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往日多用了半碗饭。”
白钰点了点头,坐在饭桌前草草用了饭食,就进了卧房,坐在榻上看医书。
几道人影在房顶快速奔驰而过,夜行衣让他们的身影与夜幕融为一体,一双杀气腾腾的眼睛紧盯着守卫森严的宅子。
犀利眼眸宛如盯上猎物的毒蛇,一旦被它缠上,则无处可逃。
腾蛇冷冷望着李盛所在的院落,弹指示意属下一部分进攻,一部分隐蔽。
拉上面巾,身手矫健的黑衣人跃进院子,一时之间刀光剑影,厮杀就此展开。
就算侍卫人多势众,但来者皆是武功高强之人,杀人如探囊取物,很快院子内便血流成河,鲜红的血液在月光下闪烁着诡异的红光。
“保护殿下!”
所有护卫一拥而上,李盛在房中焦急地来回踱步,咬牙切齿瞪着窗纸上的鲜血,一拳狠狠砸在桌面上。
“下毒后又行刺,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愤恨眼瞪向门扉,李盛冲动低吼,“开门!”
“殿下不可啊!”太监急忙拦下他,“万一贼人进了房,于殿下不利啊!”
话音未落,李盛阴狠眼眸瞪向他,浑身散发着阴鸷的气场,“你是说,本宫乃是贪生怕死的小人?!”
被那双眼眸盯着,太监打了个冷颤,连忙瑟瑟发抖的垂首。
“不,奴才不是这个意思。”
一把将人推开,李盛猛地将门打开,涛涛怒火瞪向黑衣人。
“本宫在此,谁敢造次!”
一支利箭破空而来,正中李盛身旁的门框,似是在提醒他勿要狂妄。
瞪着门上的利箭,李盛怒火中烧,刚要拔剑就被沈浪给拦住了。
“殿下小心!”
转头对上沈浪急促的视线,不等李盛说什么,沈浪一把将人给推了进去,两侧的下人猛地将门给关上,免得贼人打进屋来。
听闻隔壁呼救,白倏然起身,黑瞳蒙上一层阴冷。
“发生何事?”
紫竹快步而来,神色颇为严峻,“有人刺杀三皇子。”
打斗声越发激烈,厮杀声吵醒了李悠然。
见她行了,白钰将衣裘加诸其身,阻挡寒风的侵袭,缓身下床,拢紧衣裘站在屋檐下,听隔壁的打斗声,瞥向紫竹。
“有几人来袭?”
“约莫二十人。”
紫烟提刀而来,神色肃穆,“可是要出手?”
思索片刻,李悠然淡然一笑,意味深长望向墙头的那一端,轻挑眉尾,沉声说道:“未曾与我们呼救,想必处理起来游刃有余,我们又何必出那风头?”
拢了拢身上的衣裘,白钰搀扶着她的手,对于那端传来的凄厉叫声视若无睹。
“回房吧,免得再着了凉。”
既是亲兄弟也视而不见,更没道理出手了。
尚未转身,一道黑影从房顶跃下,深眸直望着白钰,紫竹提高了警惕,站在门前,厉眸紧盯着不速之客,食指关节顶在剑柄,准备随时动手。
腾蛇看向面色如常的白钰,眼底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我家主子差小人来问一句,九皇子隐藏多年,为何在今日现身,又为何要站在三皇子那一边。”
接连几个问题,白钰看向来人的眸光多了几分深沉,阴冷气场骤然卷起。
夜风扬起,一股诡异氛围蔓延庭院之中。
隐含深意的视线在两人之间徘徊,李悠然拍了拍他的手背,“既是故人相逢,夫君且聊着。”
一把拉住她欲回房的手,白钰平静的望着她,“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不必回房,听着就是。”
静静握着她的手,平淡的感觉却让白钰心底很是安心,深眸静静觑着眼前的黑衣人。
“回去告诉你家主子,九皇子李钰早已不在人世,现如今站在这里的,只是乡野郎中白钰。”
垂下眼眸,深眸中波光流转,白钰嗓音微微沉了下去。
“或许,你家主子与我是旧识,亦或是陌路人,但请记住,龙椅上坐的是谁我从未在意过,天下大乱也与我无关。”
紧紧握住妻子的手掌,白钰面容越发坚定。
“与夫人在一处便是我要的,其余的,皆与我无关。”
握着夫人的手,白钰刚走上台阶,又转身望他,抬头看向敞开的大门。
“兄台离开时,记得将门关上。”
房门应声而关,白钰搀扶着李悠然回到卧房,接下裘衣挂在屏风上。
缩进被褥里,感受到温暖,李悠然长舒了一口气,挑眉望着脱衣服的人。
“你这一下山,倒是引来了不少朋友。”
听出其中的嘲讽,白钰苦笑一声,掀开被子躺了下去,将她冰冷的双手塞进衣襟里暖和着。
“那也是以前的事了,现在,我有你就够了。”
温热大掌包裹着冰冷的掌心,白钰望着她恬静闲适的面容,俊朗面容扬起深情的笑。
“你好了,比什么都好。”
抚摸着他俊朗的脸,李悠然忽叹了口气,“你这张脸若是敢招蜂引蝶,我就把蝶儿的双翅给拆了。”
一番威风凛凛的话搭上娇嫩的嗓音,听上去竟有些撒娇的意味,惹来白钰的阵阵轻笑,捏了下她的脸颊。
“泡进醋坛子里了?”
没好气拍掉他的手,李悠然叹了口气,“放在以前,我也是倾城佳人。”
见她挑眉示威,白钰情不自禁的笑了。
“是,我家夫人最美了。”
听他宠溺的轻声诱哄,李悠然这心里比吃了蜜还甜,将脸埋进他的胸膛里,享受着温柔的呵护。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夫妻间的说笑。
白钰无奈的叹了口气,硬生生压下心底的情动,翻身下床,披上外袍。
“许是隔壁的事,我去瞧瞧。”
到了门口,果真瞧见李盛的随侍太监站在那里。
一见白钰出门相迎,小太监忙笑眯眯走上前去,谦卑的拱手行礼,“方才有人行刺,殿下担心您与夫人的安慰,差小人来问候一声。”
“我这里无事,让你家殿下小心就是。”白钰沉了沉,又道:“夫人身子不爽,我便不去探望了,请回吧。”
三言两语便要将人打发走,随侍一脸错愕,随后也僵笑着回礼了。
“那,奴才这就回去回话了。”
太监带人走了,紫竹立刻将门关上。
拢好外衫,白钰转头看向守门的紫竹,“今日谁人再家门也不必开,夫人需好生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