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调的深黑色轿车驶入别墅区,沿着长路向内行去。
车内此时坐着四个人,但仍旧是一片沉寂。
这沉寂已经持续了一路,而且看势头,还是要继续下去。
所幸前路不是无尽,随着车速渐渐降下,坐在副驾驶上的人回头望了一眼后座。
“方先生。”
方之淮抬眼,点了点头,看向自己身旁的杜文瑾。
原本专注地望着窗外,杜文瑾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不可忽略的目光之后,才将注意力转了回来。
他瞥了一眼窗外再熟悉不过的景色,紧接着便唇角一勾。
出口的话音带着懒洋洋的笑意,眉眼间却藏着一丝嘲弄——
“你对我的跟踪,倒是事无巨细?”
方之淮像是丝毫没听出青年话里话外的讽刺,待车停稳之后,他蓦地伸手,按住了欲要下车的杜文瑾。
“……”
杜文瑾冷眼望了过去。
方之淮神色看起来平静淡定,他转向车外。
之前从副驾驶上走下去的男人神情敏锐地扫视过周边环境之后,才将提到后腰的手落了下来,然后来到车旁,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方先生,一切正常。”
若说之前杜文瑾还没明白方之淮是在等什么,此时也是了然于心了。
似是被勾起什么回忆,痛苦而冰冷的情绪从他的眼底飞快地掠了过去。
与此同时,他轻笑了一声,眼眸微凉地开口——
“方先生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不等方之淮开口,他弯腰下了车,没什么温度的声音撂在身后——
“不过方先生放心,就算我不招人待见,也不至于每次都会拖累得方先生被人绑架。”
杜文瑾语中的冷意毫不遮掩,身后车里男人黑瞳微沉,长腿一抬就跟着下了车。
几步之后,他伸手将人扣住。
杜文瑾之前听见耳后风声,就想躲开去。
奈何几年不见,这男人身手不退反进,那擒扣力度更是让杜文瑾挣都没能挣开。
混着往事一起卷上来的绝望情绪,到此刻尽数转为怒意,杜文瑾几乎是本能地转身抬手就想一耳光摔上去。
只是落到一半撞进男人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去,他的动作却是戛然而止。
——这双眼瞳里的情绪实在太过深沉而专注,让被注视的人情不自禁便生出一种被深爱着的感觉。
或是错觉。
“……”
杜文瑾眼梢的泪痣轻轻地栗了一下,他侧开视线,声音依旧冰冷。
“放开我。”
方之淮眼底汹涌的情绪已经在此刻渐渐淡了。
他五指一松,将青年的手腕放了下去。
只是还印着点红痕的腕子刚垂到半空,又被人后悔了似的伸手一把捞了回去。
杜文瑾带着微愕和紧随其后的恼怒,横向方之淮——
“方先生,你若是真担心重蹈当年覆辙,最明智的选择应该是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话音至此,他怒极反笑,轻勾的眼梢和那颗熠熠的泪痣给他的笑色平添三分艶丽。
“那么作为回报,我自然也就永远不会再对方先生的人/身/安/全构成威胁。”
“……”
方之淮一语未发地看着站在眼前的人。
他的视线认认真真地从青年侧颜的每一个弧度上描摹而过。
就在这沉默让杜文瑾已经没了什么耐心的时候,他兀地听见身前的人开了口。
“当年那件事,我不会让它再次发生。”
杜文瑾笑意一滞,片刻后他挣开了男人未加力的束缚,转身往自己的别墅正门走去。
“如今谁不知道我是被杜家赶出来的?那种事情,我确实不必再担心了。……而这跟你没什么关系。”
他走到别墅门前,打开密码器,按下第一个数字前,他指尖一顿。
“如今,我就只想演好我的戏,最好……你能永远不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想都别想。”
身后兀然响起的声音近在咫尺,杜文瑾微惊抬眸,还未及转身便被身后的男人抵在了门上。
明明隔着厚实的羊绒大衣和高领毛衫,杜文瑾还是觉着从背后压上来的身体带着灼人的温度。
那熟悉的温度引得他神思恍惚了一瞬,而未做反应。
在这一瞬里,男人从后附到他的颈侧,声线低沉微震。
“你若喜欢演艺,我就是你最忠诚的粉丝。”
“……”
杜文瑾失语片刻,才从胸腔间挤出一丝短促的冷笑——
“哦,那你这是想让我艹粉?”
“……”
带着灼烫的气息,男人轻轻地吮吻了下他的耳垂。
“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