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不出是啥声音,不过听上去叫人感觉心惊肉跳的,就好像发生了啥不好的事儿似的。
声音传来的方向,在我们这时候的东北边儿,感觉离着三清观应该不是太远,不过因为我受了伤,我们就没往那边去,再说那声音也不知道是啥,万一我们去了有危险呢。
一左一右,陈辉强顺他们两个扶着我,三个人顺着小路走了没多远,来到一个岔路口,这条岔路往北走是他们镇上,往南走就是三清观。
我们三个直接往北走,依着陈辉的意思,到他们镇上医院给我看看腿,他一边走还一边自责,不该再让我们俩参和进来。
强顺这时候问我:“黄河,你这腿到底是咋弄的?”刚才他在我身后,啥也没看见。
我回想了一下说:“好像那人从兜里掏出个啥东西,可劲儿砸了我腿一下。”
“啥东西?”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反正挺硬的。”
一边走一边说着话,走了也就没多远,突然,从我们身后传来一串急促的摩托车声,听声音车开的还挺快。
陈辉连忙招呼我们,到路边躲躲,这小路不是很宽,我们仨要还是肩并肩走,非给我们撞上不可。
我们三个停下来站到了路边,回头朝身后一瞧,不远处路上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不像是摩托车,比摩托车块头大,倒像是一辆摩托三轮,也没开车灯,跑的飞快,感觉开车那人就好像赶着去投胎似的。
等再了近点儿一看,确实是一辆摩托三轮,车斗里没人,车上只有一个开车的,因为速度快,车身颠簸的很厉害,车身震动的声音也很大,不过这开车的似乎不在乎,真好像赶着去投胎似的。
三轮车很快来到我们跟前,还没等我们看清楚,“刷”一下从我们眼前掠了过去,车屁股后头带起一溜尘土,扬的我们满脸都是。
我们站着没动,等路上的灰尘落的差不多了,这才继续往前走,不过,走了没几步,前面的摩托三轮突然“嚓”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紧跟着一掉头,又回来了。
这是个啥意思?不过,不管他是啥意思,不关我们啥是啥事儿,继续往前走。
摩托三轮很快来到我们跟前,我们刚想往路边躲,三轮停了下来,好像是冲着我们来的,我们三个顿时也停了下来,打眼朝开车的那人一看。
这回看清楚了,开车的这个不是别人,是那男人,也就是家里出事儿的那个男人。
男人这时候跟火烧了屁股似的,快速从三轮车上下来,慌慌张张走到我们跟前,看了看我们三个,问道:“你们去哪儿了,快,快跟我回家吧。”
我们三个都是一愣,陈辉问道:“咋了,你家里又出事儿了吗?”
男人这时候显得有点儿惊魂未定,连连点头,“是呀,道长,你们快上车到我们家看看吧,我老婆又叫那女鬼找上了!”
陈辉扭头朝我看了一眼,之前我骗男人说,女鬼钻进蛇身体里就出不来了,不会再找他们了,没想到,这谎话没坚持到天亮就穿帮了。不过,男人这时候给我们的感觉,就好像出了啥大事儿,特别严重似的。
陈辉又问道:“你内人没事吧?”
“没、没啥事儿,就是又给女鬼上身了。”说完,男人催促我们,“你们快上车、快上车”
我就很纳闷儿,男人这次为啥显得分外着急呢?陈辉不紧不慢又问道:“你内人现在很严重吗?”
男人一跺脚,“道长,你别问了,咱先离开这里中不中。”
陈辉不再问啥,跟强顺一起扶着我,把我扶上了三轮车,男人这时候才发现我的腿不对劲儿,不过显得有点儿心不在焉,随口问了我一声,“你腿咋了?”我看他问的随意,也随意回了他一句,“不小心摔的。”
陈辉跟强顺也上了车,陈辉对男人说道:“先到医院找大夫给黄河看看,然后我们再去你们家。”
“中中中”男人连忙答应一声,把摩托三轮一调头,又跟疯了似的开了起来,强顺当即冲男人大喊道:“大叔,你开慢点儿中不中,车上还有伤员呢!”
强顺一嗓子下去,车速顿时慢了下来,强顺又说道:“大叔,大半夜的你咋不来车灯嘞?”
男人这时候不知道在想啥,好像还是心不在焉的,回了强顺一句,“车灯撞不是,车灯早、早就撞不是,早就坏了。”
我们一听,男人这时候说话咋这样儿呢,我跟强顺那时候思想单纯,没多想,陈辉问道:“你刚才是不是撞着啥了?”
男人当即很紧张的回道:“没、没啥也没撞着。”
陈辉说道:“我们刚才听到一声响,现在想想,很像是撞车的声音。”
男人立马儿说道:“不,不关我的事儿。”
陈辉紧跟着追问道:“你刚才撞着啥了?”
男人磕巴起来,“我、我啥也没撞着。”
陈辉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问道:“你撞着人了吧,要不然你会这么慌张吗?”
