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佛祖封经,大汉国明孝皇帝御赐圣僧往西天取解的消息,随风传遍东土四国,明宋两国听闻,连忙星夜遣使通好汉国,以便真解取回之后能求得高僧赐讲。
而那大唐皇帝听闻,更是悔恨莫及,大叹自己国内便有高僧,不曾认识,以至他跑到别国受封求解,虽然可惜,但也无可奈何,只好去与那明孝皇帝刘磊通好。
话说那大颠被明孝皇帝赐姓刘,正号半偈,自然是皇恩浩荡,除了一应通关文牒,僧衣僧帽之外,更赐下打点各路神仙的礼物。
这刘半偈一边点数赐下的物品,一边摇头叹道:“我佛清净慈悲,如何要这些俗物,还说是什么孝敬,真是岂有此理。”
玄奘和悟空在后堂见了偷笑道:“这大汉国皇帝倒是个晓事的,怕了阿难迦叶那等管事的,事先准备好了这许多物品。只可惜刘半偈仍是这般愚得可爱。”
说罢便与妙善上师一同转了出来,立于刘半偈之前。
那刘半偈既蒙皇帝恩赐,近些日子来往多是大德高僧请教,也已经惯了,如今又见来人,方要打招呼,忽然两只神眼光芒大放,定睛再看,知道是玄奘悟空到了,连忙双手合十道:“弟子半偈参见旃檀佛祖、斗战佛并妙善上师,阿弥陀佛!”
三人见他只是双手合十,并不下拜,知他如今身份不同寻常,已非金禅尊者本身元神,因此也无可奈何,只是道:“刘半偈,如今你蒙明孝皇帝圣恩,赐往西天求取真解,也是造福众生、广大佛门之举。佛祖因派我等来点化与你,你有何求,可说与我等。”
刘半偈如今心下清明,心道我西天取解,虽然是想求得真我,但客观上也算是为佛门做事,此时不敲诈他们,什么时候敲诈,因此道:“我闻旃檀佛昔日取经之时,佛祖曾赐下九环锡杖、锦斓袈裟,还有斗战佛等三个徒儿保驾,经十余年方求得真经,如今半偈孤身一人,西方路途遥远,实在难行,还望我佛慈悲!”
玄奘悟空知道这半偈底细,自然是胸有成竹,那妙善可是不懂,心中腹诽不已,怎奈菩萨有叮嘱,此行是旃檀佛为主,她只以圆通等配合便是,因此便转头去看玄奘。
半偈这话说出来,玄奘也是心有戚戚,当下便道:“我来时,佛祖曾言,求解与求经不同,尽在一个快字,无论何事,不需犹豫,因此赐你一条木棒,邪魔野狐,尽一棒敲去便可得救。”说罢从悟空手中取过木棒赐予刘半偈。
刘半偈心下便不痛快,暗道:“你这佛门好生小气,唐僧取经,赐了那么多宝贝。我汉僧求解便只给一条木棒,罢了,看来明日还须去天师府求那道门一求。”
因此虽然心中不快,倒也欣然受了,只仍笑道:“我可有佛祖赐命弟子么?”
悟空也笑道:“自然是有的,你莫心急,待我传你一道定心真言,每日默诵,必有一个大好徒弟来寻你。”
刘半偈因此又拜谢了,望向妙善,妙善见他望向自己,又想起来时菩萨的嘱咐,因此道:“我可传你大日如来净世咒一部,危急时念动便有神助。”
当下刘半偈将三人挨个盘剥已毕,方才跪伏拜谢,心下道我且先拜了你等,倒是自然要你们还了回来。
玄奘三人此行已毕,当下便升空而去,此时早惊动了那懒云,也同刘半偈一般假装望空叩拜。刘半偈心知肚明,只是望着懒云心中冷笑。
次日一早,刘半偈只推有事出门,进了城直奔天师府而来。
他如今神通在身,自然变化相貌,只作一普通书生打扮,杨常见听说有书生求见,也不知是儒门哪位高人,便请进内堂。
宾主寒暄已毕,杨常见问及他来意,刘半偈方摇身一晃,现出僧容,笑道:“你看我是谁!”
