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的德恩见他神色有所松动，犹豫了几秒，便上前俯身凑到坤帝耳边低语了几句，“皇上，奴婢瞧着太子殿下不像是做戏，您瞅瞅，殿下眼里似乎有泪花，这么多年来奴婢还从未见过太子殿下哭过呢。”
坤帝闻言一怔，低头思索了片刻，再次看向轩辕诺，虽脸色依旧难看，但好在眼底的怀疑已经少了许多。
“即便你没在朕跟前插人，可轩辕言推到夫人，以致她流产，朕的皇儿没了，这是事实，若是不处罚朕如何震慑后宫，震慑天下？”
“皇上，可言儿已经受罚了，再打下去他会没命的！”他话音一落，皇后便高声叫了出来，她紧紧抱着轩辕言，鲜血将她红色的裙摆染成了深红色。
而也许是因轩辕诺赶来，让轩辕言放松了下来，此时他已经闭上了眼，明显是奄奄一息了。
坤帝瞥了她一眼，冷冷开口，“金口玉言，皇后你现在让朕停手，是在指责朕的不是？”
他的冷漠令皇后绝望，她泪眼婆娑地望向身前跪得端正的人，眼泪源源不断地往下掉，女人自古便如是，当所谓的丈夫指望不上时，便会下意识地求助于有几分能力的儿子，即使轩辕诺是女儿身，可这么多年有时她这个母亲也将她作为男儿来看了。
轩辕诺自然明白她的所思所想，可此刻她不能回头，先不说父皇在上盯着，便是看到言儿那浑身的血，她自己也受不住。
“父皇，此事经过如何，还往父皇给儿臣一个为皇弟查清楚的机会，若是的全部过错真在皇弟一人身上，那时父皇与一叶夫人要如何处置他，儿臣与母后再无半点阻拦。”轩辕诺低头一字一句说得清楚，“儿臣自然知父皇的痛心之处，可您向来明察秋毫，往常对死刑犯顶罪尚且讲究前因后果，何况是皇弟？”
说着，她又朝他俯身一扣首，“还请父皇给儿臣几日时间，查清此事，给一叶夫人一个交代。”
有理有据又不失温和的请求语气令坤帝脸色缓和了不少，“如此便……”
“皇上！”正当他要开口时，一道虚弱的声音却从内殿里传了出来，紧跟便一道被宫女搀扶着的柔弱身影便从内殿转了出来。
一叶夫人穿着一身素色简单的宫服，长发披散下衬得那瓜子脸更加小，她脸色苍白，少了平日里的妖娆艳丽，却如弱柳扶风楚楚可怜惹人怜惜。
坤帝连忙起身迎了上去，伸手将人扶进自己怀里护着坐下，“你刚刚……不在殿内歇息着，出来作甚？”
一叶夫人泛着泪光盈盈的美目看向他，语带哽咽，“臣妾清醒后，便知道了我们的皇儿……皇上，你要为了我们的皇儿做主啊，他若是这般不明不白地便没了，臣妾……臣妾如何心安，如何……如何再陪伴于皇上左右？”
说着她便压抑不住用锦帕捂着嘴低低啜泣起来，梨花带雨的模样令坤帝顿时就心疼不已，他连忙低低安抚了她几句，再对轩辕诺开口时，语气已然凌厉无比。
“太子，此事你无需再提，错了便是错了，来人，将皇后与五皇子分开，将五皇子交由宗正寺看管！”
此命令一下，皇后顿觉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好在桂嬷嬷眼急手快地扶住了她。
连轩辕诺也变了脸色，她没有想到父皇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对自己的孩子如此绝情，“宗正寺”是专门受理犯有大罪的皇家亲族或外戚勋贵等人，进了那儿即便是不死也得去了半条命，更何况进了“宗正寺”，即便是日后言儿能够从那儿出来，只怕也会背上这么一个污名！
“父皇！”
“此事，谁敢再求情，就一并处置了！”坤帝冷扫过她，语气尽显凌厉！
皇后闻言，再也抵挡不住晕了过去，轩辕诺脸色也是陡然泛白，而被坤帝抱着的一叶夫人眼底闪过一道暗芒，她缓缓止了啜泣，瞥了一眼轩辕诺，她仰头望向坤帝，柔柔道。
“皇上，五皇子毕竟年幼，进了‘宗正寺’只怕身子受不住。”
“爱妃，朕怜惜你刚经历丧子之痛，不忍苛责于你，可你也要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坤帝有些不悦，刚刚他打算轻放此事时是她出来阻止，现在他要重办，且这话已出口，她却又说出此等言语来，是耍他玩来着？！
轩辕诺微微皱眉，抬头望了一叶夫人，却正好撞见她眼里暗藏的阴鸷，心一口一沉，有些闪过脑海里。
果不其然，下一秒，便响起了她委屈的哽咽声，“皇上，臣妾只是怜惜五皇子年龄小受不得苦而已，虽然臣妾的孩子因他没了，而臣妾也是做母亲的，更何况他还是皇上的孩子，臣妾自然也是疼惜的。”
“那爱妃是……”
一叶夫人泪光盈盈地看着她，一双美目是个男人都会软化，“自古以来便有‘以发代首’之说，而臣妾看太子殿下与五皇子兄弟情深，若是殿下愿代五皇子受过，这不仅可令五皇子免受苦，是给我们可怜的皇儿一个交代了，以全他们的兄弟之情；更紧要的是，也能全了皇上的金口玉言，堵住悠悠众口。”
她停了停，又看向轩辕诺，低声道，“太子殿下，还望您不要责怪臣妾对此事的坚持，臣妾不仅仅是为了自己孩子，更是为了皇上，毕竟残害残害皇裔此等过错是不能不轻轻放过的，否则皇上威严何存？”
轩辕诺紧紧拽着拳头，指甲刺进掌心里犹不知。
“一叶夫人为父皇之心令孤敬佩，孤自然不会对夫人有所芥蒂的。”轩辕诺沉着眸色扫过她，随即望向坤帝，道，“父皇，儿臣愿代皇弟受过！”
一叶夫人眼底闪过一丝兴奋，但即刻间便掩饰得一干二净。
坤帝看了看两人，一面为一叶夫人如此为自己着想，自己却差点冤枉她而感到愧疚，一面又对轩辕诺如此干脆的态度感到怀疑。
“太子，你果真原为五皇子受过？”
轩辕诺眸色一沉，低头，一字一句道，“是，儿臣愿意！”
坤帝微微撑大瞳孔，似乎有些不相信，毕竟身在皇家几乎是不可能有这样舍身的兄弟情存在的，他没忘记自己就是踩着兄弟的血坐上这个位置的，思及此，坤帝看着她的眼神便复杂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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