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侄女校尉
顾陵歌看着卿睿凡挺直的背脊慢慢的离开视线,自己也转过身慢慢的往旁边的门走过去。现在时间还早,反正以后是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的,她不喜欢完全没有把握干任何事情。
停停走走的来到一个殿门口,上面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宸宫。皇宫大内讲的应该都是威严,这宸听起来挺家碧玉,就是不知道里面住的是谁。顾陵歌从来胆子大,大摇大摆的就走了进去。
进门朱红色的廊柱和草绿色的窗棂直接抓住眼球,从来没看到过这么奇怪的搭配,居然怪异的顺眼。正门对着的院左右简单的排着三棵绿油油的树,枝头上躲躲闪闪的几个白色花骨朵倒是秀气,下面的花盆空荡荡的没有装饰,简洁顺眼。现在只是初春,距离花开应该还有些时日才对。
顾陵歌绕过正厅的时候瞥了一眼,里面很简单的桌椅,简单而不简陋。灰尘在阳光下飞舞,看起来大有蜉蝣生死的感觉。绕过正厅,后面的院子里放的也是些花花草草,看得出来最先住在这里的人很喜欢植物。花草未枯,便有人迹。
这座殿里不仅布置很闺阁风气,就连住进来的人也一样。顾陵歌刚想抬脚从花园里走出来,就听到一阵银铃一般的笑声穿过清新的空气飘过来,是那种少女生的娇俏自然,顾陵歌挑挑眉。皇宫里莺莺燕燕,人蛇混杂。
“咦,这是哪位姑娘,好是面生,似是从来没有见过?”苍老的声音传入耳际,顾陵歌回头,只见一个深蓝色棉布盘口嬷嬷牵着一个杏黄齐胸襦裙的女子进来,女子看起来很是干练,飞髻衬托出无比干练凌厉,正宗的瓜子脸上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感觉就像是一只狐狸。从实际上,顾陵歌不喜欢跟人交流,不管男女。
“嬷嬷,不得无礼。”女子的声音很是柔和,就像是被风扫过的杨柳,清澈美好,莫名有种出淤泥而不染的意味。顾陵歌抬起头,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来人,那种*裸的戒备让女子不可见的皱皱眉,但面上还是维持着一副笑容。
“这位姑娘可是遇到什么事了还是迷路了?若是迷路了我可以吩咐嬷嬷送你回到你的地方,只是不知道姑娘是哪个殿的?”女子看起来很热心的样子,言辞婉转间却是在刺探情报。对于这样的人,顾陵歌没有好福直接回了“雍元殿”三个字抬脚就走,完全不管两个被晾在一边的人。
“姑娘,太后雍元殿现在没有女眷居住的,就连那个狐媚子杨怜儿都没有住在那里。这贱蹄子或许是在糊弄您呢。您看她那个眼神就不像是新皇喜欢的类型,您别担心那么多了,姑娘……”嬷嬷仍旧扶着女子的手,话的声音却是越来越扭曲,最后像是被踩住了尾巴的猫一样尖厉。
女子看着嬷嬷明明痛苦还强颜欢笑的脸,慢慢的笑起来,清甜和冷厉并存,声音也没有了之前的柔顺谦恭,反而低哑暗沉:“嬷嬷这话甚好,要是我都没入住雍元殿的话,谁也别想有那个机会。”她慢慢放开嬷嬷搀扶的手,踢倒摆在门口的一盆花,轻移莲步仪态万方的走进主厅。嬷嬷在后面默默的撩起衣袖,手臂上已然是红了好大一片。摇摇头,嬷嬷跟了进去。
“云霜,住在宸宫的是谁,什么背景?”顾陵歌并没有回雍元殿,反而拐去了一边的御医监。御医监后面有一块花圃,里面养了一些药草,其中植株大的堆在墙角刚好是一个屏障。顾陵歌和云霜坐在房梁上,看着入眼的泼繁华面无表情。顾陵歌的声音淡淡的带了生涩,云霜转过头打量了她一眼,然后慢慢出自己的情报:
“那里目前的主子是叫汪姩宸,是太后带进来的人,已经养了快一年,储君确立的时候带进宫的,本来养在慈安堂,这段时间宫里混乱就让她去了宸宫。宸宫本来没有名字,是后妃出入雍元殿的歇脚之地,但是自从人住进去之后,太后亲自赐宫殿名叫宸,是希望她能够好好修炼自己,将来有个好夫家。”
“太后的理由是什么?”不管是进慈安堂还是去宸宫,没有正当的理由就算是太后也一样不成事,先皇不好糊弄。
云霜眨眼,似乎是料到了顾陵歌会这么问,顿一顿,朱唇轻启:“进慈安堂是因为太后侄女,为太后解闷祈福,去宸宫则是因为、因为她怀了太子的孩子需要一个名分。”当时她查到这个的时候也是一脸难以置信,卿睿凡不是那种会到处拈花惹草的人才对,这突然冒出来的子嗣是什么意思?
