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见从乾清宫回了长春宫。
午膳之后,仍是觉得全身酸痛无比,正要宽衣睡下,便有人来报皇后娘娘朝着长春宫来了。
如风为夕见理了理头发和衣裙,一起去了宫门口候着。
不出一会儿便看见了皇后的肩舆越来越近了。
司徒皇后一身大红色凤袍,雍容华贵,从容威严。她伸出手扶住正要行礼的夕见,说道,“自家姐妹,无需多礼。”
司徒到了正殿坐下,拉着夕见坐到自己身边,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一番。
“听说妹妹今日快要午时才回宫里,真是辛苦了。”
夕见一听,跪伏在地上,说道,“求皇后娘娘赎罪!”
皇后见状脸色大变。这个沈常在是什么意思?莫不成要陷本宫于不义?昨夜才承蒙圣恩,今日便向我下跪请罪,传出去不是让人笑我这个皇后容不得人么!
“妹妹何罪之有,你伺候皇上是件大好的事,怎么还有错了?”皇后努力平复心情,淡然地说道。
夕见起了身,又坐回去,这一坐,下身那股撕裂的疼痛又涌了上来,她强忍住疼痛,低声说道,“臣妾不是故意要看的,只是皇上的字真的很漂亮,臣妾不禁多看了几眼。”
“哦?”皇后一脸疑惑。
“皇后,请相信臣妾,臣妾真的没意识到那是奏折,真的只是因为陛下的字才看的!”夕见十分诚恳解释道。
“你昨日竟看了陛下的折子?”
夕见低下头,用帕子抹了抹眼泪,大概装模作样了几次,也轻车熟路了,这眼泪竟然说来便来了。
“皇上已经罚臣妾跪着抄了好久的经书……”
“嗯……”皇后本来看着她病病歪歪的样子,以为是昨夜被那皇上折腾的,原来是跪着抄了好久的经书。
皇后笑了笑,说道,“原来是这事。这确实是后宫的大忌,不过看在你也是初犯,又不是有意的,就算了吧。”
夕见向皇后福了福,又道,“多谢娘娘,只不过皇上那里……娘娘可否帮臣妾再……昨夜陛下发了好大的火……臣妾实在是……”
皇后会心一笑,“妹妹放心,皇上也不是心胸狭隘之人,我自然会帮妹妹说一说。”
夕见听罢,方才破涕而笑。
御书房里,宇文歌手里捧着奏折,心却还停留在昨夜的春宵一刻里。
那白皙如雪的肌肤,那柔若无骨的身体,那让人酥酥麻麻的轻吟,最难得的是她明明一副又倔强又冷清的样子,可在他身下却化成绕指柔,风情的毫不做作。
果真是个尤物啊!宇文歌不由得泛起笑容,给他本就俊美无俦的脸庞又添了些许妖魅之色。
“陛下。”刘敏卓神色凝重走了进来,向宇文歌鞠了一礼。
宇文歌方才缓过神来,“敏卓,你来了。”
“看过品一了么?”宇文歌在他面前提起品一,心里有些愧疚。
刘敏卓奉旨去民间暗访,才刚刚回京,便听到妹妹滑胎的消息,连忙进了宫。
“品一还好吧。”见刘敏卓默不作声,宇文歌又问了一句。
“还好……”刘敏卓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朕这几日事情太多,皇后她又……朕始终没抽出时间去探望她。”宇文歌想起昔日对刘敏卓的承诺,心里很不好受,“朕对不住她。”
“陛下莫再自责了,此事怎么能怪陛下呢?是品一她没这个福气。”刘敏卓再次陷入了痛苦,他脑海里浮现出妹妹强颜欢笑的表情。失去了孩子,为了让这个哥哥安心,还要故作坚强。
她说皇上对她很好,在华清宫日日夜夜守着她。唉,这个傻妹妹,何苦呢?
“品一还年轻,日子还长着呢。”宇文歌安慰道。
刘敏卓打起精神,从悲伤中缓了回来。
“陛下,你看这个!”他掏出两枚铜钱到宇文歌面前。
宇文歌端详一番,说道,“这……”
“陛下,这两枚铜钱中,有一枚并非出自官窑!”
什么!有一枚是私铸币!宇文歌睁大了眼睛,细细看了半天,仍旧是看不出什么所以然。
刘敏卓执着左侧的铜币说道,“这一枚是假的。”
“怎么看出来的?”宇文歌惊讶地问道。
“臣看不出!臣只是将这枚假的一直放在这个袋子里,才分辨得出。”
“那你如何知道这是假的?”
“臣的家族有几间钱庄,一日有个人拿了一箱子铜币来换银票,因为那时是伙计收的,没看出什么不妥。后来掌柜的晚上盘货,觉得这箱铜币分量有些轻,于是又找了等量的铜币一称,果然有问题!”
宇文歌思索了一下说道,“那人竟拿了一箱子的假铜币来,要么是他太自信,要么就是他根本不知道那箱子钱是假的!”
“皇上英明!臣以为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宇文歌点点头,“然后呢?”
“臣暗暗命人调查了一下,此人是赌坊的伙计,这箱子钱是一个公子拿来还赌债的!”
“那人是谁?”
刘敏卓摇摇头,“臣不知,那个欠了赌债的人和来还钱的不是一个人,而且欠债的人留的名字也是假的,他留了一个玉佩抵在赌坊,换了债之后,那玉佩就拿回去了,赌坊的伙计也记不得那玉佩具体什么样子了。”
“接着查,一定要把这个人找出来!”宇文歌一身冷汗,这私铸币这般精致,足够以假乱真,也不知还有多少流通起来了。
“臣定会尽力去查。”刘敏卓压低声音,“臣以为,有这个本事造这个币的人一定大有来头……也说不准……是朝廷里的人。”
宇文歌握紧了拳头,点点头,“朕也这么以为。敏卓,官窑那里可否安插你的人?”
刘敏卓道,“臣前几日也想往官窑里插个眼线,只不过……”
宇文歌心里清楚,这等重要的地方,早就内部相互勾结,不是他们自己人根本无法接触到核心的事务。
真是可恶!
这些年来,皇室愈加羸弱,连造币的官窑都被控制在一些重臣手里。以往他们占些便宜也就罢了,如今竟然光明正大的铸造假币!
此乃动摇国本之举,是万万容不得的!
可放眼朝廷,信得过的人实在寥寥,宇文歌心如绞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