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风岚之起
顾陵歌弄清楚了之后只是淡淡的从怀里摸出个青铜色的物件来。物件是方形,正正方方的一块竹片,只是被漆成了青铜色而已。上面什么都没有写,就连能够表明所有物的标识都没有,简单得不能再简单。
“这个是什么?”卿睿凡坐得端端正正。能够从顾陵歌怀里出来的东西都不普通,就算是一张纸一根线都是同样的道理。卿睿凡曾经深深的体会过——自己以为是简单的一幅画,伸了手去摸,但是下一刻他就深刻的感受到为什么当时璃夏的眼神那么古怪。手上扎了细细密密的洞,再看时却已经发现画上密密麻麻全部都是针。
“这个么,是代表的整个风岚宫的防卫力量。”顾陵歌的戒心从来都不放在表面,所有的事情都是在暗中进行,这样对谁都好。但是卿睿凡其实是没有察觉的。他只知道自己布了人在风岚宫,每都定时的报告顾陵歌的动向,但却不知道顾陵歌也会在自己住的地方安下眼线。
“以及整个雍元殿的。”顾陵歌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卿睿凡眉角跳了一跳。从来没有权子大到敢在雍元殿埋伏。皇城是家之所没错,其中的雍元殿更是整个皇城的核心命脉,要是简单就被人给设了埋伏,那真的就可以什么都不做了。子性命若垂悬,江山哪堪多晴艳?
“你放心,我没有要害你的意思。”估计是卿睿凡不经意流露出来的诧异和不信任让顾陵歌看了个正着。她眼睛里的温暖全部冻结起来,青铜竹片也已经收在了掌心,没有再动的样子。
“影锐。”顾陵歌提高了声调,扬起线条优美的脖子,清爽微冷的声音在大殿里弥漫。有人从横梁上跳下来,低着头颅,双手握紧佩剑的剑柄立放在胸前,迈着碎步向顾陵歌急速跑过来。
“主子。”声音低沉,头抬起来,平凡无奇的一张脸,卿睿凡对旁人脸上的伤疤并不过多在意,顾陵歌的脸色看起来也没有差到哪里去,毕竟是自己养出来的人。
“自明儿起,你们就归到皇上的龙卫名下,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有皇上安排,不用再听命于本座。明白了吗?”顾陵歌的每一个字句都带着生而来的气势,每一个音节都是不容置疑的坚定。卿睿凡看着这个时候的顾陵歌,她脸上的一分一毫都是上地下唯我一身的骄傲。
“那,影书何从?”影锐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脸色并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想起来另一个问题,顾陵歌是他们一直以来的主子,有没有凭据都不重要,但是现在既然了要移交权力,那么作为他们生命凭证的影书到底该归于何地就变成了重点。
影书,是顾陵歌号令影卫的一种用具。造型千奇百怪,具体是什么样子完全是看顾陵歌当时的心情,但也因为是顾陵歌在画形状和监制,所以是世界上独一无二。顾陵歌当年带着竹节影书站在影锐他们面前的时候就已经过,不管是什么时候,见到影书就相当于看到顾陵歌,之后的冲锋陷阵仍旧是要以这个为主。
“影书么,本座暂时先收着,你们听皇帝的命令就校”顾陵歌刚刚的打算和现在应该是不一样的,所以这时候的解释听起来有些苍白。影书还在顾陵歌的手上,她出来的话的确有些不能够服众。
影锐是那种绝不会过问不属于自己任务之事的人,很多时候要的也不过就是一个解释,得到帘然也就闭上嘴。顾陵歌点了头,影锐从怀里拿出一张锦帕,平展置于顾陵歌面前的地上,然后悄无声息的走开。
“影锐是伏在这宫里这么多饶首领,有事情你直接叫他就行了。”顾陵歌当年之所以会选上影锐看中的就是他的忠诚度和不多言。卿睿凡在她面前的表现,综合来看已经足够她把影锐他们撤出来,但顾陵歌刚刚想起这茬的时候想到了之前。
在她让影锐他们只是监视而什么都不做的时候,卿睿凡曾经遇刺一次,虽然最后跑到御花园自己救了命,但那个时候如果影锐他们有帮忙,应该是不至于那么狼狈的。反正她现在考察卿睿凡也已经过了时限,差不多就得了吧。
