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晨星到达了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的事了。这一路上,晨星也算是领略了黄金农场星的富饶。可就是如此富饶的一个星球,此刻却正被战火摧残。
晨星路过了很多人类的生活区,基本上都已经被摧毁,没有了人类活动的踪迹。少数几个依旧有人类生存的地方,也都是与登陆地点的小镇一样的状态。镇民已经麻木,完全没有了自己的思想,每天按时起床,然后做一天的提线木偶,之后一齐入睡。
忍住了想要干掉那些天命教派士兵的冲动,晨星一路疾驰来到了奔牛公司冰果农场的产出地。当晨星看到这里的第一眼开始,就笃定这里便是关押那些镇民的场所。
这里是山腰上的一片一望无垠的农场,原本为了隔离野兽用的栅栏已经被天命教派的人加固过,全部变成了尽数质地的围墙。围墙上还假设了电网。单从这一点上来看,这一处农场便有着很重要的意义,否则天命教派也不会花费如此大的经历来建造这样一条坚固的防线了。农场的入口处防卫十分严密,固定火力点多达二十几个,上百名负责防守天命教派士兵正荷枪实弹的注视着周围的一草一木。矗立在门旁的两个雷兽更是让晨星震惊不已。虽说此刻黄金农场上正经历战争,但是这样的防守力量恐怕用来防守指挥部都绰绰有余了。光是看那两只雷兽的体型,晨星就知道这是两只已经成年的雷兽。这种异虫部队中最强大的战斗单位,皮糙肉厚,恢复力强,力量蛮横。战场之上,如果没有被强大的火力集中打击,这样一只雷兽可以消灭掉上千的人类部队。有雷兽存在,那势必还有其他的异虫,因为异虫从来就不是依靠个体战斗的种族,它们只要出动,就一定会成群结队。
远离了农场的入口,晨星沿着围墙前进,想要找到一处缺口,却吃惊的发现,这面围墙的防御远不是墙顶的电网那么简单。飞行物感应装置,对空火力,每隔二百米一个侦测岗楼,还有围墙内外毫无规律的巡逻队。这下可难为住了晨星,这铁桶一般的防御措施是什么鬼?难道天命教派有大人物在这里?
毫无漏洞的防御,晨星感到一时半会自己是进不去了,于是他机警的后退到了几公里之外的一处交通要道旁隐藏好了自己的身形。晨星选择在此处寻找机会不是异想天开,因为他先前路经这里的时候,曾经看到了几条刹车的轨迹。如果在其他地方,这些刹车轨迹无法说明什么,但是在此刻的黄金农场上,这些轨迹就显得很突兀了。
以晨星的经验来看,这些轨迹形成的时间不超过三天,这说明在这三天时间里,依旧有东西或者人被运送金奔牛公司农场之中。虽然浮空车辆已经在人类阵营之中普及了,但由于技术所限,在进行大质量的人员或者货物运输的时候,还是会选择传统的橡胶轮胎累的车辆。晨星知道自己很难悄无声息的潜入进农场之中,于是选择了在这里等待机会。
第一天,及其无聊的一天,天空中连一只鸟都不曾飞过,奔牛农场之中的防空火力覆盖面积已经大到难以想象,似乎生怕是被人从空中侦查一般,但凡在射程之内,空中任何一个东西飞过都会遭到无情的毁灭。
第二天,晨星终于等到了留下那些刹车印的汽车。果然不出晨星所料,那是一辆大型的货运车,只是那巨大的后车厢中装的并不是什么货物,而是从其他地方转移过来的人类。这些人类都很正常,还会哭喊,会吵闹,会表达自己的情绪。
第三天,第四天,又是毫无进展的两天,晨星觉得留给自己的机会可能不多了,下一次再有类似的车辆经过,晨星一定要混进去。
何其幸运,在晨星等待的第六天的时候,有一个车队经过了这个地方。车队有三辆车,打头的那一辆浮空车很奢华,晨星见过那个标记,似乎是联盟产的豪车。跟在这辆浮空车背后的两辆货车中依旧是人满为患,看得出来这一次运输的人员要有一百多人。
晨星看准了机会,在车队经过弯道减速的时候,将手中早已经准备好的铁片投了出去,准确的命中了最后一辆车子的轮胎。经历了激烈的摇摆,车子最终还是停了下来。从车上下来的驾驶员并不是晨星认为的天命教派的士兵,而是一个彻彻底底的人类,看到了已经爆掉的轮胎,这个家伙骂骂咧咧的走到了头车的旁边,态度恭敬的与车内的人说明了情况,而得到了车内人的命令之后,他又点头哈腰的退回到货车的一旁,指挥者跟随他来的几名士兵将车上的人赶了下来。
“你们这些猪猡,这么重,要不是你们,车胎怎么会爆掉?真是晦气。”
车厢之中的众人眼神怨毒的看着这个张牙舞爪的家伙,恨不得用目光杀死他,只
可惜他们没有武器,被旁边的士兵用枪一顶,只能老老实实的按照命令走到一旁。
晨星抓住了这难得一见的机会,早已经换好了普通衣物的他趁士兵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这一边的时候,快速进入了人群,老老实实的站在了一旁。
人群慢慢的在士兵的看守下走到了一处,排成了一个很不规则的队列。先前那个看似负责人的家伙嘴里叼着跟香烟,一摇三晃的来到了人群的最前方审视着人群。晨星没有从这个人身上感到任何死士的气息,这个家伙真的是一个彻彻底底的人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能够站在天命教派士兵的前方,还能指挥动这些面无表情的战斗机器。
叼着烟卷的家伙再人群之前审视了半天,最后目光落到了人群中的一人身上,伸手指了指,一名士兵便将那人从人群之中带出。
“嘿,我说,我为刀俎,你为鱼肉的感觉好吗?”
