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苏醒了过来,迷迷糊糊把眼睛睁开一看,自己还在半山腰,自己的身子给一棵大树拦腰挡住了,勉强抬头看看这棵树,心里暗松了口气,要不是这个树拦下,我现在还在继续往山下滚呢,这时候,不知道该说自己是幸运呢,还是该说自己倒霉,也或许,这就是乐极生悲的下场吧,我要是从核桃树上下来的时候小心一点儿,也不至于弄成这样儿。
这时候,浑身上下都是疼的,脑子里也是晕乎乎的,眼前一花一花的,好像给摔出了轻微脑震荡似的,搂着树躺地上没起来,停了一会儿,就感觉眼前好像有亮光,一开始我以为是自己眼冒金星了呢,后来越看越不对劲,狠狠挤了两下眼睛,再一瞧,在我身前稍微靠上一点儿的位置,似乎有个山洞,这亮光好像就是从山洞里发来的,摇摇头再仔细一瞧,确实是个山洞,里面的光亮还一闪一闪的。
山上有山洞并不稀罕,但是山洞里有亮光那就稀罕了,我心说,难道这山上还住着人?
动了动身子,我想起来,就感觉这整个身上,皮开肉绽了似的,哪儿都是一道一道的疼,抬手往胳膊上一摸,全是黏糊糊的血。
这时候的滋味儿就别提了,咬着牙忍着疼,扶着拦住我的这棵大树,我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在我脚下,还是斜坡山地,不过已经缓和了很多,周围也还是乱草丛生。
那山洞里的光还在一闪一闪亮着,看着很像是蜡烛光,估计这里面真的住着人,低下头朝自己身上看看,就见这身衣裳已经没一处好地方了,划的净是一道一道的口子,大大小小,又往身上摸摸书包跟水壶,所幸还在身上背着,不过,书包里的核桃一个都没了,肯定是从山上滚下来的时候滚没的。
咬牙忍着疼,一瘸一拐,这次是真瘸了,之前那根木棍也不知道摔到哪儿了,揪着身边的野草,一瘸一拐来到了洞口。
洞里还在发着光,我扶着洞口冲里面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声:“有人吗?”
洞里顿时传来我的回音,但是没人答应,我又喊了一声,“有人在吗?”
还是没人答应,我一寻思,里面不会没人吧,不过,要是没人,咋会有亮光呢?提高声音又喊了一声,还是没人答应。难道里面的人这时候刚好出去了?转过头朝洞口周围看看,洞口周围的灌木野草啥的,长得好好的,一点儿也没有给人踩踏过的痕迹。我心说,这里要是真的住着人,进进出出的,洞口总应该会被踩出一条路吧,人总不能一直猫在里面不出来吧,要说里面没人,这洞里的光又是咋回事儿呢?
站在洞口寻思了老半天,我不知道自己是进去呢,还是赶紧离开?
也就在这时候,洞里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你进来吧。”
猝不及防,吓了我一跳,刚才喊好几声都没人答应,这时候咋冒出声音了呢。
没等回过神儿,声音又从洞里传了出来,“我刚才在穿衣裳,没空理你,现在衣裳穿好了,你进来吧,别怕。”
我顿时一愣,也听清楚了,这是一个苍老的女人声音,估计是个老婆婆,但是,我可没着急进去,为啥呢,就因为她最后说的“别怕”这俩字,我根本就没怕,但她为啥要说“别怕”呢?难道,这洞里有啥可怕的东西?
里面的光亮还在晃动着,一条人影出现在了洞里的墙壁上,我朝墙上那人影一看,还真是个老婆婆的样子,身子瘦小佝偻,手里还拄着个拐棍,这时候影子晃动着,老婆婆似乎正从洞里往洞口来。
我赶紧冲洞里大声喊了一句,“老奶奶,就您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这时候,墙上的影子逐渐缩小清晰,一个身穿土黄色衣裳,拄着拐棍的老婆婆,出现在了光亮之下。从我这里看过去,因为是逆光,看不清这老婆婆的脸,只有一个大致轮廓,能看清她身上穿着一件土黄色的衣裳。
老婆婆站在逆光里没再往洞口来,冲我招了招手,“小兄弟,进来吧,我这里有药有衣服,还有吃的。”
我站在洞口没进去,又问:“这洞里,就住了您一个人吗?”我怕进去以后,再给人捆上。
老婆婆回道:“不是我一个人,还有我一群子孙呢。”
我一听,一群子孙?算了吧,一个我都招惹不起,转身就要离开,老婆婆又说话了,“小兄弟,你还是进洞里来吧。”
我瞥了她一眼,说道:“我不进去了,我还有事呢。”
老婆婆说道:“这座山,要是不等到天亮,你是走不出去的。”
走不出去?我笑了一下,还没有走不出去的山呢,刚才我已经快爬到山顶了,没再理会这老婆婆。
离开洞口,我又回到了之前那棵树底下,扶着树左右看看,乱草丛生的,也没个平坦的地方,回头又看看洞口,离洞口还这么近,老婆婆那群子孙一股脑冲出来就麻烦了。
又朝山上看看,在心里叹了口气,身上没一块好地方了,一迈脚哪儿都是疼,看来山是爬不了了。又朝山下看看,乌漆嘛黑的看不到底,一琢磨,不行我顺着路下山吧,到山底下找块地方睡一觉,先养养身子,等明天再看看,不行就绕路过去。
打定主意,我顺着小路开始下山,这时候脚下已经有路了,之前那条小路,忍着身上的疼,揪着小路边上的灌木啥的,小心翼翼的往山下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山坡下面出现了一棵树,我就是一愣,来到这棵树跟前我一瞧,这树看着咋这么眼熟呢?
