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晚辈后生
闻名不如见面，出现在陈帝都面前的这个朱大先生，或许才是那个还活着就已经活在了传说当中的人。
“你没有不拜而至，“朱镜辞微微一笑，这样说道。
陈帝都顿时赧颜知道朱大先生所说的是刚刚在长安之上响起的那一句话。
“你比我预想的早了三天！“朱大先生接着说道。
陈帝都点了点头，自己从平阳阁之上一飞至长安，的确是刚刚早了三天的时间。
而迫使陈帝都提前到此的是陈帝都知道，顾拜疆要班师，自己早到一点，快速的解决掉长安之中的事情，总是没有错的。
“东西带来了吗？“朱大先生继续弯腰割草，看似好不经意的问道。
“带了！“陈帝都正了正脸色，肯定的回答道。
自己没有把东西交给天机，为的就是今天能够找到理由见到这一位，三月之前，离开凉州的时候，陈帝都就将秋刀塘的人头用石灰封好，存在了自己的慧海当中。
“你为赤袍剑而来？“说着，朱大先生看了看自己手中沾满泥土和碎草的这把天下名剑。
“是，也不全是！“陈帝都直接了当的说道。
在这种高手面前隐瞒，无异于真正的寻思。
“那个叫牧的小子为你挨了一顿打，倒是不冤，是个好后生！“朱大先生颇为赞许的说道。
这让陈帝都暗暗的松了一口气，看起来，这个传说当中血染朱衣的朱大先生倒是没有传言当中那样的凌厉啊！
可是，朱大先生接下来的一句话，让陈帝都的心情骤然之间跌落到了谷底。
“东西留下，你可以走了！“朱大先生手中不停，听不出语气的说道。
陈帝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留下东西，直接走人，还是再做一做最后的挣扎？
思索间，陈帝都将装有秋刀塘人头的木盒从慧海当中取出，放在地上，站在原地不动。
不动，就是不愿意走，不愿意走，就是不听朱大先生的话，不听话，就是找死。
“渣滓！“突然，朱大先生谩骂了一句，旋即，陈帝都面前的木盒碎成了两半，连带里面的人头，也从中间开裂，成了两半。
长安有阵法，真气不能调动，即便是法身高手也不行，那是剑气，纯粹的剑气，就好像是身体的一部分一样，根本不用调动修为和真气，可以随心所欲的使用的剑气。
陈帝都没有想到这二十年来以虚怀若谷著称的朱大先生会动这么大的肝火，即便秋刀塘有千星老人护着，也不至于法身境界的朱大先生对其有那么多的怨恨啊。
旋即，陈帝都站了起来，思前想后，陈帝都改变了主意。
“朱大先生当兑现承诺，将赤袍剑赐下！“陈帝都这样说道，软的不行来硬的，即便对面站的是天下最可怕的几个人之一。
朱镜辞愣了一下，缓缓的转过身来，上下的大量了一下陈帝都，表情上写满了惊讶。
二十年了，整整二十年了，自从朱大先生千星老人对面建了宅子住进长安城之后整整二十年了，没有人用这样的语气对他说过话。
“晚辈后生，不知死活也是正常！“想了想，朱大先生摇了摇头，有些自嘲的说道。
“还请朱大先生赐下赤袍剑！“陈帝都抬起头，眼神坚定的再次说道。
“当真以为长安的阵法保得了你吗？“朱大先生也转过身来，一脚踢开了脚边的一朵血红的彼岸花，愤怒的说道。
“先生入得天道，阵法自然保不了晚辈！“陈帝都面无惧色的说道。
气氛，已经开始慢慢变得紧张了起来，连陈帝都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最终会用这样的语气来和朱大先生说话。
入了天道，长安的阵法便如同虚设，杀死一个陈帝都，自然不在话下。
“先生心不到天道，即便是行，也是一死！“陈帝都说出来自己此时心中的话！
朱镜辞没有说话，而是认真的思索了一下，眉头渐渐地皱了起来，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晚辈后生，真当天道是多么缥缈的事情了。“朱镜辞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十年之前，缃木先生拼死入天道，晚辈就在身边！“陈帝都平静回复道。
朱镜辞冷笑：“你连自己都骗，平州书院的人死的干干净净的，别以为我会信什么帝都为中的鬼话，恐怕此刻你连你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吧？“
陈帝都的身份，一直是个迷，自称平州惨案的幸存者，但是一直没有被证实，许多人也相信，但是朱镜辞，是真正了解陈帝都的底细。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先生成不了天道，也不应该走那一步，晚辈告辞！“说完这句话，陈帝都转身便走，没有一丝的犹豫。
不知道为什么，陈帝都对于与朱镜辞的会面，有了失望，原以为朱大先生虚谷楼静坐二十年现在意在天道，应当已经做足了准备，但是没有想到，似乎总是差那么一点点。
有一件事陈帝都没有撒谎，十年之前平州书院山长缃木先生拼死想要晋升天道的时候，陈帝都就在跟前，虽然最后缃木先生失败了，平州书院也落得灭门的下场，但是对于陈帝都来说，这是一种宝贵的经验。
朱镜辞给自己的感觉和缃木先生差不多，似乎总是差了那么一线。
陈帝都走了，朱镜辞也没有拦，纵身一跃入朱府，大摇大摆的走出去，或许也就陈帝都能够做的出来这种事情。
“差一点么？“朱大先生站在红色的石蒜丛中，直起了腰身，看了看远处和自己袍子一样红的梧桐，自顾自的说道。
其实，朱镜辞自己知道，自己终究还是差了那么一线，这几十年之中，法身巅峰无数，其实都是差了那么一线，但是朱镜辞不得不在这种情况下选择入天道。因为他，别无选择。
他差了一线，排在他前面的两位也都差了一线，十年天道可期，但是十年太长，他已经等了二十年，不能再等了！
虚谷楼下，一片寂静，只剩一句话在空中悠悠飘荡。
“晚辈后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