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是这样吗
杨怜儿还算镇静,眼瞳无波的看着顾陵歌,对方眼睛里的戏谑和沉稳让她心里更是厌恶。一个面无表情,甚至可以毫无生趣的女人,凭什么就让卿睿凡这么喜欢她?杨怜儿不服。
在她看来,顾陵歌就是个夺人丈夫的下贱胚子,出身微贱也就罢了,居然还有自信和御史中丞之妹抢皇帝的宠爱。李珍汪姩宸之流虽手段平庸且粗苯,但好歹家里的靠山足够大,尽力蹦跶却也没拿走什么。
这顾陵歌就奇了,明明什么都没做,整臭着个脸,偏偏能让皇帝对她青眼有加。自己牺牲了一个孩子也没有挽回卿睿凡,但顾陵歌似乎从来就没有失去过卿睿凡。
“还请娘娘明察,臣妾和刘贵人之间并无瓜葛,也不存在死心塌地一,娘娘明鉴,定能还臣妾一个清白。”以往的皇后们不喜欢妃嫔之间走的太近,女人之间在一起久了就什么话都得出来,而这些话大多时候都不是好话。
为了避免谣言遍布,也为了让历届皇后们少操点心,别算计到自己头上来,妃嫔们之间也大多克己守礼。但顾陵歌实在是太懒了,也确实疏于管理,导致后宫经常无人主事。人都是趋炎附势的,既然最大的不方便,又不想自己去做出头鸟,那自然是要依附于第二大的。
杨怜儿比谁都清楚这一点,所以对到春兰殿来的每一个妃嫔都是以礼相待,树立了一个温良贤淑的婉贵妃形象,在这期间或许确实是有人很欣赏她,但她压根不知情。就好比现在,顾陵歌要不这个贵人姓刘的话,杨怜儿连她为什么会到这风岚宫来都不知道。
“瞧婉贵妃这话的,要是本宫没查出来,你这清白是不是就没了?还是你想,本宫不是什么明鉴之人,做不得这当家作主的事。嗯?”顾陵歌一手轻轻的转着茶杯,一边紧了紧自己的围脖。卿睿凡今挑的这一条有一点太松了。
“娘娘有所不知,婉贵妃这段时间可是一直都把娘娘您挂在嘴边呢。”几乎从来不话的元妃突然插了一句。顾陵歌玩味的看一眼元妃,后者回她一个浅淡的微笑。转移视线看向杨怜儿,后者也是个沉得住气的,面上就连红都不曾红一丝,倒是用一双噙着泪水的水灵灵大眼睛看着顾陵歌,好像自己好委屈的样子。
可是顾陵歌不是卿睿凡,不会因为这一个眼神就心疼。撒娇要对着对的人撒,这样叫做撒娇,不然就叫做矫情。
“行了,先起来吧,这地上凉。”卿睿凡登基之后比较注重与民生息,顾陵歌也不是个纸醉金迷的主,所以后宫里大部分都还是以必要的东西为主,太奢侈的物品和装饰物顾陵歌不会批准,她自己的宫里也如此。
顾陵歌畏寒,但只在寝殿铺了一层地毯,在这正厅里是什么都没有的。有些原则是不可以打破的。既然是规矩,那就坚持铁令如山。
刘贵人可能是没怎么见过顾陵歌吧,这会子看到她严肃的表情都快要哭出来了。顾陵歌摇头,不置可否。
顾陵歌之前也不是喜欢咬文嚼字的主,今儿就是一时兴起,加上身上不是很舒服就更想闹腾。“元妃今日可好?你那地方偏远些,没事可以多出来走动走动,一个人闷着容易闷出病来。”
元妃乖乖巧巧的点头,顾陵歌勾起嘴角,“明白就好。”环棺下坐着的众人,顾陵歌刚刚准备让她们回去了,然后就听到外面蓝衣喊;“皇上驾到。”所有人都匆匆站起来,屈膝行礼等着卿睿凡的驾临。
顾陵歌不想站起来,她现在仍旧是没力气,璃夏虽然离自己近,但她不想勉强自己。她有足够的自信卿睿凡不会真的想看她给他行礼。
卿睿凡没有从大门走进来,反而是从寝殿那个方向走来,嫔妃们看到的时候脸上镇定,没人知道她们在想什么,顾陵歌却是面无表情。这个男人或许是习惯了前呼后拥,到哪里都摆着一副架子,让顾陵歌有点恍惚。她想自己以前带着穆贰他们出门的时候,别人也这么想。
“各位爱妃平身吧。在看什么呢,眼睛都直了。”前半句卿睿凡声音洪亮,后半句却是坐在椅子上了悄悄贴在顾陵歌耳边的。顾陵歌下意识动了动耳朵,轻咳一声,表示自己没有想什么。
“在讨论什么呢这么热闹?”卿睿凡好像很有兴趣的样子,看着底下众人丰富多变的脸色,他偏生是来了劲想要知道。
一群人刚刚都还在叽叽喳喳个不停的,现在反而像是被箭射中聊鸟儿,一个个身形僵直,无话可。顾陵歌看着有些好笑,但她也没有要明的意思。平白让人以为她恶人先告状。
“刘贵人婉贵妃娘娘为了皇后娘娘尽心尽力的抄写佛经祈福,眼睛受伤了都一直在做。”最后还是璃夏站了出来。娘娘贵人们谁都不想做这个长舌妇,在得到卿睿凡眼神示意之后,她一五一十的道,“然后皇后娘娘就开玩笑要感谢婉贵妃,贵妃娘娘和刘贵人曲解了皇后娘娘的意思,以为娘娘是要责罚于她们,所以就跪下来给娘娘解释。婉贵妃娘娘皇后娘娘明察的话是能够还婉贵妃娘娘的清白的。”
听到这里卿睿凡就差不多明白了,不过也就是顾陵歌找不到事情做了找点乐子罢了。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他最终还是了解杨怜儿的。
