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胜接着道:“尤其是现在,老爷子身体不佳,万一有个好歹,就没人能够震住这张王两家了,张王俩家和咱们常家算是世仇了,要是老爷子过去了,定然会跳出来将咱们常家切割得体无完肤,所以咱们的时间还是很紧张的,公子要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但有一点,必须占理,不能出人命,要是没有道理还出了人命的话,宫中的姑奶奶也帮咱们说不上话,甚至会连累她。”
常笑闻言不由得微微一愣,原本以为常胜也要说出一番京师之中的人物不好惹叫他夹着尾巴做人的大道理来,没想到这常胜竟然开口就纵容他在京师胡作非为,只要有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听起来似乎很牛叉的样子。至少唬得常笑一愣一愣的。
常胜见常笑面色变换了几下后恢复如常了,然后又道:“公子,常胜说句不应该的话,你父亲为官棱角太少,这本是好事,是守成的人物,但用在咱们常家却不大合适,常家一脉单传,只有公子一个后人,不能开枝散叶,是以处处都被人逼迫,常胜也不怕跟公子细说,就拿我来做例子,我这个位置本来应该是常家后人来做的,迎来送往联络宫中,这是至关紧要的位置,但现在也只能由我这个义子来做,要是常家子孙繁盛的话,许多关要处都可安排子弟占据位置,要是您有四五个兄弟在各处为官彼此之间互为臂助的话,常家肯定不是现在这个局面。”
“当初也正是因为此,老爷子才不得不退出京师,所以常胜说句不应该的话,公子当前有两件大事要做,第一,崭露头角,露些峥嵘出来,震慑宵小。第二开枝散叶,有子有孙,子孙成才,旁人才能生出忌讳来。老爷子当初给您找了那位黄仙师做师父专门修习房中|之术,有一半是为了您能一改常家一脉单传的逼仄局面。”
常笑闻言细细思量,只觉得这常胜思路确实清晰,至少比常夫人看得明白通透,常夫人或许是因为在五峰县呆的时间稍微长了些,抑或本身就是女流之辈,所以格局不大,虽然也想常笑有个官身闯出一片格局,但总是守成的成分大些,老是叫常笑在京师不要出格,不要得罪这个不要得罪那个,所谓不遭天妒是庸才,一个人想要勇猛奋进又怎么可能不得罪人呢?
这常胜在京师时间久,知道不进则退的道理,更知道常家表面风光,但险流暗藏,正处于一个最危机的时刻,长老爷子在,自然能够震慑虎视眈眈的敌人,长老爷子万一死了,常家又没有人能够震住对方,就靠常笑父子二人恐怕那些敌人就会冲上来将常家撕成碎粉。
常胜说这番话语的时候,双目看似无意,实则紧紧地盯着常笑的一举一动哪怕是一个眼神变换都看在眼中。
常笑在五峰县胡作非为的事情,他是清清楚楚的,有些事情甚至比常夫人都清楚,他这半个外人,格外关注常笑这个下一任常家家主的动静!
在他看来,常笑也就是个纨绔子弟,成不了大器,文采一般也就是在练武上下了些心思,没事就仗着自己的家世欺男霸女,是个神烦鬼厌的角色。
常家现在要不是处在危机的边缘,他还是很乐意常笑做个这样的纨绔子弟的,这样的话,才更能凸现他常胜的重要性。
但是现在不成,常家必须要有个人出来撑场面,撑不住,常家就败了,他常胜在京师得罪的人也不少,常家败了,他的结果也好不到那里去。
是以常胜才会如此推心置腹的说出上面这番言语来,将常家面临的局面一一给常笑剖析出来。
常笑一来,常胜便寻了安插在常笑身边的近人打听了常笑一路上的行为,要不是常笑在德阳城的一些表现十分扎眼,常胜恐怕也不会一大早的就跑来对常笑说这些,因为他在常笑身上看到了常家振兴的希望。
说实话他在京师也有些撑不住了,说到底他毕竟是个义子,许多事情可以去办,但总归不是那么底气十足,甚至由他出头更显得常家无人,境遇窘迫。
常笑来了就不同了,只要常笑有几分可以扶持的,他便倾尽全力将常笑打造出来,为了常老爷子的知遇之恩,也为了他常胜一家的富贵持久,与公与私他都得在常笑身上拼命才成。
常笑的反应至少到现在为止还是叫常胜满意的,并不似当初他从下人口中了解到的那般轻浮孟浪,相反此时常笑双目之中滚动的那种思索情绪就分明是老成之辈才有的。
若是轻浮之辈,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或者全盘相信或者全盘否决,尤其是常胜特意拿自己做例子述说他这个位置的紧要性,这话可是白说的,他就是要看看自己说这话语的时候常笑有什么表情变化,是否会因为他这个义子身份露出不屑的情绪,没有,完全没有变化!
