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军团长,城北外北人已经肃清,我军骑兵正在追击。”
传令兵飞快禀报,尼勒森更关心的却是百里燕的人头:
“那支特殊北人军队呢!”
“其残部两千余人突破我军东南防线,向东南方向逃窜,其主力已被我军歼灭,罗曼塔将军正在率部追击。”
“月亮神保佑,简直太好了!”尼勒森兴奋异常,一夜的煎熬终究没有白费:“传令罗曼塔,不惜一切代价追歼此敌,务必将其主将于我杀死,若能擒获更好!”
“遵命!”
百里燕率军杀出包围之际,身边只剩两千余骑,精疲力竭仍要继续逃窜,蛮军万余轻骑兵死死咬在身后,如何也是甩不掉。
“大人,咱们马快不行了!”蒋杰道,百里燕胯下的战马打着响鼻口中流唾,体力严重透支的征兆。
“咱们的马不行,蛮军的马也厮杀了一夜,也快不行了,现在就是跑废了战马,也得继续跑!”
不顾马匹死活,百里燕继续向南突围,罗曼塔万余轻骑紧追在后,一直追到中午也没能追上咸军,距离反而从一里地拉到了三里地,追到下午距离已是被拉开到五里,咸军同样精疲力竭。
“将军,弟兄们精疲力竭,马已实在走不动路,还是修整片刻再继续上路吧,”白合恳求道。
百里燕回头看了眼身后残兵败将,有看了眼更远处的追兵,沮丧道:
“好吧……让弟兄们休息片刻,包扎处里伤口,给马喂些盐块,不要懈怠了!”
“诺!”
百里燕勒住马缰,翻身下马之际,腿肚子一软,一个仰面朝天栽倒下马,蒋杰忙是跳下战马,同是体力不支,一头栽在地面:
“大人,你没事吧!”
“扶我起来!”
踉跄站稳脚跟,只觉晕头转向饥肠辘辘,腹中一阵饥鸣,无力感顿时游上心头。
“取些水和食物。”
“诺!”
蒋杰取来水囊与肉干,百里燕猛喝两口,缓了缓过劲道。
“你也吃些,马上少不了又是一场恶战!”
“大人,咱们我们能活着回到咸国吗!”蒋杰悲观道。
“或许,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吧!”
百里燕知道,这仅仅只是他的安慰之词,此时此刻,除非能有奇迹发生,否则身后那一万余蛮军轻骑,分分钟能将他们踩平。
司空南伤的不轻,是被斧子给砍开了锁子甲,皮开肉绽深可见骨,百里燕没空给他缝合,大量泼洒止血粉,用绷带勉强扎紧了。苏洪、卢皋都有负伤,苏洪伤在了小腿,腿肚上被一箭射穿,倒也没有大碍。卢皋伤在背部,被狼牙槊击中之后伤了肺部,口鼻出血情况并不严重,但高原低压缺氧却很是危险。
不知什么情况,蛮军在追到还剩三里地之际突然停止追赶,原地观望。
“怪了,蛮军怎么不追了!”
白合大惑不解,百里燕掏出望远镜仔细查看,同样难以理解:
“难道他们还有援兵不成!”
众人不解之际,蒋杰一声惊呼大喊:
“大人快看,我军身后有伏兵!”
蒋杰手指南面草原,众军面如死灰,百里燕大惊失色,连忙调转回头,愣也是大吃一惊,只见远处雾气腾腾迷迷茫茫,隐约可见数十万兵马列阵待战,其景甚壮。
但是回神再一想,百里燕恍然大悟竟觉不可思议:
“海市蜃楼,是海市蜃楼!”
蒋杰听着不解,忙是问道:
“大人,难道不是蛮军伏兵吗!”
“不是,是幻影,若是所料不错,定是御帅大军在两千里外与蛮军主力交战,其景色出现在此所致,并非伏兵!”
不论海市蜃楼,还是海磁现象,都是空气折射投影的结果,普发于平静大海、大河、雪原、湖面、沙漠隔壁等水汽蒸腾较为剧烈的环境,海市蜃楼为远景,最远可达上万公里。
眼前海市蜃楼景象,隐隐可辨是联军战阵,蛮军定是被眼前幻景所阻吓,担心遭遇了联军伏兵。
事实上只要稍有科学常识,就能分辨出这海市蜃楼的破绽。整个景象都是扭曲着浮在半空之中,看上去如同挂在天边,而不是距离两三里地的水平视线。
见此状,百里燕喜出望外:
“快,所有人上马,继续向南前进!”
“遵命!”
