较为落后的旧贵族奴隶制度,致使生产力远不及中原地区,但是卫国幅员辽阔,北方有沃土大平原,南方和中部地区能种棉花、大豆、油菜等经济作物,南方的大草原还能畜牧,其土地对人口的承载能力很大,因此人口很多。
而且卫国奴隶数量庞大,由此导致贵族控制的奴隶和农民争抢肥沃土地资源,导致卫国的农民大量失地沦为流民。
而卫国既没有完善的赈济制度,权贵没有接济流民的打算,毕竟几百万的流民,不是任何权贵大发善心能解决的问题,最终这些流民成为卫国国内动荡的根源。
卫国通常采取的办法是,将流民迁往南方光照充足地区,驱使他们种植棉花,以换取口粮,而卫国则把棉花出口至中原,换取商品和其他需求品。
亦或者以各种名义,打上流放的罪名,流放之千岳山防线,为卫国戍边争抢地盘拓荒。
因战争需要,千岳山防线有卫、徐、宋三国割据的城池,在此迁有边民,以方便大军作战的后勤转运。卫国理论上与千岳山接壤,实际上相距五千里地,因此卫国大军并不常年出兵卫戍千岳山,但是提供劳力。
因此卫国很乐意将流放者和苦役打发到千岳山防线,为卫国争抢地盘。
毕竟将来还是有可能将金雪狄彻底消灭,如此一来,谁占有千岳山的城池,谁就获得了前进基地,而在卫、徐、宋三国当中,卫国国力无疑最强,也是最有可能占领千岳山以南大片草原的霸主。因此卫国早在百年前开始,就加速了向千岳山移民的速度。
但再怎么移民,几百万流民不可能全部发配边疆,于是就有了枭民军。
时下各国诸侯对人口管制较为宽松,人口流动性很大,尤其是天灾人祸不断的大背景下,人口迁徙的目标都是土地肥沃,能够过活的邻国,即便出动军队驱赶,就当下而言,漫长的边境线,很难以单纯的人力,将人口限制在领土之内。
对于人力资源动则三四千万,甚至五千万的大国而言,在农业生产力相较落后,天灾时有的当下,出现流民群体几乎是司空见惯的常态。
而卫国通过开放对外募军的措施,既养活了流民一家老小,卫国也能为此获得租金,同时还能得到外汇,解决了国内治安和政治成本,如此一举五得之法,放眼全世界也找不到这么好的买卖。
首先,国外征募卫国流民充军,不能与卫国接壤,且不是敌对诸侯,同时又能削弱潜在霸主的募兵国,如咸国,便是能同时削弱长孙、志国、晋国、孙国、黑巾军的特殊地缘政治诸侯国,因为咸国与这些诸侯国统统接壤,是中原的核心动荡必争之地。
其二,所征募流民必须是拖家带口的,不能独门独户。家小尽数留在国内,应征者出国打仗,而且一应装备都有募兵国提供。
其三,募兵国要一次性支付安家费、佣金给予流民家属,用以安置这些流民家属开荒种地。同时募兵国给予应征者募民军待遇,但凡荣立战功,皆要给予募兵国国内三十年期以上的土地免税租期。
且应征者在卫国的家属,享有租期之内的继承权,而卫国有权在租期之内,对这些国外土地征收与卫国相同的田赋,但不服劳役。
第四,枭民军但凡在募兵国生儿育女的,卫国也要按卫国的规矩征税,分文不能少。
也就是说,卫国非但要从流民身上赚取大把银子,不仅解决了卫国流民引发的社会动荡不安的问题,还能用募兵国的资金,安置流民家眷开垦荒地,稳定了卫国治安,今后还要在募兵国的土地上征税,最大程度的还剥夺了募兵国和敌对国的的战争潜力。
当然,募兵国不会不知道卫国的如意算盘,因此但凡最硬的仗,都是雇佣兵充当炮灰先上,打仗哪里有不死人的道理,等到仗打完了,人也死差不多,哪里还会给你征税租地的机会。
因此但凡加入枭民军的卫国人,都堪称虎狼之师,因为他们都知道,家里人被扣在卫国,他们出国打仗,多半没有活头,只有想办法活下去,赚到土地,死了才有价值,所以才有“枭民”这么一说。
咸王派人出使卫国购买粮草,卫国的附加条件便是要咸国征募卫国的枭民军,否则一粒粮食,一头耕牛也不卖。
按说咸国兵源枯竭,这个时候该高兴才对,这不是好事嘛,别人相求还求不来。但要是仔细算一下,募兵的钱那是天文数字。根据卫国要求,咸国要一次性向卫国枭民军家属支付十石稻米的雇佣费,以及价值十五石稻米的安家费。
这意味着招募一个卫国人,需要支付二十五稻米的费用,相当于七口之家一年的最低生活开销。有了二十五石稻米,应征者家属被卫国安置前往荒地开垦,等到第二季卫国就能开始收税,等于是卫国用咸国的钱,替卫国解决了几十万人口的工作生计问题。
卫国这次张嘴就要咸国征募五万枭民军,咸王拢共向卫国购买两百万石稻米,家畜十数万头,倒要倒贴一百二十五万石的粮草给卫国,换做是平时当然是不能认这笔帐的。
但这次认了,于是引起了姒光高度怀疑,他一目十行将信看的透澈,半信半疑说道:“不会是公主上了咸王的恶当了吧!”
