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草稿吧,今天脑子不是太清醒,明天再修改一下。
正文:
我心说,这就照着号儿了,看来这位刘道长是有问题。
刘志清这时候一脸哀伤,停了好一会儿,长长叹了口气。陈辉问他到底是咋回事儿,他师兄咋会给人活埋了呢。
刘志清看了陈辉一眼,一脸难过,给我们说起了他师兄的事儿。
事情还要从二十五年前说起,二十五年前,那是一九六九年,文革期间。
有那么一天,从太清宫附近村子上来了一群人,进到太清宫以后,二话不说,把观里的神像、祭坛全部砸了个稀巴烂,之后,又把太清宫里所有的道士集中到一块儿,先是批斗、侮辱、焚烧经书,然后,逼他们这些道士还俗。
刘志清当时还不到四十岁,他有一位六十几岁的师兄,名叫罗志贤,性情刚烈,死活就是不肯还俗,那些人为了杀一儆百,把他这位师兄五花大绑带走了,从此,那位师兄再没回来过。
刘志清他们这些人呢,分别给分配到附近几个村子上劳改,也就是劳动改造,过着牛马不如的生活,刘志清一些师兄弟,因为受不了这种非人的待遇,退道还俗,彻底跟太清宫划清了界限。
文革过去以后,太清宫一片残败景象,太清宫的道士们仅剩下了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刘志清也在其中。
几个人返回太清宫,把门上的封条揭下,把里面打扫打扫,几个人白天依旧出去干活,晚上就回来睡觉、做功课。
八十年代初,政策好了一点儿,这时候,刘志清师兄弟几个,经过这几年的努力,把太清宫里的神像又重新立了起来,附近一些村民呢,也有人经常过来上香了,还有一些人过来修道拜师。太清宫,渐渐地算是死灰复燃了。
突然在一天晚上,刘志清睡觉的那个厢房外面,呼呼刮起了大风,刘志清醒了,就听着风声里面,好像有人在呜呜哭泣。
刘志清披上衣裳走到窗户边儿上,搁着窗户往外一看,就见院子里站着一个人,因为黑,看不清这人的面目,不过从身形来看,特别的眼熟。
刘志清赶紧穿好衣裳,开开门走到院里又一看,这回看清楚了,正是十多年前给那些人带走的师兄罗志贤。
就见罗志贤脸色煞白,浑身是土,就好像刚从土里拱出来的似的。别看刘志清跟罗志贤相差二十几岁,他们师兄弟两个在太清宫关系却是最好的。
刘志清又激动又奇怪,轻声喊了罗志贤一声师兄,罗志贤并不答话,冲刘志清轻轻点了点头,一转身,飘飘忽忽的就往外走,走的那样子,就好像脚不沾地似的。
刘志清心里纳闷儿,师兄十几年前给人带走,去了哪儿呢,现在半夜回来,也不说话,转身又要走,这又是要去哪儿呢?
刘志清就追在罗志贤身后,一边喊着师兄,一边随罗志贤走出了太清宫,他想追上罗志贤拉住,好好的叙叙旧,不过,任凭他在后面怎么追,就差那么几步,就是追不上。
出了太清宫大门,罗志贤径直往太清宫旁边的一片野地里走,刘志清就跟在他后面,一口气,就走出去二三里,最后,罗志贤停在了一个长满野草的土岗子上面,转回身面向了刘志清,刘志清想走上土岗子拉住罗志贤,罗志贤连忙冲他摆了摆手,刘志清停在了土岗子下面。
紧跟着,罗志贤浑身战栗起来,刘志清在岗子下面看的清清楚楚,罗志贤整张脸都扭曲了,罗志贤一张嘴,从他嘴里、鼻孔里,簌簌掉出了黄土沫子,罗志贤似乎想说话,不过,黄土沫子把他的口鼻都给堵满了。
刘志清想冲上土岗子,罗志贤又冲他一摆手,终于开口说出那么几个字:“我的尸身就在这里,把我挖出来,安葬了吧”
刘志清听了就是一惊,就在这时候,罗志贤突然不见了,刘志清一愣,“腾”一下醒了过来,睁开眼一看,原来是一场梦。
这时候,天色已经蒙蒙亮,再过一会儿,就该做早课了,刘志清穿好衣裳起床,来到院里一看,就见院子里一棵树上的叶子,掉落了一大半,这时候是春夏交接的时节,叶子并不是枯黄落下来的,像是给啥东西打落下来的,这让刘志清想起了梦里的那阵风,接着又想起了梦里的罗志贤。
不过,他并没有在意,罗志贤给那些人带走以后,再没回来,已经失踪了十多年,几个师兄弟,包括刘志清在内,已经快把他忘记了。