“哎呀,原来是刘长老!圣僧一向在城西半偈庵,不日西行,不知今日来我天师府有何贵干!”杨常见见了他,心中虽有不快,但仍是笑嘻嘻道。
“我此行西去求解,个中内因缘由,想必也不用明言,此一去,必然广大佛门,不知道门作何感想?”
刘半偈乃是无锡徒弟金蝉转世,这是绝顶机密,杨常见自然不知,只是老君和原始天尊都赐下旨意,道是无锡所为乃是通天教主意思,让杨常见一切尽皆不要理会,因此他也不明就里,当下便对刘半偈道:“刘长老此言何意,难道是来看我道门笑话不成。”
刘半偈不想这杨常见竟然是个糊涂蛋,刚要明言,不想窗外传来一声朗声大笑:“天师此言差了,刘长老此来是示好道门之意。”
杨常见一听,却不正是无锡,当下赶忙起身迎接:“无锡真人不在后院修真,如何来此。”
无锡快步走进,因道:“正为刘长老而来。”
刘半偈一见此人,感觉他身上气息如此熟悉,正是当日海上那人,眼前便是一亮,赶紧起身双手合十道:“不知此位道长尊称。”
无锡因他身份特殊,还了半礼道:“吾乃棋盘山多宝洞无锡道人是也!”
刘半偈一听此名号,脑海中便是一个炸雷,仿佛在哪里听过一般,连忙又合十道:“原来是无锡真人仙驾,半偈有礼了。”这皆因刘半偈元神百分之八十是金蝉,所以对师父那种熟悉的感觉太过深刻。
“免礼。”无锡施施然受了他此礼,他本是师父,自然当得。
杨常见在一边看了却是啧啧称奇:“无锡真人说刘半偈长老此行是示好道门,不知是何意?”
无锡寻了自己座位坐下,方笑道:“半偈长老此次西行取解,真是此次佛道相争之结果,杨天师怎的如此健忘?”
杨常见一听之下,便即恍然大悟:“无锡真人的意思难道是……半偈长老难道……”
无锡见他醒悟,连忙道:“不错,半偈长老此来正是要寻求道门支持,他此行为找回自我,并不在意佛门取解成败。此次取解,仍是九九八十一难,若遇到的劫难越多,则取解越多。因此佛门自然希望劫难多,而我道门则……”
“我道门则希望劫难越少越好!”杨常见当即答道。
“不错!”刘半偈见他二人越说越明,当下击掌赞道:“我西去之路,必然重重艰险,孤身一人却是无法成行,那佛门说与我一个大好徒弟,但却没有脚力与我,若是道门能帮我解决行路良驹,我自然可将沿路情形说与道门,到时候道门便可事先破去劫难,令他佛门求得真解的数量大大减少。”
“原来如此!”杨常见听到此处已经是豁然开朗,击掌道,“这倒是个好办法!!”因又想到老君的嘱咐,所以回头望向无锡。
无锡心中思量良久,才郑重地对那刘半偈道:“半偈长老请勿忧虑,你这一提议,我道门自然是应承下来的。不日便有东海龙宫的龙马送上,只是你还需答应我一事。”
“无锡真人但有话请说,半偈能做到的一定不会推辞。”刘半偈道。
“我现在还没想到是什么事情,但是如果到时候有事相求,还请半偈长老不吝援手!”无锡道。
“那是自然。”刘半偈道。
当下计议已定,三人又寒暄了半晌。刘半偈方才告辞而去。
待刘半偈走后,杨常见方回头对无锡道:“那刘半偈所求虽然也在情理之中,于我道门自然也有好处,只是无锡真人要如何才能求到这东海龙宫的龙马,那西海龙王敖顺的三太子被佛门用计诈作龙马,虽然后来封为八部天龙,也只是化龙盘绕在灵山山门前的擎天华表柱上,难回西海,骨肉分离。四海龙王说起此事来,都是深恨不已,可又无法可施。你如今又要去求那东海龙宫的龙马,那怎么能求得来。”
无锡听了,只笑不语,见杨常见忧虑得紧,方道:“你莫着急,我自有办法。”说罢竟自离去,到晚方又向杨常见告辞,道是棋盘山有事不得不回,杨常见也不好留他,只好忧心忡忡地看着他离去。
却说那刘半偈回到半偈庵,早晚默诵那玄奘所赐定心真言,如此诵了三日。没想到这真言果然有些玄妙,虽然不用费时许久,也听不见有仙梵之声,甚至连一音一响都没有,却早已从东胜神洲这大汉国东长安城中,直贯到那花果山水帘洞齐天小圣孙履真的头脑中来。