伸手及其嚣张的在被带出的中年男人的脸上拍了拍,叼烟的家伙脸上带着小人得志的神情斜着脑袋看着中年人说道。
中年人四方脸,身材挺拔,眉宇之间有一丝的英气,对于叼烟家伙的举动显然很不爽,抬手打开了他在自己脸上不断拍打的手,怒声喝道:“徐源!你这个败类,身为共和国的官员,你竟然投靠了这些入侵者,你还有没有点廉耻?”
“哎呦喂!”被叫做徐源的男人阴声怪气的说道:“我说领导,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刷官威呢?要不是你,我又怎么会走到这一步?不过我也得感谢你,没有你的话,我还真是没有机会加入神教,没有机会把你踩在脚下。你看看我,看看我!我现在掌握着你们的生命,我是你们的主宰!”
“呸!”中年男人一口吐沫吐到了徐源的脸上,怒斥道:“猪狗不如!早就看你不是东西,没想到你连人性都没有!你必受天谴!”
被人吐了一脸的吐沫,徐源却没有任何的愤怒,伸手抹了一把脸,而后突然大笑出声,样子及其癫狂。
晨星不知道这个人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面对如此的侮辱竟然还能将自己笑到上气不接下气。最终,捂着自己肚子的徐源无力的伸出了一只手指着中年人,气喘吁吁的说道:“天,天谴?我还真的没看出来啊,段山河,你竟然还是一个信天的人。要是有天谴?老子早特么死透了,还用等到现在?”
段山河,挺不错的名字,晨星看着中年人,心里暗暗的想到。能叫出这样名字的人,想必为人处世应该也跟这个名字一样气壮山河吧。
段山河一脸的自责与悲愤,但他冲向徐源的动作却被身旁的士兵粗暴的组织,并且将他打到在地。赶巧不巧,段山河跌倒的位置正好是在徐源的脚下,当他努力想要站起身来的时候,却被徐源抬脚踢中了面部,登时,满脸鲜血。可徐源并没有这样放过段山河,一通激烈的殴打之后,段山河已经奄奄一息。
“够了,这些人还有用,你克制一点。”打头的浮空车的窗户突然摇下,一直健壮的手臂伸出窗外,摆了摆手,有些沙哑的声音随之响起。
徐源似乎对这个人十分畏惧,听到了他的声音,那本已经踢出去脚却硬生生的收住,险些将自己摔了个狗啃屎。
徐源一脸谄媚的走到了浮空车旁,点头哈腰的听从这车内人的吩咐之后,又再次回到了人群之前,吩咐着士兵将已经昏迷的段山河抬到车上,而后指挥着众人重新登车。
本就拥挤不堪的车厢里此刻多出了晨星一人,又有一个必须躺在地上的段山河,让这个车厢显得更加拥挤。晨星不明白为什么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会有人在抱怨。经历如此的劫难,难道大家不应该拧成一股绳一致对外吗?可是这也只是晨星自己的想法,抱怨依旧在继续,甚至还有人开始埋怨段山河占了原本属于他们的位置。
晨星费力的挤到了段山河的身边,发觉这个男人此时已经醒来,正痛苦的依靠着墙壁,为自己包扎可以够的到的伤口。
近距离观看段山河,晨星感到这个男人可以称作是一只雄狮,即便是遭遇了如此的伤害,他的眼神之中依旧很坚定。那不是一种怨恨的眼神,晨星能够看得出。
“我帮你吧。”晨星挤开了身边一个喋喋不休的女人,蹲在了段山河的身边,向段山河伸出了手。
段山河牙齿紧咬着一截从自己衣服上撕下来的布条,一脸借呗的看着晨星问道:“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
晨星微微一笑,将放在段山河腿上的几段布条拿在手,将段山河自己不好处理的几道伤口包扎上,而后一屁
股坐到了段山河的身边,惹得一旁的人破口大骂,只是,骂人的人在看到晨星那冷库的眼神时,选择了闭嘴。
段山河将自己的后脑完全帖子了车厢壁上,淡淡的说道:“如果你是来救我们的,放弃吧,根本做不到的。你不知道头车里的那个人有多可怕,你打不过他的。”
汽车引擎的声音与车厢中吵闹的声音混作了一团,如果不是细心聆听,恐怕没有人能分辨出他人说的是什么。可晨星的听觉及其的敏锐,在吵杂的声音之中准确的捕捉到了段山河那富有磁性的声线。向段山河报以一个微笑,晨星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普通的俘虏呢?”