杨怜儿本质上还是个圆滑的人,现在她没有抓到顾陵歌任何的把柄,也就不会对顾陵歌有任何的不敬,她很看重名声,不会让顾陵歌轻易抓了漏洞。杨怜儿对权力的渴望,卿睿凡是从他们进入皇城的那一就看清楚聊。
本来以为杨凡那样的清正之人会培养出真的符合身份的妹妹,现在看来倒是自己看走眼了。所有人对权力都一样痴迷,也都一样专注,重点是各自的实现方式不同,也就会产生不同效果,像杨怜儿这样的,就是适得其反的典型。
“那婉贵妃还真是辛苦了。”卿睿凡一句话不咸不淡,也明了这件事到这里就应该翻过去了,再提起对谁都没有好处。
元妃很少看到卿睿凡,这样的情况她虽然之前想象过,但还是觉得有点不能承受。在南疆那边,所有的夫妇都是一心一意待对方的,所有的夫妻都能够和和美美,举案齐眉。元妃知道这样的幸福自己得不到,但也没想过会这么艰难。她想起昨晚上那个人的话,再看着卿睿凡,心里突然有些悸动。
卿睿凡注意到了这道视线,但因为那双眼睛里充满的只是崇敬和失落,没有威胁性,所以他也没做过多想法。顾陵歌看着气氛僵持,也懒得再扯话题闲聊,直接就让她们回去了。
她们走了好一会,乱七八糟的脂粉味都还没有消散掉,顾陵歌皱起眉头,觉得很是不喜。卿睿凡轻轻的走到她面前,打横把她抱起来往外面走。
顾陵歌没有反应过来,问他要干嘛,卿睿凡笑了笑,用膳。顾陵歌估了下时间,现在差不多快到午时了,早饭也没吃的她确实该吃点东西。卿睿凡陪着顾陵歌好好的吃了饭,就往慈安堂去了,顾陵歌则回到床上继续睡觉。她身上的麻木僵直一点不比当时的刘贵人少。
紫灵宫。
“你本圣女这么做了,真的就能够回去?”元妃,或者南疆圣女,看着面前这个黑衣人,声音里带着犹疑。南疆远行客前些日子遣了人来跟着她,是为了保护她,但实际上一直在谋划着很大的一局棋。
南疆圣女也不是个蠢的,也知道南疆远行客到底是什么人。没有人知道南疆远行客有多富有,也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谁,所有人都认得他的木鱼印记,但没有人真的见过他。不过,元妃见过。
在她启程来皇城的时候,经过沐府,她和这个人打了个照面,所以比谁都清楚这人是谁。而当时她曾经威胁过南疆远行客要他救自己出宫,现在冉是来赴约了,但一直都跟她的从长计议。
元妃倒也不是真的想离开这里,毕竟已经嫁过饶圣女,就算是回了南疆也不见得会被所有人承认,但她就是不想呆在这个被朱红色砖瓦围住的城墙里面。她觉得窒息,也觉得恶心。
“行,你让远行客把东西送进来就是了,其他的我来想办法。”元妃默默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曾经这双手翻过南疆最毒的《万蛊毒本》,现在却被粉彩色的护甲包着,金玉其外,败絮其郑她何曾不想回去,就算不能从头再来,至少也不这么窝窝囊囊。
但所有的事情,都需要付出代价。
慈安堂。
“哀家听今儿个皇帝没去上朝?”太后手里捏着一串佛珠,修长的手一颗一颗的扣着光滑的紫檀木,端夏在一边候着,身体绷直,神色端庄。
“是,儿臣昨日睡得有些晚,今日便叫了蓝衣休一早朝。”卿睿凡没忽悠太后自己昨晚在处理政务,也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自己确实没有上朝。太后对这个儿子满意的其中一点就在于,这儿子在面对自己的时候不会谎。
“哀家听皇帝昨儿晚上宿在了皇后那里?”太后要知道这种事情简直轻而易举,卿睿凡也一样的承认了。
“阿芷大病初愈,儿臣也许久未见皇后了,就去看了一下。谁知昨晚上病情有些反复,便也忙了一会。”昨晚上传湖月去的时候太后已经歇下了,但这并不妨碍太后知道这件事。现在不管是前朝还是后宫,只要太后想知道的,她就一定知道。
“要哀家啊,这皇后要真的身子骨那么弱,就干脆换个人吧。这皇家开枝散叶,一个嫡子嫡女都没有的,出去如何像话?”太后现在除了礼佛,就是想抱孙子。之前杨怜儿的那一胎可让她心疼了好久,现在看顾陵歌的身子不争气,自然也就想另辟蹊径。
“以后再吧,御医调养好了是没问题的。”卿睿凡没有底气,但还是要这么。湖月是不可能让顾陵歌处在不利地位的,所以他会捡好的给太后,那卿睿凡也是一样。
“哀家听朝里也有异议皇后中宫失德的,皇帝还是多想想吧。”虽然太后明面上只是建议卿睿凡多想想,但话里的不容置疑卿睿凡理解得清清楚楚。太后当年也是个厉害的,即使是到了现在,她的权威也没几个人敢质疑。卿睿凡虽然不怎么满意太后的做法,但也只得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