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有一大树,名曰“槡”。其高不知几千里,若撑天之柱,撑天拄地,屹立不倒。其叶广阔,有人住焉,曰“叶之国。”
叶国人,春生于叶,筑屋而居;夏食槡椹,以积其蓄;秋叶飘零,乘叶旅行;冬枯万物,落叶归根。
古弘看着眼前如同天柱的槡树,直插天际的树体,云雾缭绕,不见其叶。笔直的树干,如同挺拔的大山,直插云霄。抚摸那暗黑的树皮,冷冰冰的给人一种金属质感。饱经沧桑,纵横交错的纹路,是岁月的划痕。每次看到槡,古弘总是不胜感叹。“已经等了一个月了,叶国人也快归根了。”寒风吹来,古弘紧了紧衣服,躲进树根交错形成的天然避风所——树窟。
树窟,宽广而干燥,在昏暗中显得别样深邃,四通八达,仿若迷宫。经过古弘的探测,古弘发现很多类似动物爬行的痕迹。古弘很好奇,里面会有什么呢?今天古弘终于决定要去一探究竟。凭借着树根间隙透过的微弱的光。古弘跟着痕迹行走,凹凸不平,树根如同一条条巨蟒缠绕,很多地方只能爬行前进,穿越层层障碍,眼前突然明亮,这是一个树根形成的树屋,一道道光屡从间隙射入,光屡交错中,一具具干枯瘦小的尸骨,井然有序的排列着。光屡中有序的尸骨,显得诡异而神秘。“这,,,这难道就是叶国人的尸骨?这难道就是叶墓?”古弘惊讶道。
“没错,这就是叶国人的尸骨,叶国人生于叶,死于根。落叶归根,这是叶国人的归宿。”突然一道苍老虚弱的声音传来,吓了古弘一跳。转身看去,刚才古弘走过的通道,竟然又爬来一个人。一头墨绿色的长发,面容苍老,身着丝制的长袍,也不知道是因为爬行,还是因为长时间没有换洗,显得衣衫褴褛。指尖也已经磨破,流出墨绿的血液,老人却依然坚定的爬行着。“老人家是叶国人吗?”古弘边问边准备去搀扶,不过被老人摆手拒绝。老人倔强地爬到空地,排在上一排尸骨的下方,看着古弘,目光有些复杂。“没错,我正是叶国人,你是游学者吧?”“正是,小生自幼仰慕各国文化,立志游历天下。”古弘坚定的道。“好志向,我叶国人也算半个游学者,不过却不是你那般自愿。”老人有些落寞的道。“何解?难道游学还需要人*迫吗?”古弘不解的问道。“叶国人,生于叶,长于叶。是叶就要飘零,而我们则要随叶旅行。”老人复杂的道。“老人家,能讲一讲叶之国吗?”古弘恳切地道。
“叶之国,位于大槡之上,每一片叶子,都生活一个男性叶国人,我们春天出生,建造家园,夏天配偶,繁衍后代,秋天旅行,游览天下,冬天归根,进入叶墓。我们一生生活在天空,落地就是我们逝去的时候。从春天出生我们就活在自己的一片叶子上,然后用脱落的槡树皮筑屋,到了夏天我们会爬上树干,与生活在树干上女性叶国人结合,繁衍后代,然后带她们到提前筑造好的房屋生活,每天采集桑葚为食。这时是我们叶国人最快乐的季节。秋天我们就要送走她们,准备好充足的桑葚给她们做食物,并在树干上用槡蚕的茧为她们筑巢,然后我们就要准备随叶远行。冬天,我们落叶归根,就要在叶墓永眠。”老人感慨万千的道。“短暂而丰富的一生,让人羡慕。”古弘有些羡慕的道。”羡慕?大槡之上,有虫槡蚕,以叶为食,为此我们每年都要牺牲大量国民。槡蚕身有百丈,皮韧齿利,不知不觉间就蚕食了我们的家园。多少国人死于蚕手,我们叶国的兄弟姐妹虽然团结,但是对于如此怪物,却无可奈何,可是我们必须要战斗啊。槡就是我们的父母,是我们的家园,我们不能允许槡蚕的肆虐。每次我们拿起武器战斗时,我们都在想,如果没有槡蚕该多好啊!都是那些该死的槡蚕,我多么想毁灭所有的槡蚕啊!”老人的眼角不禁湿润,咬牙切齿道。“老人家节哀,生存就是如此,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一切都是为了生存。”古弘有些感慨的道。“是啊,其实槡蚕是不能灭绝的,没有了槡蚕,我们叶国人也会完的。我们的妻子过冬必需需要槡蚕的茧,如果没有蚕茧,就没法过冬,到了春天,我们的后代也就不会降生,叶国人也就会消失的。这就是生存啊!你走吧,这里是叶墓,你不应该留在这里。”老人无奈的道。古弘有些惊讶,“老人家,不准备留下我。”按理说,闯入墓地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古弘可是在书里看到不少这样的故事。“我们叶之国讲究落叶归根,我们的尸体就是槡的最好养料,不然也不会这样明显了。不过,你还是快点离开吧。这里不适合你。”老人平淡的道。
离开叶墓,看着一片片巨大的叶片坠落,旋转飘舞间,如同折翼的天使。古弘连忙躲在角落,看着这凄美的场景。残叶废墟中一个个叶国人艰难的爬向叶墓,衣衫褴褛,手指已经流出绿色的鲜血,但是那坚韧的眼神,是如此的震撼人心。“这就是生命吗?生命是如此的卑微又是如此的伟大。”古弘想起帮助他们,都是看着叶国人炙热而又坚定的目光,古弘放弃了,静静的看着,有时候不打扰就是一种帮助。
叶国人,不愧是槡的孩子,对于生命是如此的坚持,对槡是如此的热爱,死都要奉献给槡,真的值得尊敬。也许对抗槡蚕就是对于他们父母家园——槡的感恩吧。也许槡孕育叶国人也是为了自己的生命所需吧,这一切都是为了生存啊!
生命如同落叶飘零,终究会落叶归根。过程虽然不可预测,不能掌控,但是我们可以让经历更丰富,让人生更美好,让生存更有意义。一切都是为了生存,更好的生存。
(未完待续)新人新书第三章,希望大家喜欢,谢谢大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