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大人来,百里芸的确亲自接见了。态度也十分亲和:“大人知道我一向爱玩的。新婚不足一月,姐妹们都不便来探望,这不是无聊么。”
曾大人顿时啥话也不好说了。人家新婚呢,连私交甚笃的小姐妹都知道避讳着不来打扰,他为着这么一点子事情就上门,好像无礼了些?
于是,后来准备来访的羽林营副统领戚盛就被他给劝回去了:“长公主殿下和郡王新婚,戚统领即便是长公主旧属,也还是等过些日子,再上门打扰吧。”
转眼半个月过去,百里芸到西校场查看自己手下亲兵的战斗力。
站在校场阅兵台上,百里芸什么高大上的话都没有说,就把自己打扮得非常富丽堂皇地往那儿一站,然后道:“刘长史,开始吧。”
刘晋便知道她并没有特别的要求了。不过她的出现本身对亲兵们就是一种激励。刘晋迈步上前,严肃简短地鼓励了将士们几句,随即就开始操演。
演练的是四种战场上最常用的战阵:步兵的盾阵、短刀阵,骑兵的箭阵、长枪阵。
每队三百人。非常齐整。非常勇烈。
百里芸看完,表示满意。然后,她宣布:这一千两百人中间,现在假设有三个人是奸细。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把他们找出来。
找出一个,每人奖励一两银子。找出两个,每人奖励三两。三个都找出来,每人奖励十两。首功者翻倍。
若是一刻钟之后,沙漏漏尽,还是一个都找不出来,所有人今天中午和晚上的伙食取消,伍长罚银一两,什长五两,佰长十两,刘晋罚银一百两。
刘晋愣了。他万万没想到百里芸会突然设置题目。更没想到手下的这一千两百人才刚刚好不容易融合好,就混进来了百里芸安排的奸细。
可怕的是,从刚刚的演练来看,所有人都是动作熟练、整齐划一。难道说,他们这几天一直在跟“奸细”一起训练,而不自知?
对他来说,罚银是小事,可威望不能丢,内奸这种危险更不能留。
但沙漏已经开始,他来不及想那么多,赶忙召集佰长们过来,把考题交代下去,让大家赶紧排查。
士兵们都还整齐排列在阅兵台前没有离开。命令层层一传达,顿时整个校场响起了惊慌的“嗡嗡”议论声和伍长们大声呵斥排查的声音。
眼看沙漏里的细沙就只剩下了一点儿,终于,一个“奸细”被揪了出来。几个兵士同时把他按倒在地,周围响起一片欢呼声。
然而就在这片欢呼声响起的同时,另外两个“奸细”突然暴起。他们不知从何处抽出两把木质的短刀,四处杀人。
短刀的刀刃很钝,并不能真的伤人,却抹着不知什么东西,蹭到哪儿染到哪儿。
其中一个“奸细”的武功还十分高强,跳起来跃至半空,手中短刀用尽全身气力投掷出去,向着百里芸刺来。
幸好刘晋始终守护在百里芸身边未曾离开,冷眼一眯便上前一步挡在了百里芸面前,挥刀将它挡飞了。
三名“奸细”灰头土脸地被押送到台前。身上凡是沾染了颜料的也被带了上来。
百里芸看了看这些人的人数,向刘晋示意噤声。
刘晋一挥手,底下的兵士们立刻肃静了下来。
百里芸这才开口,微微调动内力,徐徐说话,让自己的声音清晰地传进每一个人耳朵里去:“将士们,你们很勇武。但要做本宫的亲兵,只有勇武是不够的,还要足够机警。刚才,是本宫对你们的第一次检验。假扮奸细的,也只不过是郡王手下的三个普通斥候。因为是演练,所以本宫配给他们的是染色的木刀。若是实战,你们中的有些人可能已经丧命。”
身上染了颜色的那些士兵忍不住看向或摸向身上染色的地方,心中一阵后怕。
百里芸的声音很冷静地扩散开去:“刚刚的演练,头一个人算是你们按时找出来的。后两个被抓时已经是沙漏滴完之后,不算。依照约定,所有人每人奖银一两,首功二两。”
看着底下或欣喜、或思索、或茫然的士兵们,百里芸严肃地道:“做本宫的亲兵,要求很高,但前途也许很灿烂。接下来每隔几天,本宫都会有不同的考验给你们。奖励会很重,惩罚更重。不想待下去的,一个月之内给你们机会离开。凡是不走的,本宫必会让你们成为真正的百炼精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