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声震天响,其中又不乏充斥着极为统一亢奋的叫喊声。
即便是隔着很远,曹府附近的人都是听个一清二楚,曹家这个地段可谓是四通八达,占地极好。作为金石郡望族之一,门面肯定是不能落下。
吴忧他们一行人也就十来个,当真能够冲到曹府内找人要账?当然不可能,他们那些人头还不够曹家看得。
所以别看吴忧雄赳赳气昂昂地带着一群黑衣兄弟前往曹府,但是出格的事情他可不干。
他要得是让曹府颜面扫地,不攻自破!
金石郡本是极为热闹的地方,吴忧在沿途主要街道那么一绕,又似乎不经意透露出他们这行的目的,无外乎便是引来了更多围观驻足之人。
看热闹就是人之本性。
当一行人摆好架势,整齐划一地声音喊出了那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之时,不少人的脸上便是露出了千奇百怪的表情。
有忍不住憋笑的,有十分尴尬的,有的甚至是觉得这一行人脑袋有毛病。
曹府是什么人,除了金府之外最大的世家家族,他们能够赖账,那就绝对不是他们没钱,而是他们存心想赖账。
顺着这思路想下去,又看着曹府大门紧闭,不少人从最初的看笑话沦为了一种怀疑,要说之前的流言蜚语还不够构成杀伤力,那么曹家这般无动于衷那就彻底坐实了事情的真相了。
“曹家他们这是怎么了,难道还怕这十几个人不成?”
“这你就不明白了吧,这十几个人放在曹家崇仁堂的眼里,还是算不得数的,关键是牵扯到了万宝阁的势力。”
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在街角的各个角落都是不绝于耳,离得曹府近的更是伸长了脖子想看看今天这场好戏什么时候散场。
“曹家真不打算面对此事?”
“恐怕是他们不想面对也得面对了,你没听说过吧,这万宝阁讨债的首要做到的就三个字。”
“哪三个字?”
“不要脸!”
“噗嗤!”
众人交头接耳,莫不是对于金曹两家这件热闹事极为关注,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有不少世家子弟都是跑到了附近不错的茶楼,一边品茶,一边静待事态的发展。
这可算是近半年来,金曹两家正面冲突最为厉害的一次了,看那万宝阁那边的人,似乎得到了金府的授意,决不罢休的样子。
一座茶楼之中,有一处角楼能够将曹府门外的全景一览无余,而其中便是站着三人,瞧他们的目光也是全然集中在了那块曹府门前的空地之上。
只不过此刻空地之上,一个名为忘忧的交易师正在指手划脚,破口大骂,而身后一众人等都是齐呼着,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那群人许是有念力底子,声音中气十足,穿透力极强。
“那人,怎么那般眼生?”位于三人之首的一个年轻男子不由问道。
他身后站在一位更为壮硕的男子,男子吐气如雷,道:“听说是万宝阁新进的一个交易师,是顶级交易师于岩的徒弟,好像叫什么忘忧的。”
“这名字倒是有趣!”他身侧的一名女子咯咯笑了起来。
也难怪他们三人不认得吴忧的样子,因为当时在墨山历练之时,吴忧压根就没有拿真面目示人。
而这三人,就是当时参与历练的烈火堂少主和那两位带队的学员,闫飞、蔡蛟龙和陆怡三人。如果说金曹两家相争,最大的得利者是谁,恐怕非烈火堂莫属了,这个热闹,他烈火堂堂堂少主,又怎能不来看看。
曹府门前,吴忧已是将他毕生所学一应讨债的话术都从头到尾数落了一遍,列举金曹两家契约,陈述曹家的毁约事实,一字一句,带上几分念力,颇有感染力,到得最后,将仁义礼智信样样沾亲带故地说了遍,就连一旁的围观百姓都是将曹府的不守信这个举动骂的死死的。
吴忧一口气说完,已是满头大汗,接过了于岩给他的水袋,满满痛饮了几口,这才是让有些干得发燥的喉咙舒服了许多,没想到这么久没有破口大骂了,如今一口气骂完,感觉人体内的郁结之气都是散了不少。
“曹玉山,你们曹家有本事就别龟缩在府里,不敢面对事实,你们曹家以后在生意场上还有何信誉可言!”
吴忧间隙之余还是不愿意放过一丝攻击的机会,若是放在以往,他恐怕会直接骂道他们是缩头乌龟,有本事惹事没本事收场,可是如今曹家终归是拥有着崇仁堂的庞然大物,若是如此不给颜面,恐怕也是很难收场。
讨债之道,便是要先礼后兵,给一颗甜枣,扇你一个巴掌,完了再轻轻抚摸一下安慰安慰你,可如今曹家闭门不出可就连安慰这一步都免了。
于岩手拿折扇,看着吴忧如此卖力的模样,眼中不由多了几许赞赏之色,认真之人身上总是不由自主地散发着一些吸引人的色彩,于岩如此想到。
“你这都叫了半天了,曹府还是闭门不出,如何是好?”于岩皱了皱眉。
显然对于曹府这无赖的行为,他也是看不过去了。
曹府这么多年来,何曾这么龟缩过,如今却是沦得这般没脾气?
这当然没可能,就在吴忧在外叫嚣之际,曹府的内堂之中也是爆发了激烈的争吵,而这争吵的对象便是曹玉山为首的本家和曹风所代表的分家了。
曹风便是曹玉川的父亲,分家的领头羊,这么些年,曹巽就得了曹玉山和曹曦一儿一女,本家开枝散叶颇为有限,倒是分家人丁旺盛,气焰直逼本家,所以当时曹玉山才一时糊涂为了一丝小利跟金府闹到了今天的局面,若是让曹玉山再选择一次,恐怕他也不会如此不明智了。
只是木已成舟,如今,金府旧事重提,还委托了万宝阁来做此事,若是处理不得当,曹家恐怕要沦为笑柄了。
“叔父,侄儿早便是说过,这件事情干脆就以五十万金刀币了结了便是,何苦为了区区五十万金刀币与金府一直纠缠下去。”一向稳重的曹玉山此刻也是眉头紧锁。
也不知道分家是否故意与他作对,在发生了那次府门争吵之后,曹玉川将一应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是告知了曹风,曹风却是每次都在家族议事之上坚决不肯退让半步,不知究竟是为了曹家利益还是要借此打击他曹玉山在曹家的威望。
若是因为此事悬而未决而使得曹府名声不济,恐怕下边的人也只会怪在始作俑者曹玉山的头上,跟他曹风无半点关系。
“哼,金府欺人太甚,曹家岂能示弱,如果侄儿还是担心,就便跟叔父一同出去了了此事,我倒是要看看万宝阁能够如何对付我们曹家。”
那面带阴蛰的中年人啪的一声摔碎了茶盅,愤然朝着府外走去。
曹玉山面色苍白,眼看着曹风如此不把他放在眼里,胸口一闷,不知为何,自打那次撕毁契约的事情后,他的修为不进反退,即便是日夜修炼都是无法进益半分,今日这不适的感觉又是比以往更加突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