陈辉这话一出口,摩托三轮顿时来回晃了起来,似乎是男人的两只手在抖,抖的扶不住车把了。
陈辉当即大喝了一声:“停车!”
一声下去,摩托三轮戛然而止,男人瑟瑟发抖的从摩托三轮上下来,来到车斗旁边,冲着陈辉双手合十,“道长、道长,我不是故意的,我在路上走的好好儿,突然有个人从路边冲了出来,我真不是故意的”
陈辉问道:“你撞的那人呢?”
男人颤着声音回道:“现在、现在应该还在路边吧”
陈辉上下打量的男人一眼,“你这是造孽呀,回去,把人带上送医院!”
三轮车再次调了头,很快的,来到了男人肇事的地方,这里离着三清观已经不是太远了,借着月光已经能看见远处三清观那破房子的轮廓。
陈辉跟强顺下了车,我因为腿不方便,坐在车斗里,手扒着车帮朝外面看着。
就见路边上,直挺挺趴着一个人,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陈辉跟强顺走了过去,男人这时候显得很害怕,缩在车上没敢下车。
陈辉跟强顺很快走到地上那人跟前,就听强顺大叫一声,“这不是刚才那家伙么!”
强顺说的是谁呢,还能有谁,砸我腿那小个子呗(以下全部称“小个子”),我这时候有点儿幸灾乐祸,刚砸我腿一下他就给车撞了,还是给他想害死的人撞的,这算不算循环报应呢。
陈辉蹲下身子给小个子看了看,说道:“还有气儿,快把他抬上车,送医院。”
很快的,陈辉跟强顺把这小个子抬上了车,放到了我身边,我低头朝着小个子看了一眼,小个子身上倒没啥,就是鼻孔里还在冒血,流的下巴上脖子里哪儿都是,眼睛紧紧闭着,像是昏迷了。
等陈辉跟强顺也上车以后,男人再次把三轮调头,直奔他们镇。这一次,他车开的慢多了,人好像也显得坦然多了,做亏心事跟不做亏心事,人的状态就是不一样。
一边开着车,男人一边给我们说,刚才他遇上一件怪事儿,要不然他也不会撞上这小个子。
我们就问他啥怪事儿,他说,我们从他家离开以后,他就把院里的香案啥的收拾了一下,最后,他想起来他老婆还在椅子上捆着,就去给他老婆解绳子,谁知道,绳子还没解开,他老婆突然把头抬了起来,一双眼睛瞪的老大,冲着他就骂,他一看,绳子也不敢解了,跑到院里就去发动家里的摩托三轮,想来观里找我们,谁知道三轮今天也不争气,怎么弄都弄不着,折腾了大半天,终于弄着了,开着就往三清观这里来。
当时男人心里挺着急,三轮开的快了一点,眼看快到三清观的时候,男人眼前突然一花,他看见一条大黑影从他三轮的车灯前面飘了过去,好像一条高大的人影,大黑影飘过去以后,三轮的车灯突然就灭了,灭的很奇怪,男人眼前顿时一黑,与此同时,就感觉从路边又冲出个啥东西,男人还没来得及踩刹车,就听“嘭”地一声,整个车身都是一震。
男人当即吓坏了,三轮也熄了火,等他回过神儿一看,路边趴着个人,撞着人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当时男人主要是害怕,没敢下车,把三轮踹着一掉头就往回跑,跑到半路,他在路边看见了我们三个。
男人说完,就问我们,他看见的那条大黑影是个啥?我们三个相互看了看,是个啥,谁知道是个啥,肯定不是人,不过,从男人的话里我们可以听出来,这场车祸是那条大黑影造成的,很有可能是故意的。我当即就怀疑,男人看见的黑影,会不会跟我多次看见的是同一条呢?那这黑影到底是谁呢,感觉好像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到他们镇医院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天空朦朦胧胧的,当时医院里很安静,值班的医生跟护士啥的都在睡觉,医院里也没几个人。
我们几个一到医院,那些值班的医生跟护士全都忙活开了,值班的医生都去抢救那小个子了,一个小护士笨手笨脚的给我擦了点儿碘酒啥的,包扎了一下,当时不知道,现在想想,那小护士肯定是哪个学校过来的实习学生,看着比我跟强顺也就大那么两三岁,给我抹碘酒的时候,疼的我大叫,她还说我,你咋唬啥呢,这点儿疼都忍不住。我说,这都露骨头了。她说,这是骨头吗,就破了层皮!
是不是破了层皮,反正我腿上是留下了一块疤,就现在看着这块地方都是明亮亮的,用手一摸,明显是个坑,就像缺了一块似的。
等我包扎好了以后,陈辉吩咐我跟强顺,到急救室门口等着,小个子现在正在里面抢救,他跟男人回家一趟,我问他跟男人回家干啥,他也没说。
等陈辉随男人走了以后,强顺扶着我,一瘸一瘸来到了急救室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