刘志清找来扫帚,把院子里落叶扫扫,就到大殿做早课去了。
一天没事,又到了晚上,刘志清居然又做了同样的梦,还是一阵风过来,罗志贤又站在了院子里,刘志清跟着他,又来到了昨天那个土岗子跟前,跟昨天梦一眼,罗志贤还是告诉刘志清,他的尸身就在土岗子下面,挖出来把他安葬了吧。
等刘志清再次醒来,院子里的那棵树上的叶子,全部掉光了,刘志清这才猛然想了起来,这棵树,好像就是罗志贤亲手种下的。
刘志清感觉这事儿有点不对劲了,赶紧找到另外几个师兄弟商量,其中一个师弟说,这肯定是志贤师兄的冤魂托梦,志贤师兄很可能是给人害死的。
几个师兄弟一商量,就带上几样刨土的工具,由刘志清带着路,几个人来到了土岗子这里。
刘志清打眼朝土岗子上一看,居然跟自己梦里的一模一样,就连土岗子上面长的野草也是一模一样,在此之前,刘志清从没往这里来过。
跟几个师兄弟一说,几个师兄弟更加相信这是罗志贤师兄冤魂托梦,几个人齐动手,把土岗子给刨开。
刨开一看,土岗子下面有一堆人形白骨,看样子,这人临死是侧身躺着,仔细一辨认,白骨上面,似乎还有一件破破烂烂的道袍包裹着,白骨的两条手臂,还给绳子倒剪着,这无疑就是罗志贤师兄了,而且,像是给人倒剪着双手活埋了。
几个师兄弟顿时哭了起来,他们出家之人,与世无争,这是招谁惹谁了呢?
哭过一阵以后,刘志清脱下自己身上的道袍,把罗志贤的尸骨卷裹一下,带回了太清宫,随后,师兄弟几个给罗志贤开坛做法、祭祀亡魂。
当天夜里,罗志贤的尸骨,就放在了他生前住过的房间里,他的房间,也就是现在刘志清住的房间。
刘志清当天夜里,又做了个梦,梦见罗志贤一脸苍白,浑身是土的站在他床边,罗志贤对刘志清说,冤有头债有主,现在自己脱困了,要报仇去了。
说完,罗志贤不见了,刘志清醒了,这叫刘志清更加确定,罗志贤师兄是给人害死的。天亮以后,刘志清几个师兄弟,把罗志贤的尸骨找地方下了葬。
说到这儿呢,刘志清师兄的事儿,也就算说完了。
陈辉听完以后,一阵唉声叹气,我知道他在叹啥气,他师父歆阳子,也是在文革期间去世的,当年的黄花观,跟太清宫如出一辙,也是给人打砸完了以后批斗,逼他们还俗,陈辉的师父歆阳子无奈上吊自尽,陈辉的几个师兄弟死的死,残的残,陈辉带着一个小师弟连夜逃进了深山里。至于陈辉逃进深山以后的事情,陈辉到这时候也没告诉我。
我开口安慰陈辉:“道长,您也别伤心了,都是过去事了。”
陈辉抬手拍了拍刘志清的肩膀,说道:“师弟呀,我知道你的难处,我知道你也不容易呀。”
刘志清默默点了点头。
停了好一会儿,等陈辉跟刘志清的难受劲儿过去以后,我问刘志清,“刘道长,按您说的,您师兄是不是,就是给带走他的那群人活埋的?”
刘志清一点头,“应该就是吧,那些人里面,也有我们认识的,特别是那个带头的,就是附近一个村里的村长,大概有四十多岁,特别的凶。”
我又问:“那些人里面,有没有跟女孩有关系的人?”
刘志清一愣,“这个我不清楚,好像那个村长,跟女孩就是一个村子的吧。”
“那,那个村长姓啥?女孩又叫个啥名呢?”
刘志清回道:“那村长姓啥我不知道,女孩姓吴,叫吴晓红。”(女孩的名字我自己取的,我实在想不起来她叫个啥了,别说名字,连模样也都迷迷糊糊了。)
我又问:“那女孩犯病,跟你师兄给你托梦,中间相差几年呢?”
刘志清旋即一愣,停了一会儿,说道:“同一年的事儿吧,我梦到师兄的时候,是在夏天,女孩父母来太清宫时,我记得天气好像已经有点凉了。”
我一听,这就又对上号儿了,女孩给罗志贤的鬼魂缠上,肯定是有原因的,按时间上来算,女孩的父亲,在文革的时候,至少也应该有十六七岁,正是造反有理的好年龄。
我又问刘志清,“带走您师兄的那些人里,有没有女孩的父亲?”
刘志清摇了摇头,“应该没有。”
我一点头,“既然没有她父亲,弄不好跟女孩同一个村子的那个村长,就是女孩的爷爷,爷爷造的孽,报应在了他孙女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