魏涵闻讯,脸颊急速的一阵抽搐,匆匆掩饰去失态,继续说道:
“公主耳目遍布陔陵,消息绝不会错。”
“那公孙岳造反,公主为何毫无察觉。”
魏涵脸颊又是一阵抽搐,却也无以辩驳,心里的鄙视也是愈发游上心头,话锋一转说道:
“姒将军,我看咸军最近要有大举行动,你我还是小心为好,莫要上了咸军的恶当。”
“咸军若有行动,我军为何不可。”
“我军眼下只有三日粮草,海路又被叛军水师搅扰的厉害,眼下哪里也去不了,又能有何作为。以魏某所见,还是等长孙国水师主力赶到后,再做从长计议。”
“哼哼,长孙国这些海蛮子,等他们过来,还不知猴年马月。三日粮草确实不够我军回到陔陵,但是去麟城应该是够了。”
“去麟城?”魏涵诧异道:“姒将军要占麟城?”
“有何不可。麟城土地比广信更大,土地比蒲城肥沃,眼下人口十万余人,待占了此地,咸军奈我何。”
“可如此一来,若是广信军断我粮草,麟城粮草恐怕不够我军支撑一月,届时为之奈何?”
“既然要占麟城,自当得等叛军退去之后,通往陔陵的粮道打通之后再行此计,哪能此时就去占了。”
姒光似乎信心十足,魏涵心中暗自打鼓:
“麟城不比雷城,我军占了雷城,好歹也说得过去,而麟城在咸军腹地,我军唐突占了麟城,公主那边如何向咸王交代。此事应与公主商议之后再做决断,以免让公主陷入被动。”
“那是你魏将军之事,本将军奉大王之命在此立足,岂能无功而返。”
姒光丢了雷城,战死三万五千人,伤了三万多人,到现在还没缓过气来,日后调回国内,又恰逢太子当政,姒光如果不能挽回败局,太子势必要拿他开刀立威。
魏涵不想与其冲突,便不在提及此事。
此时帐外中军官入帐来报:
“报二位将军,咸军一支人马正由南门而出。”
“这天都黑了,咸军出城做什么!有多少人马?”姒光道。
“不知,天色太黑,看不清咸军有多少人马。”
魏涵蹙眉若有所思,少时说道:
“走,去看看。”
姒光、魏涵骑马来到广信城外西南角,夜幕中咸军举着火把正向西南行进,速度极快。
“怪了,咸军这是要作甚。”魏涵不解道。
“能做什么,自然是去寻死!”
姒光脱口而出,魏涵不禁侧目看了眼,继续说道:
“走,去南门看看,倒底谁人坐镇。”
二人带着护兵来到南门,就见正在出城的咸军未穿戴甲胄。广信公父子与罗松亭、宋平等人在城外送行。魏涵骑马上前略施一礼问道:
“姜公这是要出兵攻打何处?”
“原来是魏涵将军,难道晋军也有兴趣为咸国收复失地?”
“收复失地?莫不是广信公戏言吧,就靠这等弱旅岂能收服失地。”
魏涵半信半疑,罗松亭接过话,慢条斯理说道:
“魏贤将军奉大王之命,出兵收复雷城。晋军若愿同往,我王一定感激不尽啊,呵呵……”
魏涵觉得味道不对,就算要收服雷城,也没有不佩戴甲胄的道理。
“罗先生,不会是另有他图吧。”
“怎么,魏涵将军难道就不想收服雷城?雷城叛军兵力空虚,此时去打,岂不正好?”
“哼哼,此等伎俩能骗三岁孩童,岂能骗得过本将。罗先生你也是谋士,雷城与广信间隔着关凌渡口与蒲城,且不说不能打下雷城,就算打下了,如何能互为应援。更何况蒲城叛军也不是瞎子,岂能容你军在关凌渡口渡河。”
“呵哈哈……魏将军此言差矣,长孙国水师即将抵达北海,击退黑巾水师之后总要港口修整,雷城此地与长孙国桑北郡一地之隔,岂不正好。若是来我广信修整,吃拿卡要的,我广信岂能再多十万张嘴,呵呵呵……”
“呵呵”的潜台词莫过于“你懂得”三个字,罗松亭措辞间不温不火,却是让魏涵面红耳赤半晌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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