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云就要死了?这不是说不可能,是人总会死的,有的人并不是老死的,有的人也并非是不想死就真的死不成了。[79
拨云必须会死,只不过由其木格嘴里说出来,众人便对这件事的真实度打内心里削弱了几分。
“你是说,那人说拨云……拨云大君要死了?”‘花’恨柳特意在“拨云大君”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待从其木格那里得到了肯定的回应后,一瞬间他竟有些不知所措了。
都已经要死的人了,还要将灯笼再绑回来,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因为这一消息的宣布,大帐中一时间静默下来,大家各自闷头不语,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么。
唯一那个表面上表现不镇定的人,是葛尔隆。从方才见了其木格开始,他便一直未开口说过话,开始时其木格还有些疑问,以为这人若不是先天有口疾,那便是‘性’格使然了,只不过她未想到的是先天有口疾和‘性’格沉闷之人在‘花’恨柳一行人中确实有那么一位的,赶巧的是今日他并没有来。
“阿嚏——”独孤断冷不防打了个大喷嚏,倒是令一心将心思都放在‘花’恨柳等人安危问题上的杨简、雨晴公主等人受到了不少惊吓。
“怎么了,给您拿条毯子吧?”雨晴公主舒口气,示意黑子拿出条毯子递给独孤断,又向远处看了看,发现并没有来人的身影,不禁眉头微皱,轻叹了两口气。
“好妹妹,你不用着急,现在不是时候还早着么?再等等便是了。”杨简心中自然也担忧,饶是‘花’恨柳、牛望秋等人放眼天下那也是一等的高手,不过还是那句话,双拳难敌四手,身手好架不住人数多,这万一要是惹来了千军万马,也唯有束手就擒的份儿了——好在,此时看上去一切风平‘浪’静,王庭中也没有要大动干戈的意思。
“这个我自然也是知道的。”雨晴公主感‘激’地笑笑,又转头看了看仍醒着的几人,笑道:“这又不是我一人担心着,大家不也是一样么。”
“哈哈,我是‘精’神头好,一天都是这样。”佘庆摆摆手不在乎道。他嘴上不在乎,实际上众人却都是瞧在眼里的,这一会儿他已经悄悄溜达出去好几次了,只是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总能看出他心中其实并不想表面上这样轻松就是了。
“我先生这都去了接近两个时辰了,莫非是躲在暖和帐篷里喝热茶不愿出来了吗?”温故此时也醒着,不过他醒着可不是惦记‘花’恨柳等人的安危,这一会儿他已经提出了好几回猜想了,无不是说他先生正在享福,自己这做学生的苦命得紧,只能挨冻、挨饿、苦等。
不过,众人却不在意他这样说,毕竟说到底他也是小孩子,能够一路陪着到王庭已经不易了,嘴上抱怨些也就随他去了。
一阵轻笑之后,几人又不说话了,佘庆朝黑子、独孤断点点头,又准备‘抽’身往远处去看看时,刚动身,三人脸‘色’却俱是一变。不过,不待他们有何动作,却听身后已经出来一人怒喝:“什么人,来了还不现身么?”
这一声怒喝正是杨简所喊,只不过她在喊时,心中的惊骇却是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为何这群人已经离得这样近了自己才发现?这完全没有道理啊?
随着她的一声怒喊,佘庆等人也纷纷起身,向着她喊话的方向一脸戒备。这三人内心的惊讶就更不必说了,也就是一刻钟之前,佘庆才去外边警备了的,当时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处,难道说仅仅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便被人家围困住了么?