下意识往树的斜上边一看,有个山洞,洞里一闪一闪发着亮光,心里顿时一激灵,咋又回到刚才的地方了?再看看这棵树,这不是刚才拦住的我那棵树吗,还有这山洞,不是那老婆婆住的山洞吗?
我顿时感觉自己的头有点儿晕,太不对劲儿了,刚才我明明从树旁边下去朝山下走的,一路往下,走了这么远,咋又回来了呢,再朝自己脚下看看,还是刚才那条小山路。
我心说,这不会是中啥鬼眯眼之类的东西了吧,从身上那些伤口上,抹下一点儿血,把血擦在了两个眼皮上。之前早就提到过,在眼皮上抹吐沫、抹血,都可以破鬼眯眼,也就是鬼打墙。
眼皮抹上血,顺着小路,继续往下走,又不知道走了多久,下面的山坡上又出现一棵树,我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走到树跟前一看,浑身上下差点儿没凉透,居然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扭头再看看树的斜上位置,山洞还在那里,里面还是一闪一闪发着光。
还真是邪了门儿了,眼皮上抹血居然不管用了,往手上又吐了口吐沫,把吐沫又抹眼皮上了,这一次,我不再下山了,我又往山上走,我就不信了,还真走不出去这么个小山包了吗?
又往山上不知道走了多久,走着走着,我不由自主的苦笑起来,就见前面山坡上,出现了一棵树,我心说,不会还是刚才那棵树吧。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到树跟前一看,我差点儿没一头栽下山去,还真是刚才那棵树,我这时候,又顺着刚才那条小山路上来了。
来回折腾这么几次,已经把我给累坏了,加上身上全是伤,再也走不动了,一屁股坐在树底下,呼哧呼哧喘起了气。
这时候不光累,肚子也饿了,我心想,要不睡一觉吧,睡着就不觉得饿了,但是朝身边看看,我又不敢睡了,因为除了这棵树身边全是陡坡,只有倚着棵树才能稳住身子,万一我睡着了,一轱辘身儿脱离了树,不还得往山下滚。
肚子里呢,还越来越饿了,最后,不争气的咕噜噜叫唤起来,叫的我抓心挠肝的难受。
就在这时候,不知道从哪儿飘过来一股子香味儿,我用鼻子仔细一闻,好像是从那洞里传出来的。这香味儿,可以用奇香无比来形容,闻着香味儿,我感觉自己精神了很多,不由自主的扶着树从山坡上站了起来。
我能闻出来,这是饭菜的香味儿,肚子里咕噜噜叫的更厉害了,忍不住咽了两口口水,很不争气的朝洞口走去。
来到洞口,探头往里面一瞧,一条人影在洞里的墙壁映着,这人影好像端着个碗,正在吃东西,细嚼慢咽的样子,看的我口水又冒出来了。
我舔舔嘴唇,把口水咽进肚子里,心说,这地方不能呆,还是赶紧离开吧。转身想要离开,但是,这两条腿不听使唤了,就是迈不动脚,要饭的贱脾气也上来了,扶住洞口,冲洞里很没志气的喊了一声:“老奶奶,能给点儿吃的吗?”
我话音一落,洞里那人影立马停下了动作,紧跟着,传来刚才那老婆婆的声音,“你进来吧,我这里的饭多着呢。”
我一迈脚,还没等踩进洞里,又犹豫起来,这里边儿,会不会是个陷阱呢?
就在这时候,老婆婆的声音又传来了,“小兄弟,你要是害怕,就别进来了,赶你的路吧。”
我顿时一怔,眨巴了两下眼睛,我害怕?说真的,我这人就怕别人用激将法激我,我害怕?我刘黄河从小到大我害怕过啥?
我问道:“我要是进去,您真的能给我点儿吃的吗?”
“给,你进来吧。”
我又问:“您不会让您的子孙把我捆起来吧?”
“我捆你干什么,你又没惹我,你要是不敢进,那你就赶紧走吧,我还要吃饭呢。”
一听见这“饭”字,我又狠狠地咽了口吐沫,心说,白天不做亏心事,晚上不怕鬼叫门,我又没做啥错事,身上又没有钱了,就算进去,他们能把我怎么样,大不了
一咬牙,大不了一看情况不对,我先对那老婆子下手,洞里不都是他的子孙嘛,我只要弄住这老婆子,他那些子孙就不敢再动我了。
仗着胆子我走进了洞里,洞口这里不算太深,三四米的样子,不到两米的高度,走到尽头有个拐弯儿,亮光就是从拐弯儿那里传过来的,拐过弯,我打眼一看,顿时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