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影苗天笑一战只觉棋逢对手,打的是酣畅淋漓。
冷清影道:“大哥使得是链枪,想不到长枪的造诣也如此之深。”
这句话,普通人说出来,苗天笑权当马屁。
冷清影的马屁功夫以臻化境,这句话真真的就是在拍他的马屁。
可却被苗天笑解出了不同寻常的含义。
一位和自己旗鼓相当的武林高手说出来这句话,大有惺惺相惜的意味。
当下耸然道。
“实不相瞒。十八般兵器,以索器最为难练。那链枪,链刀,流星锤,回旋刃等诸索器,死在上面的人不计其数。其中有一半便是使用者。”
“为兄少时有一次不小心,被枪头打到脑袋,差点就交代了,至今脑后还有一个疤。”
“大哥,这兵器如此凶险,竟有反噬之虞,为何……”
冷清影态度恭敬,好似向前辈讨教武艺一般。
苗天笑暗衬自己和冷清影千招之内难分胜负,千招之外也要看谁的运气好。
如今竟然不耻下问,到好似自认略输一筹一般。
再加上谁人都有的好为人师,心中甚是受用,只觉冷清影越看越顺眼。
哈哈一笑道。
“软兵器刁钻就刁钻在让人防不胜防。舞将起来,缠如蟒蛇绕身,放似蛟龙出水。刚柔并济,寻常招式,根本破解不得。普通的长枪,我使招劈式,架开即可。待用得链枪,你若架住,那索链从架处弯折,枪头直直朝头顶砸去,简直避无可避。”
“如此说来,这兵器确实了得。可惜没机会领教。”
冷清影叹道,言语之间大为遗憾。
“软兵器都是从硬兵器练起的,长枪基本功打好,才能摸链枪。老弟不必失意,哥哥刚才可是使出浑身解数了。”
苗天笑说道。
此时二人已离开练武场,在回往天乙贵人楼的路上。
“对了,苗兄。你给我说说公孙大娘的事情吧。”
“哦,冷兄弟。你的师承怎么倒问起我来了。”
“大哥,实不相瞒。我真不知道她是何人。”
冷清影实在不曾想,自己的剑舞竟然和一个女人扯上关系。
苗天笑见冷清影神情不似作为,也感匪夷所思。
只是江湖中人身上多有隐秘,想来冷清影不愿泄露。
因此也没放心上,向冷清影说起了公孙大娘的事。
其时正值大唐开元。
天下有两柄剑最出名,两个女子最美丽。
这两柄剑一曰风雷,一曰星云。
宝剑虽珍,终是器物。
唯剑者技精,方能化腐朽为神奇。
提起这两柄神器的主人,那是名扬寰宇,无人不知。
有言道:舞娘风雷随剑动,将军星云归鞘引。
舞娘,说的便是唐宫第一舞人——公孙大娘。
据传闻,公孙大娘剑在鞘中时,婷婷袅娜,体量风骚。
一双妙目勾人心魄,仪容若姑射仙子,却隐隐有风尘之味。
便是得道高僧见了,怕也要多念几声阿弥陀佛,不然定动了还俗的念头。
而当宝剑出鞘时,霜冷之势骤起。
倒好似晴天一个霹雳,惊得众人神色凌然。
而后起舞之时,但见漫天剑影如虹如练,呼啸生风,威势浩大。
好似将众人的非分之想统统斩断一般,再不敢有丝毫邪念。
虽一介女流之辈,剑术竟充满了阳刚之气,宝相庄严,有如神佛。
一曲舞罢剑归鞘,再看时还是那个妩媚勾人的妖精。
只教人欲罢不能,万劫不复。
纵使妲己转世,褒姒复生,也该自愧不如。
可惜的是,自昔年出宫后,公孙大娘便再无踪影。
那至美至媚之颜和至阳至刚之剑,都成了人间绝响,无不令人憾恨。
要说舞娘最精彩的剑器舞,当属“裴将军满堂式”。
公孙大娘一改往昔剑舞中的刚猛路数,剑走偏锋,使起了工巧的路子。
原来,舞娘观裴将军剑法后,心有所悟。
这两位身份,性别,地位,甚至对剑道理解完全不同的人。
在领略对方的武功之后大有惺惺相惜之感。
裴将军丝毫不因公孙大娘为一介女流而生轻视之心。