说是“围困”,那便是说对方不仅仅是一人、两人,实际上随着杨简的一声怒喝,紧跟着现身出来的,便有数百人之多——几人所在之地,密密麻麻地被人团团围住,当真是恍如“雨后‘春’笋”一般。
“这位想来就是杨简姑娘了吧?”静寂之后,自人群中走出一人上前躬身问候道,此人一脸老态,举手投足间却颇有一派宗师的气势,正是那位几乎是不离拨云大君的“十人黑队”之首,名为“正神”的那人。
“那么这里的这一位便是越国金阳君上的姐姐,雨晴公主了?果然是‘倾国倾城’之‘色’啊!”说这话之人,正是在雨晴公主身后的人群中,甫一开口反倒令她心中慌‘乱’了些,不过好在对方并没有出手之意,也只是上前一步说话,说完话后便站在远处并无其他动作了。
“公主当心!”黑子一心护主,这个时候忙冲到雨晴公主一侧,正对着那之前说话之人。
“您是哪位?”既然对方能够一口点出雨晴公主的身份,想来在这北狄身份也不低才是,如果能够探得他的身份,自然也就能够对对方的实力有个估测。
“哈哈,在下大君驾前‘十人黑队’正格便是了,刚才说话那位是正神……不过我们这些人的名号想来诸位是没有怎么听说过了,或许正官正印杨大小姐还是听说过的。”正格笑着向杨简道。
又何止是杨简听说过,当日在定都城之事其后‘花’恨柳都基本与一行人提起过,死在他与杨简手上的正官正印自然也总免不了要被提起,即便说众人对“十人黑队”最熟悉的,也不过是这二人了。
所以,此时一听对方提这两人,心中却没有一丝放松,反而愈发地没有底了——或先或后,同样一个疑问都在他们心中升起:当时的正官正印并不怎么厉害啊,为何今日一见这些人,反而觉得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容易对付了?单是这突然现身一事便已经足够匪夷所思了。
杨简开始时还回想起当时正官正印也是离得近了才被她和‘花’恨柳有所察觉,不过那次是对方主动开口,并且之所以之前没有感觉到,是因为正印有一条毯子的原因——这黑压压的人群,想想也不会是每人都有一条那种毯子啊……
“还真没想到,拨云倒是看得起我们几人,竟然派来了十人中的两位来这里……”佘庆仍对自己方才为何没能发现这些人感到纳闷,不过眼下苦想也没有意思,不如待会儿抓个人好好问一问更直接些。
“哈哈,这位便是‘花’先生的高足了吧?”仍然是正格应话,仿佛在十人中他才是话最多的那位……
“您客气。”佘庆本不愿搭理正格,他这话虽无点名说是对着谁说的,不过说话是方向却是自己身旁那最初说话的“正神”,无奈对方先将自家先生抬出来了,那也只能客套一番,权当做是因为尊敬先生才应了他这话的罢!
“您方才的话说错了一半,我心里为您觉得焦急,才禁不住出声提醒的。”仿佛是看出了佘庆的不悦,正格先解释一句道。
“哦?却不知道我哪里说对了,哪里又说错了?”被他这么一说,佘庆反而变得感兴趣起来,循着对方的意思问道。
“大君重视各位是不假,不过却不是仅仅命我二人来……”说出这话,正格很满意地看到面前这几人脸‘色’或多或少地起了变化,这才继续道:“实际上,我们来了七位。”
“十人黑队”既然是“十人”,那便绝对不可能有十一人,除去追剿‘花’恨柳、牛望秋的正官正印这两人,也便是说此时拨云大君身旁只留下了一人保护自己,其余人都被派来此地——这可不是一般的“重视”。
“哦!原来如此……”佘庆恍然大悟,“看来我错得也‘挺’离谱的……”虽然这样说着,不过佘庆脸上却没有一点因为说错了而涌出的遗憾、惭愧神‘色’,反而更像是应景一般,随口说了一句。
“那众位的意思是?”既然人都来了,便不会是聊天、纠错这样简单的事情了,总得有什么目的才是吧?看对方的样子又似乎不是要动手的模样,否则也不会一开始就拉开了一副闲谈的架势了,对方所做只为一事:‘逼’迫。
‘逼’迫自己等人就范罢了。至于这么做的缘由,自然是因为‘花’恨柳那边了。
“他怎么能够就这样死去?”最终,葛尔隆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不顾牛望秋再三的示意,仍当场怒声质问起来。
所幸,或许是因为他与其木格分开是时间太长了,葛尔隆声音虽未作掩饰,不过其木格并未察觉出来。
但是,也因他这句怒骂,原本沉闷的气氛也被打破了,灯笼不了解葛尔隆与拨云的关系,自然觉得匪夷所思,不过其木格却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淡淡看了葛尔隆一眼,这才道:“草原上希望他死的人不可胜数,希望他不死的人也绝对不少……你若是不愿让他死得轻松,不妨亲自去找他。”
“嗯?你什么意思?”虽然愤怒,不过其木格话中的意思却仍然令葛尔隆一惊,不禁急问。
经他追问,其木格却没有要回答他提问的意思,而是转身向‘花’恨柳等人道:“这会儿想来大君已经等得乏了,不如咱们这就过去看看?”
“等得乏了?”一听此言,牛望秋眉头紧皱,一脸“不妙”的神‘色’。
“也就是说他早就料到我们会来了?”‘花’恨柳反问。
“不错,这里是王庭,什么人来什么人走,谁家生小孩,谁家死老人,他都知道。”其木格点头道。
“怎么会……”灯笼此时竟难以相信自己的“好姐姐”竟然会这样瞒自己,一脸不相信地就要拥上前去。
“如果不去呢?”‘花’恨柳一边拉住灯笼一边反问。
“这个时间……其他人应该已经被请到大君帐中了……”
其他人,自然是‘花’恨柳等人的“熟人”。
听到这里,‘花’恨柳脸‘色’才不禁一变,良久点头轻声道:“请带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