百里燕很清楚,海市蜃楼持续时间不定,随时可能消失,届时能唬住蛮军多久,谁也不知道。
咸军迅速向南逃窜,罗曼塔部骑兵愣怔在原地自始自终未敢追击,直到两个多时辰过后幻境消失,罗曼塔只敢派出侦骑前出跟踪,直到天黑,也没看见所谓的数十万伏兵,诸将当即炸开了锅。
消息于当夜传回笃晖城蛮军大营。
“绝不可能,几十万北人怎可能出现在我们的后方,是罗曼塔被北人吓破了胆。”
“北人如有几十万人马,应该早就出现在了我们面前,为什么要等到笃晖失守之后才出现,这说不通。”
“对,北人不可能出现我们背后,那样只会自寻死路,被我们切断他们的粮道。”
众人议论纷纷,这次别说众将不相信,尼勒森更不相信,他狐疑问道传令兵:
“当时有多少人看见,总长罗曼塔可亲眼所见!”
“这件事不仅属下和罗曼塔将军看见,所有战士都亲眼所见,当时至少三十四万北人浩浩荡荡不计其数,绝不会错!”
“那为何没有向你们发起攻击!”
“这…属下不知!”
尼勒森半信半疑,他不相信联军会突然出现在自己背后,同时并不怀疑罗曼塔的情报,至少一万多人,五倍于敌,不可能被吓的惊慌失措看走了眼。
思索片刻,尼勒森决意查清真相,至少不能让自己的背后有一丝一毫的威胁:
“传令巴库顿、希克斯,各领骑兵五千,分为总长罗曼塔左右两翼,自自西向东,各部相距六十里,向南搜索前进,一旦发现北人军团踪迹,立刻来报!”
“遵命!”
受海市蜃楼和苏方义残兵抵抗的共同影响,蛮军迅速抽兵南返笃晖城,苏方义、塞骞等人得以喘息,舒潼直到当天深夜,才带着三千多人的残兵败将与苏方义汇合,甚为狼狈。
“舒将军,公子燕与咸军呢?”
苏方义忙问,左右观望,舒潼沮丧道,一剑插进了地里:
“唉……蛮军层层阻隔,我军死战被围,本将险些就命丧,实在接应不上,只得仓惶北撤,百里燕此时恐怕凶多吉少!”
“什么啊,你怎能将公子燕丢在乱军之中,自己跑了回来!”
“我军已是尽了全力,为此还折损了七八千人,我又何尝不想接应咸军出阵,怎奈敌众我寡战力悬殊,若非撤的及时,我宋军恐怕也凶多吉少!”
二人说话之际,塞骞闻讯宋军败退,忙是赶到:
“舒潼将军何在!”
苏方闻讯义大惊,难以想象塞骞要是知道百里燕凶多吉少,会是如何震怒:
“塞骞大师!”
“苏先生,我徒儿呢!”
“他……”
“他怎么了!”塞骞忙问,脸色骤然是沉到了极点,隐隐一股杀气纵横四起:“快说,我徒儿倒底何在!”
舒潼已经是不敢说话,苏方义微颤着嗓音,生怕激怒了塞骞,谨小慎微的说道:
“他,他被蛮军数万人死死围在阵中无法脱身,舒潼将军企图接应未果败下阵来,现在生死未卜,恐怕凶多吉少。”
塞骞攥紧老拳,右手枪挑一线直指舒潼:
“舒潼,你!”
“我……”
舒潼自知理亏,默然无语,塞骞颤抖着双臂,胸口怒焰滔天剧烈起伏。
噗!下刻鲜血喷口而出,眼前顿时一黑,转眼便是栽倒在地不省人事。苏方义见状大骇:
“塞骞,塞骞……快,快叫医官!”
……
当晚,百里燕率残兵败将于野外度过一宿,第二天调转了方向,向西迂回,试图绕过巴库顿骑兵,但到第四天夜间时,隐隐发现西面五十里隐有火光。
“大人,这火光距我军只有不到五十里呀,咱们继续西进,明日就能遭遇他们。”
蒋杰道,百里燕蹙眉思索片刻说道:
“情况有些不对,我军身后东北三十里已经追了一万多人,距离我军西侧五十里之敌,少说有八九十里距离,此股蛮军绝不是身后之敌,是从笃晖另追出来的!”
“那我军为何不从蛮军之间,就地转道北上业绥。”
“来不及了,他们之间定有斥候哨骑警戒,身后还有其他哨骑,他们此来是搂草打兔子,遍地撒网搜寻我等,我军此时调转北上,极可能被笃晖蛮军的斥候所发现,届时就可能是三面合围,跑都跑不掉!现在只能继续南下,拉开与蛮军的距离,想办法从他们间隙之中插回业绥。”
“可我军口粮还剩两日,继续南进生死难料呀!”
“不,你白天可曾看到南面那座大雪山。”
百里燕手指南方,月光下隐隐可见地平线上隆起的白色山脉:
“大人何意?”
“雪山之南是辰封城,而雪山之北有柑橘湖,柑橘湖边有渔场,距离此地约莫一日多路程,我军可去柑橘湖获取些军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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