更未因其倾国倾城之貌而生非分之想。
舞娘为筹将军礼遇,更兼为其剑法所迷,感知音难觅之意。
遂创了冠有“古今第一剑舞”之称的《裴将军满堂式》以示钦敬。
裴旻,便是星云剑的主人,世称“剑圣”。
与“草圣”张旭,“诗仙”李白合称盛唐三绝。
因其身居庙堂,官处要职,非是武林中人。
所以江湖中的“剑圣”,以白念花得名。
裴旻的剑术,走精巧诡奇的路子。
不以力取胜而力足,不以势制敌而势猛。
其剑法如流星陨落,又如万变风云。
更兼得一身自幼修行的内家功夫。
剑气并重,内外皆修,无懈可击。
据《独异志》载,“旻左旋右抽,掷剑如云,高数十丈,若电光下射;旻引手执鞘承之,剑透空而下。观者数于人,无不悚惧。”
因此,才有“舞娘风雷随剑动,将军星云归鞘引”的说法。
笔者言:此式为“流星陨落”。
以内力掷剑,真气牵引。
宝剑归鞘,如鹏归北冥,龙隐大海。
力,技,气,意,缺一不可。
虽有卖弄之嫌,杂耍之疑,但的确是剑道高深之体现。
听了苗天笑一番详解,冷清影忽然想起老不尊所言,与白念花交手的神秘女子。
此女剑法通玄,如凝霜雪,威势浩大,又奇巧难思。
想来该与裴旻公孙氏二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才对。
又或者便是公孙大娘本人也说不定。
诸多疑团,暂时无法解开。
冷清影一路上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霞颖儿见他若有所思,童心忽起,准备唬他一跳。
伴着鬼脸,扑将过去。
怎料及近身时,脚下一绊,反扑到冷清影怀里。
冷清影正在细细思索,不料怀中平白多了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儿。
胸前一对饱满甚是绵密。
当下也不管那心中疑惑了。
将霞颖儿拦腰抱起,就往内寝走去。
霞颖儿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是自投罗网。
娇笑不已。
两截玲珑美腿在冷清影臂弯又蹬又踢。
也不知被冷清影碰了哪个要紧的地方,俊脸登时红成苹果。
喘息也不自然起来,“你这坏人,怎么能碰…碰那呢.”
冷清影双目喷火,手上动作更重。
霞颖儿一声娇呼,从樱口中发出,心肝扑通扑通直跳。
就听得寝室外一阵脚步声。
“二位贵客,铸神有请。”
二人悻悻而止,无可奈何。
霞颖儿心底反到都有一丝失落。
女儿家的心事,旁人自然无法得知了。
二人面上红潮未退,整顿衣裳,随仆人前往铸神处不提。
二人曾当面顶撞铸神,但二人身份非同小可,铸神又不是小肚鸡肠之辈,是以双方早放下嫌隙。
北铸见了这么两个人中龙凤的晚辈后生,想到自己膝下无子,更是报不成孙子,甚为遗憾。
同二人言语间不觉便多了几分和蔼慈祥之色,霞冷二人更是直接叫起了铸神爷爷。
一时间一老二小关系甚是融洽。
北铸命厨房做了上等的伙食招待二人。
幽州地处商业中心,天南地北的山珍海味一应俱全。
那一桌饭菜,令二人大快朵颐。
席间,北铸神问起了霞颖儿配剑的来历。
霞颖儿如实相告,这剑是自己下山时,师傅送得。
因剑身纤细,轻便非常,自己用起来十分趁手。
剑柄上方,缀着块绿色玉石。
听闻此剑乃铸神师傅所铸,霞颖儿也是好奇,缠住老人讲这柄剑的由来。
言及此处,老人半晌不语,似是回想起什么伤心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