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办呢?坐在屋门口盯着院门口,傻牛也搬条小板凳,坐在我身边,学着我的样子,傻乎乎的朝院门那里看着,老婆婆这时候,正在院里忙活着刷锅洗碗。
我点着一根,一边抽着一边寻思,不行现在就走吧,把傻牛也带上,罗五他们两个,应该是顺着山下那条路,朝东绕山走的,不行我就带着傻牛,直接爬山朝南走,不过,大黑驴得留下,再爬山搞不好它还得捣乱,再说了,带头大黑驴赶路,我总感觉着别扭,没有光身上路轻快。
想到这儿,我给自己下了狠心,扭头问傻牛:“傻牛哥,我现在想离开这儿,你还跟我走吗?”
傻牛狠狠点点头,“狗,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我说道:“你跟我走也行,不过我现在有个条件。”
傻牛看着我眨了两下眼睛,没说话,我直接说道:“把花花留下,你跟我走。”
“花花?”傻牛不乐意了,使劲儿摇起了头。
我说道:“你要是不把花花留下,你就跟花花一起留下,我一个人走。”
傻牛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哀求道:“花花,一起狗,一起狗”说着,眼睛里闪起了泪花,看样子很舍不得大黑驴。
我一咬牙,从凳子上站起了身,冷冷对他说道:“你松开我吧,既然你舍不得花花,就跟它一起留下,以后也别再跟着我了。”
“气气”傻牛顿时咧开嘴哭上了。
我无动于衷的看着傻牛。有时候这人呐,你不拿出点儿破釜沉舟的决心,不拿出点儿快刀斩乱麻的狠心,不但啥事儿都办不成,还会给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所拖累,导致自己最后四面楚歌、寸步难行。当然了,我那时候不知道这些大道理,就知道带着大黑驴是个累赘,前些日子要不是它,眼前这座山早就翻过去了,哪儿还会有今天的困境。
傻牛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的伤心,老婆婆在院里听见哭声,放下手里的碗筷,慌慌张张过来了。
老婆婆看看傻牛,看看我,问我:“山黄、黄河,你哥这是,这是咋啦?”
我答非所问,反问老婆婆,“老奶奶,院里那头大黑驴,您能帮我们先养一阵子吗?将来我们还会再回来的。”
老婆婆一听,显得不自然了,“你们、你们还要走呀?”
我说道:“我们要是不走,真的会给你们家里惹上麻烦的。”说着,我扯了扯傻牛,“傻牛哥,要不把花花留下,要不你跟花花一起留下,你选吧。”
傻牛一听,更伤心了,一手揪着我的胳膊,一手擦着眼泪,哭得跟个孩子似的。
老婆婆看着于心不忍了,“黄河呀,你们都留下不成吗?你别看俺们村子小,俺们村里人可都不穷。”
老婆婆这话说的,穷不穷跟我有啥关系,没再理会老婆婆,扭头冷冷对傻牛说道:“傻牛哥,你要是不把花花留下,你以后就不是我哥了,你也别再喊我弟弟了!”
傻牛顿时咧开大嘴,哭得声嘶力竭,最后哽咽着说:“气气、气气花花留下,留下”
我又看向了老婆婆,问道:“老奶奶,您能帮俺们哥俩照看这头驴吗?”
老婆婆这时候似乎不知道该说啥,显得左右为难,最后老婆婆说了一句,只要俺孙女醒了,没事儿咧,我就帮你们照看这头驴。
我一听,啥?我费了半天劲儿,这不是还得留下吗,皱起了眉头。
傻牛还在哭着,哭的我心烦意乱,最后一寻思,拍了拍傻牛肩膀,“傻牛哥,你别哭了,你要还当我是你弟弟,你现在就帮我个忙。”
傻牛满脸泪痕的朝我看了一眼,没说话,我问道:“你还记得那俩坏人?”
傻牛点点头,我又问:“要是现在看见他们,你能认出他们吗?”
傻牛又点点头。
“那就好。”我接着说道:“你现在到村南路口边上坐着,看着南边的路上,要是看见那俩坏人回来了,你就赶紧跑回来跟我说一声,行吗?”
傻牛止住了哭声,擦擦眼泪,哽咽着说道:“你、你不许一个人狗。”
我说道:“我不走。”
老婆婆也说道:“你弟弟不会走,我帮你看着他呢。”
傻牛从凳子上站起身,“我、我去看坏人,我去看坏人”说着,出了房门,一边朝院门那里走,一边朝院里那头大黑驴傻傻的挥手,“花花,花花,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捏,你要乖哦”
傻牛离开了,我使劲儿眨了眨眼睛,转头对老婆婆说道:“老奶奶,您能不能再给我找几样儿东西,我能叫您孙女早点儿醒过来”
我又给老婆婆列了几样东西:公鸡血、艾草叶、明矾、童子衣。
这几样儿东西里面,最不好找的居然是公鸡血,老婆婆跟我说,他们村里没有公鸡,养的都是下蛋的母鸡,我一看,算了,拿我的血代替吧,还有那童子衣,我身上的衣裳刚好也能用上。
大概花了大概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老婆婆把艾草跟明矾找来了,艾草是在野地里找到的,我跟她一起去的。至于明矾,老婆婆家里就有,过去那时候发酵粉还不怎么流行,蒸馒头发酵的时候,用的还是明矾,所以家家都有这东西。
找齐了物件儿以后,我咬着牙把自己的手指头扎破,在女孩嘴里滴了几滴,然后,我让老婆婆用艾草叶泡水,洒遍女孩全身,最后,把明矾用擀面杖碾碎,放进碗里,再把碗里兑上一些水,让老婆在女孩的两脚脚心,肚脐上三寸,两胸之间,还有眉心,各点上几滴明矾水,用手指头按住,揉动几下,当然了,这个,我是不能亲自动手做的,我连里屋都没进,站在外面隔着门帘教老婆婆咋做,等老婆婆做完以后,我把自己身上的衣裳脱了下来,递进里屋,让老婆婆把女孩的上衣脱下,把我的衣裳给她盖上去。
一翻折腾以后,老婆婆从里屋出来了,擦擦脸上的汗,问我:“黄河,咱这么弄,小霞就能醒了么?”