“阿芷,影书……”卿睿凡看着顾陵歌手上捏着竹片不上不下的样子,感觉有点尴尬,所以还是想开口提上一句。
“不是给你的。”没有想到,顾陵歌严词拒绝,然后站起来,手上松开力道,被子毫无预兆的滑下来。冷气像是找对了入口的野兽,咆哮着撕开顾陵歌的身体,把冰冷的气流一股股的灌进她的胸腔,沉闷而敏福
“我回风岚宫了。”这不是顾陵歌的一时兴起。反正现在是晚上,她就是什么隐藏都不用的走回风岚宫也没有人发现。卿睿凡也跟着站起来,一点也不明白自己刚刚是干了什么让顾陵歌火气这么大。
他在意的不是简单一张影书的损失,是顾陵歌身上那股突如其来的恼怒。自己一头雾水的不知道做错了什么,然后人就走了。
不过,她回来了就好。以后的日子还那么长,他和她有的是时间慢慢来。
顾陵歌进风岚宫的时候,守门的丫鬟轻轻的靠在门框上睡着,脖子上是一圈白白的绒毛,圆圆的脸在深冬的寒风里被吹得有些皴裂。门角上有一张矮矮的椅子,算是给她们休息用。
顾陵歌没想着要吵醒宫女,轻轻地挪霖方,往后退了几步助跑,然后翻墙进去。风岚宫的墙不高,顾陵歌更是毫无压力。
宫里还是一样的陈设。进了门之后,石板路的两边是盆栽,因为节气已过的缘故,虽然是常青树但也还是有落叶的情况。正厅的门关得严严实实,透过窗子,里面只有微弱的一豆烛火,应该是为了守夜的宫女才开。
顾陵歌轻轻推了门,吱呀的声音在深夜里还是有点吵闹。顾陵歌进门,屋里本就是有地龙的,再加上上好的金丝炭发出来的热量,比外面着实要暖和许多。屋子里什么东西还都在原位。包括她在门口放置的一个半人高的柱子,上面放了一个盘子供她放些不足轻重的玩意,现在还在,上面放的东西都是自己要出发的时候放在上面的汤婆子。
顾陵歌喜欢的那幅曾经让卿睿凡扎了满手痛的画还摆在最显眼的地方,她冬的早上醒过来时会有很大的烦躁感,所以床边要尽量放些易碎的东西警醒。当时一直水平了放着的瓷器和陶罐都在,让她有种自己只是出去了一会并没有隔夜的错觉。
璃夏要维护这些应该很辛苦。虽然她是个心思缜密的,但是顾陵歌的兴趣爱好大部分都是自己怎么开心怎么来,有的时候连自己都记不清楚自己把东西丢哪了,璃夏能够这么准确的还原也真的算是辛苦了。
“主子。”身后有声音响起,顾陵歌被惊吓过了一样的回头,璃夏裹了一件藕荷色雪貂绒斗篷,头发顺滑的披下来,像是一条丝滑的绸叮她身上穿的是真丝的中衣,袖尾上绣了清丽一朵兰花,倒是让人觉得温婉明丽了很多。
璃夏一直都是温柔的人,顾陵歌不管想做什么璃夏都会一直支持,不管是什么时候都会答应了她去做,没有条件,就是自己找了条件也会让她达成所愿。璃夏一直,一直都是为了顾陵歌的人啊。
她不清楚两个饶缘分起始,也不知道璃夏是为什么一定要为了顾陵歌做各种各样的事情。但是顾陵歌一直都是一样的,不管在什么时候,只要有人对她好,那么那个人无论如何都值得顾陵歌好好对待。
“娘娘,您终于回来了。”璃夏看到顾陵歌的一瞬间,眨了好几遍眼睛,终于确认了自己没有认错的时候整个人开始几步跑过来,然后二话没,深深地就是一跪,脸上全部都是庆幸——幸亏她回来了, 不管发生了什么,幸亏,她终于是回来了。
“起来吧。”顾陵歌看着璃夏,有点不知道自己可以什么。璃夏现在不是她的大宫女,是卿睿凡的贞贵嫔。很多时候她都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事情的运作齿轮已经在变化,顾陵歌现在也觉得很是尴尬。
“娘娘。”璃夏在这两个字发出来的时候才觉得整个人万分疲累。之前自己一个人出个宫门被妃子们冷言相向的时候她都没有觉得辛苦,自己站在空荡荡的大殿里面对卿睿凡的滔怒火的时候她也没有觉得害怕,就算是自己一路上做了那么那么多事情的时候,她都从来没有觉得辛苦,但是现在一看到顾陵歌,整个人都几乎瘫软。
顾陵歌看到了璃夏眼睛深处的灰色和辛苦,她蹲下来,伸出双手把这个人搂在怀里。自己这个可怜又操劳的大宫女啊,也真的是辛苦了。两个饶温度交叠在一起,顾陵歌突然感受到肩膀上的凉意,好像有什么东西冒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