段山河并没有晨星那样的听觉,认真回想了半天才又重新靠回到车厢壁上,回答道:“这里都是我镇子上的人,我记得他们每一个人的面孔,你,我从来没有见过。等车的时候,我记住了每一个上车的人,但是没有你。你是中途上来的,就是我挨揍的时候。”
晨星点了点头,没有回答。
“离开吧,你既然能混进来,说明你伸手还不错,至少你很灵活。”段山河轻叹一口气,继续说道:“这里的人不值得你救了,看看他们,遭遇了如此大难,竟然还在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纠结不放,我不知道他们怎么会变成了这样。”
“那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更何况我来这里的主要目的也并不是要救人。我觉得,这些人里只有你指的我出手。”晨星伸手按在了段山河依旧正在咕咕流血的大腿上,那一处伤口有些深,几根布条并无法组织鲜血流出。晨星扭头看向了段山河,说道:“可能有点奇怪的感觉,忍着点,别叫出声。”
段山河只感到自己的伤口处如同被冰块包裹,冻得他肌肉都有些踌躇,继而一股麻痹感传来,之后便是钻心的剧痛。狠狠的捏着拳头,牙齿都快要咬碎,段山河感到自己的冷汗已经将衣服湿透。忍过了剧痛,低头看向了之前被晨星按住的伤口,那里已经止血,只是周围的肌肉组织已经丧失了火力,此刻正显示着一种不正常的苍白。
“我看他们也不像是能给你治伤的样子,为了保住你的命,只能出此下策了。”晨星说道。
段山河不敢置信的看了看晨星,又看了看自己的腿,之后漏出了一脸的苦笑,说道:“你这家伙,还真是擅作主张啊,你这么处理,以后我恐怕会瘸掉吧。比起这个,我宁愿去死了。”
“别总这么悲观,刚才你挨揍的时候,我就已经看出来你眼中的死意了,要不跟我说说?”晨星学着段山河的动作,也将后脑靠在了车厢壁上。
略一思索,段山河长叹一声,说道:“好吧,也不知道还能活几天,有个人愿意替我分担一下,我又有什么不愿意的呢?”
段山河是黄金农场星的一个农业官员,在这颗星球上,农业官员便是一个有实权的职位。正是因为这份实权,段山河认识了他的妻子,只是让段山河没有想到的是,他的这位妻子并不像是二人初接触时候那般的温柔贤惠,二人结婚之后,便开始对段山河提出了各种要求,其中有一项便是将她的弟弟安排到农业部门去。段山河也是一个普通人,他无法做到完全坚持原则,即便知道自己的小舅子并不是什么好人,可他依旧满足了妻子的要求。段山河的妻子姓徐,而她的弟弟单名一个源字。徐源是一个八面玲珑的人,或者说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在得到了这个机会之后,他迅速的在黄金农场星的农业部门站稳了脚跟,而从那以后,这个家伙的各种坏毛病便再也隐藏不住了。贪酒,好赌又好色,利用职务之便,徐源不知道坑害了多少人。段山河虽然知道徐源的这些做法,但因为妻子的关系,还是选择了对徐源的所作所为不管不问,这也助长了徐源的嚣张气焰,在黄金农场星的战事爆发前,徐源这个家伙竟然伙同几个狐朋狗友,对一对母女进行毫无人性的侵犯,这一下可是触怒了段山河。段山河顶着妻子的压力,将徐源从职位上拿下,并且将他法办投入了监狱。只可惜,好人不偿命,祸害存千年,徐源在被运送往监狱的途中,战争爆发了,让这个家伙免除了牢狱之灾。原本以为徐源会因为这一次教训而有所改变,但是让段山河没有想到的是,在整个城镇都在努力抵抗天命教派的入侵的时候,这个徐源竟然又做了叛徒,他竟然投靠了天命教派,让整个城镇迅速沦陷。
听了段山河故事的晨星依旧是那副表情,无喜无悲,只是不解的问道:“这事儿怎么说呢,是怪你,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啊。可是作为一个男人,自责可以,但是不要因为自责而轻声,留着有用之躯,做点有意义的事难道不好吗?”
“你?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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