常笑要不是个深沉内敛滴水不漏的人物的话,那么这没有表情对常胜来说就是最好的表情,说明常笑是将他当成自己的家人了,至少不完全是外人。常笑此时的态度将决定常胜以后怎么去做,以及如何对待常笑。
察言观色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有阅历的人,经过大事的人才具备察言观色的本事,这本事不是一个毛头小伙子随随便便能够做到的,没有时间和阅历的积累,说自己能够察言观色那纯粹是胡扯,常胜对自己察言观色的本事便十分推崇,他在京师左右逢源,没有这一套本事是根本玩不转的,他此时对常笑有了一个基本的预估,那就是常笑是个可以做事的人物,这对常胜来说是最好的结果。
常笑略微沉吟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道:“叔父之言,常笑谨记在心。”
常胜点了点头,他知道常笑是个爱胡闹的性子,欺男霸女算得上是无恶不作了,绷不住还是又说了句:“至关重要的是一个理字,没有理是不成的。”
常笑闻言一笑道:“叔父放心就是。”
本来常胜要带常笑去见几位勋贵,但常笑言道:“等我真的露出些峥嵘了再去见他们不迟,现在去了未必就受人待见!”
常胜略想想也便从了常笑。
一番话谈完已经是中午,常胜在自己的家中安排了一次家宴,常笑常胜同桌聚饮,还有常胜一家相陪,常笑带来了一些礼物送给常胜的两个儿子,还有常夫人,一番言谈之后也算是宾主尽欢。虽然常胜是义子,但常笑确实对他没有什么轻视之心,常笑最重实力,常胜显然是个能做事的,能做事有本事就值得他尊重,相反的家世这些东西常笑还真就不怎么砍在眼中。
说起来他常笑除了身体是常家的外,其余的都和常家没关系。真算起来和常胜也就是半斤八两。
待到下午夕阳西坠,这个时候是这个时代夜生活的开始,青楼妓寨之中的姑娘们此时也都睡饱了,开始梳妆打扮,涂脂抹粉,争取能够多吸引几个恩客,有个好收成,在姐妹之中扬眉吐气。
常笑也在瓶儿的伺候下,打扮妥当,带着常福常有还有一个叫做常禄的对京师极为熟悉耳目灵通的家丁,直奔京师之中最有名的烟花之地。
京师之中有三楼四美之说,三楼是指玲珑楼、胭脂楼和春梦楼,这三楼便是京师青楼之中最了得的所在了,是行业内的魁首!也被称为青楼行当之中的三鼎甲!
这三楼之中声色犬马极尽能事,是文人墨客、富家公子、纨绔子弟最喜欢流连的场所,也是争风吃醋、炫富斗勇、挥金如土的妙处。
所谓四美就是烟花地的四朵花魁了,每年都要评选一次,而且都只有清倌人才能被称为花魁,要是破了身,就是残花败柳,即便姿色了得,才艺无双,也当不上花魁之称了。
这四朵花魁分别是,玲珑楼的青袅姑娘,胭脂楼的银翘儿姑娘,春梦楼的凝香、凝色姐妹双姝。
其中以青袅姑娘才艺最佳,但因为不露半点颜面,又因为男人的那点龌龊爱好,是以在名气上略微输了凝香、凝色姐妹双姝。
常禄在常笑身边嘴巴不停的说着四美的特色,很是话痨,不由得叫常笑想起前世北京的出租车司机来!
不过这小子说话之间淫词浪调不少,穿插各个美人的各种黄色笑话,又说了京师之中哪个勋贵为了某个美人和另外的勋贵吃醋争斗的事情,娓娓道来很有说书天赋,至少常笑听得是津津有味。
嫖|娼在常笑前世是个顶没技术含量的事情,不外乎一手钱一手人。
但是在这个时代却不同,嫖|娼是个技术活,尤其是面对这种京城四美,不是你有钱有权就能够一亲芳泽的,要知道这三楼也不是好惹的,都有这样那样的背景,真要敢在他们那里以权压人硬碰硬干起来的话,被碾为齑粉的肯定是对方,真正知道轻重的是不会在那里动权的,动钱却是没人管,青楼做的就是银钱买卖,没理由往外推钱不是?她们巴不得京师所有的富家子都到她这边来斗钱斗富。
常笑一行并未坐车,常笑很想逛一逛这个时代的京城!
前世的北京常笑去了许多次,但却无法将现在的北京和前世的北京联系在一起,一丝一毫的关联都没有,或许去了紫禁城常笑才会将两个地方重合起来,除此之外,两者虽然是同一个地方,但完全没有半点相同之处。不光风物不同,连人也大大的不同。
相较来说,这个时代的京城多了一丝人气儿,是那种热乎乎很亲近的东西,不像是前世的北京,不论走到那里哪怕周围人山人海也依旧是冰冷冷的感觉,为何如此,常笑也说不清楚。
或许就是那种人心之间没有太远距离的感觉吧。
徒步在街上走了小半个时辰,终于来到了一处繁华所在。
莺声燕舞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