顾陵歌的表现平淡多了,安静的听完只是轻浅的笑笑,然后重复了之前跟楚昭南过的话:“云霜,下了长陵之后我喜欢上玩游戏了。”日子越往后只会越有趣,看起来她不会孤独了,整个皇宫里那么多人,如果应用得当,她完全可以不用自己动手就除掉那个人,完成父亲交予的使命。
雍元殿
”你的意思是我们需要在西南屯兵了?“卿睿凡站在羊皮地图前面,有些不可思议。虽然朝中叛乱,但是实际上讲和那西南并无半点关系。汉秦的西南地方是一群善以蛊毒和攀登打击敌饶人,那里地形多山,大雾多,要是自己的士兵不了解情况硬攻就只有送葬的份,没有人知道西南到底有多少座山,知道的人大多都死在路上了。
“是,新皇。根据戍边守卫的消息,最近边境地区聚集了很多身怀绝技的人,每都在城门口晃荡但是不一个字。夜晚的时候老是能够看到周围的山上有打着火把的影子,窸窸窣窣像是在布置陷阱。昨已经有士兵因为上山查看的缘故受了毒,现在还在昏迷。臣怀疑,他们是看着殿下还没有登基,以为城里六神无主才想着是不是能来捞一杯羹的。”常栋大气不喘的完,指着剑门的那块地方,神色严肃紧张。
“哦?校尉你怎么看?”卿睿凡没有忽视那个进来之后就全神贯注打量他的人,这会子突然提问倒是看到他眼睛里有异样的神采。
“回新皇,微臣以为,既然那些蛮子以为我朝无主,以我朝目前兵力也动不了他们根基,还不如我们加紧筹备殿下的登基之礼,若是登基之后他们仍旧不安分,咱们也好寻得理由去打击。不知殿下以为如何?”楚昭南承认自己是有点过分了,但是这个人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会陪着顾陵歌,他需要好好的考察下才能放心。
卿睿凡看着这个衣着简单的男人,突然觉得散骑校尉给得太低,眉目流转,慢慢道:“有理。我已经差了礼部的人着手处理登基大典了,之后的事情再看吧。好了,正事议到这里,我倒是有些事想问校尉。”卿睿凡招手唤来蓝衣撤下地图,宫女摆好了茶点放在偏厅等着三人过去。
卿睿凡赐了坐,看着楚昭南却是问的常栋:“常栋你是从哪里挖到校尉的?”这个男人找得到原因也想得出解决办法,和某个人太像了,让他不得不怀疑。只是,常栋一脸意外,:“他是宰相家庶出的孩子啊,我们曾经在相府见过的,后来上战场的时候偶然遇到了就一起了。殿下不记得了么?”
卿睿凡边听常栋讲边回忆,过了好一会终于想起来:“哦,我知道了。当时我们和嫡出的相府姐吵架了差点打起来,是你解了围不是?”少年时候的孩子总是顽劣的呃,会和一个女孩子吵起来也只是因为一只蹴鞠。楚昭南点头,回想起当年的模样还笑了起来。
卿睿凡看着楚昭南的气度,温文儒雅一点不像是那种粗犷的汉子,突然就没弄明白为什么他要选择上战场而不是入朝堂了,明明宰相对于朝堂之事更有把握不是么:“为什么要从军?”
楚昭南愣一愣,然后按照编排好的来,喝了一口茶,嘴角慢慢挂上苦涩的弧度:“家里我一个庶子终究低人一等,不适合入朝为官。宰相就让我多历练下再回来。然而就是在外面也仍旧会遇到追杀,常胜将军发现我的时候就刚好是我被追杀的时候,一来二去就熟悉了。”
宰相府里的嫡子现在在御卜监做事,虽然不是太高的职位,但到底还是宰相的孩子不会有人看轻,而楚昭南不一样,出身使他不得不选择比朝堂更难过的战场,一分一秒都能要人命的残酷地方,也亏的是他活下来了,不然会更难走。嫡庶之分,长幼之别,从来就是难过的一道坎。
“我倒是不不知道那楚旭也有这么个心思,看起来这宫里是要好好整顿了。”前有杨怜儿,后有那楚旭,这日子总得要大整特整一次才能安生。
“好了,你们先下去吧,这件事情我知道了。蓝衣随校尉一起过府一趟。“等到人尽退去,卿睿凡揉揉眉心,轻轻开口:”箬鹃。“黑色阴影落下,恭恭敬敬行礼:”吾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