原来孙履真自从梦中得到家传绝学,每天就只是在洞里修心养性,以静待修持正果。好容易这是猴性淡了,每天不生烦恼,因此上是无比快活。
不料近日某天大早上起来,便觉得有些头痛,疼了半天才好些,还没喘口气,到了中午,又是痛的难受,又挨了半日,及至到了晚上,更是疼得厉害。一连三五天,都是早中晚各疼半晌,弄得他十分痛苦,连修行都无法定心,烦躁起来便到处毁山坏石,将小猴子们吓得吱吱哇哇乱跑。
最后他实在痛的受不了,便去问那通臂仙,通臂仙便说起当日孙悟空跟随玄奘取经,被观音菩萨在头上套了个金箍儿,一念咒便即头痛的故事。
孙履真道:“哪有这般巧,我和老大圣都得一样的病,再说我头上也没有金箍儿啊。”
正这么说的时候,那通臂仙瞪大眼睛直指他的脑袋道:“现在忽然现出个金箍儿了。”
孙履真一摸,可不是有个箍儿么!他这才想起,那日梦中传道之时,老大圣确实曾在他头顶这么画了一圈,却不想现在生出这么个箍儿来。
当下急道:“这如何是好。”
通臂仙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若真是金箍儿,那必须寻到念咒之人,求他不念,方可解救。”
孙履真听了连道:“有理有理。”便于每次头痛之时,一心紧紧挂在金箍儿之上,几次三番,终于被他感觉到那股力量来自于西方。
挨到次日一早,他便打起精神,一个筋斗云翻到了大汉国东长安城,在城中寻了半日,方又找到了城西半偈庵,他心中计较,便伏在庵顶等待。
刚到正午,便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和尚,盘坐在佛像跟前,口虽不开,却又像默默念经一般,他刚一坐下,孙履真便感到头痛欲裂,心知便是这个和尚无误。
当下跳进佛堂,跪在刘半偈跟前,哭道:“这位师父,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何在此咒我?”
刘半偈睁开眼一看,是个毛脸雷公嘴的猴子,心中隐约觉得与那悟空有些相像,便试探他道:“我自念我的定心真言,怎么是咒你了,你又是何方来的猴子?”
“你没咒我,为什么你一念真言,我便头痛?”孙履真哭丧着脸道。
“难道真是如此?”刘半偈心里清明,知道真言有灵,暗道那孙悟空为了佛门之事,连自己的小辈都送我做徒弟么?当下便想收服这猴子,因此更加念得紧了。
孙履真登时便在地上打起滚来,边滚边道:“你莫念了,莫念了,只要你不念,让我干什么都行!”
刘半偈这才停了,又问了一遍:“你是何方来的猴子,怎么知道是我咒你,如果说对了,我便不念!”
孙履真这才把自己的来历一一说明,刘半偈听了自然满心欢喜,方将自己的身份说明:“我乃是大汉皇帝亲赐往西天取解的圣僧,蒙斗战佛点化,说念此真言,自有弟子来寻,想是要你帮扶我去求解,方可成得正果。”
孙履真起先还不愿意,后又怕他念咒,方道:“罢了,既然我说你不念我便随你,那就扶你西天一行好了,也便算是循我长辈的旧事,只求得个正果,脱了野仙之籍便好。”
当下刘半偈大喜,便即收拾行囊,上表皇帝,准备起行。
刘磊听说圣僧要走,连忙命太仆寺选了一匹良马给他,孙履真一看这马便叫:“这等俗马怎能驮圣僧,且别丢人了,等我去那东海龙宫为师父寻一匹龙马来!”说罢便即腾云而去。
刘半偈那日求无锡送他东海龙马,此时又见孙履真去求,心底也不知到底算是谁家的功劳,只好在庵中静等,且看佛道两家如何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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