我说道:“最晚今天天黑就能醒。”
老婆婆又问:“那你咋不早告诉我这法子呢?”
我把脸扭向了别处,含糊其辞的回了老婆婆一句:“自己醒来是最好的。”
法术跟其实跟药一样的道理,是药三分毒,法术,不管是正术,还是邪术,都是违背天地自然循环的,对于人多多少少都会有影响,眼下给女孩用的这个,就跟催产针似的,强行催醒,这可能会导致她醒来以后,迷迷糊糊的,最少也要迷糊上一两天。
转身走到屋门口,我朝外面看了看,傻牛这时候一直不见回来,说明他没看见罗五两个,不过,我还是有点儿担心他,对老婆婆说道:“老奶奶,您孙女一会儿应该就能醒了,您在家里守着她,我到外面去看看我哥。”
老婆婆说道:“你不会趁空儿跑了吧?”
我无奈的笑了,“老奶奶您放心,要是想跑,我早跑了,您放心好了。”
出了老婆婆的家门,我径直朝他们村南走去,快到村南口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傻牛在路边坐着,一动不动,我走了过去,就见他盯着村外的土路一丝不苟,我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他顿时一个激灵,扭头朝我看了过来,我笑着问道:“傻牛哥,看见那俩坏人了吗?”
傻牛傻傻的摇摇头,“没、没有。”
我打眼朝远处看了看,连绵起伏的大山,山脚下那条小路上,一个人影都没有。看样子,罗五两个已经走远了,而且罗五好像并没有撒米找我。
我从身上掏出一个根烟点着,抽着烟蹲了下去,陪傻牛一起看向远处的小路,两个人谁也没说话,傻牛脸上一脸呆滞,我感觉他心里在埋怨我。
这时候大概是下午将近五点钟的样子,在村头呆了好一会儿,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从地上站起身,拍拍傻牛的肩膀,“傻牛哥,回去吧,老奶奶那孙女也该醒了,咱跟她说一声,离开这里。”
傻牛慢吞吞从地上站了起来,问道:“真的不要花花了么?”
我看了他一眼,说道:“那俩坏人正在抓我,咱要是带着花花一起走,很容易给坏人抓到。”
傻牛狠狠说道:“坏人抓你,我、我打坏人!”
我说道:“走吧,你打不过他们。”
回到老婆婆家里,老婆婆的孙女确实已经醒了,而且精神恢复了正常,虽然虚弱的还不能下床,但是老婆婆已经高兴的不得了,见我们俩又返回,更加高兴了,叫我们俩在家里先坐会儿,她到外面去一趟,说要弄点好菜,给我们做一顿好吃的。
我本来想跟她说一声,直接离开的,但是,傻牛一听好吃的,顿时欢天喜地吵着要吃,我一看,让他把大黑驴留下,已经算是戳他心窝了,现在要是再强行拉着他离开,好像真有点儿对不住他了,一合计,算了,耽误上一会儿,叫他好好吃一顿吧,就当我给他赔不是了。
老婆婆到外面去了一趟,也不知道带回来点儿啥,随后煎炒烹炸,折腾两三个小时,最后,摆了一大桌子炒菜跟油炸食物,有些食物,我长那么大都没见过,老婆婆说,那是用他们这里上山的野菜做的。
傻牛嘿嘿傻笑着,饿死鬼投胎似的吃上了。
吃饱喝足以后,我让老婆婆给我们水壶里灌满水,老婆婆又把没吃完的油炸食物,用纸包了好几包,给我塞书包里了。
我让傻牛把大黑驴身上的包袱解下来,背到他自己身上,跟老婆婆道别,老婆婆打心眼儿里不想我们俩离开,一再挽留。
傻牛跑到院里抱着大黑驴脑袋,依依不舍,“花花,我跟气气走捏,以后,你要听***话,听话哦”
离开老婆婆他们村子,一路朝南走,眼看着来到山底下了,我刚要招呼傻牛爬山,从我们身后,稀里哗啦传来一阵蹄子声,我跟傻牛同时回头一瞧,就见一条大黑影,快速朝我们跑了过来。
傻牛眼尖,激动地大叫一声:“花花!”
我心里顿时一急,这***死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