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芸红肿着一双眼,撅着嘴瞪着他,乖乖让他擦脸。
拓跋猎这时候才又后悔又心疼地道:“溪桑,我没不信你,我也没信我娘胜过信你的意思。你不用解释不用解释,我知道你没有不让我信我娘。可我就是想给你说,我是真没那个意思。我就是傻,没想到你会想那么多,会有那么多的顾虑。”
拓跋猎老实地道:“刚才你也说了,在冀州的时候,岳母那么拘着你,你该不听还是不会听。所以我也没有犹豫。我是真没想到换成我娘,你会为了不让我为难忍着。我还以为你自己也担心、拿不定主意呢!所以我就劝着了。毕竟能安安稳稳地生崽,我也不想你路上马车滑了出事不是?”
百里芸听了这没脑子的话,眼睛都瞪圆了:“你不知道我忍着?你眼睛得有多瞎才看不出来我为了你一直在忍着?”
拓跋猎赶忙把脸盆和巾子搁在床边的锦凳上推开,掀开被子钻进去搂着她:“是我错是我错!我看你在娘跟前很亲昵的样子,以为母亲于你而言是跟岳母一样的!后来我看出你不快活了,怎么哄都没用,我就以为你中了毒!”
百里芸简直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我都快要被你气死了,你却以为我是中了毒?我看我才是中了你的毒!”
拓跋猎此刻自己也觉得自己有些蠢了,语气也不由得很怂:“明太医几个暗地里都快被我给逼死了!他们说你是郁结,可我不信……”
百里芸快给这人蠢哭了:“拓跋猎,你给我滚外头睡去!我不想跟这么蠢的夫君说话!”
拓跋猎搂着媳妇儿不敢放:“溪桑你原谅我一回!我是真不知道这些!不过胡大夫说了之后我已经明白点了。娘家和婆家不同,你在这边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才郁结了,你都是为了我!”
“你还就这事儿问了胡大夫?”百里芸惊道。
“嗯哪。”拓跋猎老实交代,“早上我趁着你还睡着没醒,又去逼三个大夫来着。毛老太医给出了个给你解郁的主意,然后胡大夫说的。说你若是在娘家或者公主府,不能出去玩好歹还能发发脾气。可在婆家要顾及我的感受,顾及爹娘的担心,不开心还要装作开心,郁结才深沉了。”
百里芸捂脸再也不想跟他说话了!丢人啊!都丢到太医院去了!
但是话说开了,脾气也痛痛快快地发完了,心中的郁结这回才是真的散了。百里芸侧躺在拓跋猎的怀里默然半晌,终于诚心诚意地说了一句:“猎哥哥,其实这次说到底还是我小心眼了。我怨你不够信我,可如果我大方一点,多信你一点,跟母亲、或者跟你好好地商量,也不会弄成这样。要不是你纵然怒极也纵着我、顺着我,我都不敢想我就这么一头钻进牛角尖里去,以后会如何。”
拓跋猎张口想说不是她的错,被百里芸抬手捂住了。
“猎哥哥,之前都是你宠着我,你的心意我收到了!现在你听我说。”百里芸枕在他的胳膊上,微微抬起小脸真诚地看着他,“我们还有一辈子要过。人非完人,再好的夫妻也有彼此误会、或者吵架拌嘴的时候。也可能会是你错,也可能会是我错,还可能仅仅就是个误会,其实谁都没错。猎哥哥,再有这种时候,我会努力像你今天所做的这样,想办法让两个人把话说开。”
百里芸倾身向前,在他的唇角亲了一下:“猎哥哥,我这次才知道,我已经被你宠坏了。但凡你有一点点不够重视我,我都受不了!猎哥哥,我已经离不开你了,你以后都不要抛下我好不好?”
拓跋猎动容地用力回吻她:“我恨不得把你揉进我的骨里,你难道不知!”
两个人从幼时相识至今,只闹过一次误会,就是百里芸八岁时,高玉萍擅自爬床造成的那次两年分离。十年多过去,这才是第二次闹误会。
这一次的误会其实说起来比当时要小很多,也很快就解开了。可经过了这一次,两人都重又觉出了彼此言归于好的难能可贵,越发明白了夫妻间彼此信任、彼此交心是何等地重要。
感情竟由此变得越发深浓、密不可分了。
王妃是真的担心儿媳妇。听得王府护卫回报说郡王不让他们跟,王妃咬咬牙,次日连幼小的两个孙女儿都放在了府里不管,坐了马车就直奔军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