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同知从宫中退出来的时候,正是焦躁的百官纷纷进宫,结果却吃了闭门羹的时候。
此时天已经黑透了,头顶上浓云翻滚,低垂的好似压在他的脑袋顶上一般,憋闷得汪同知呼吸都感到困难。
当他走出皇宫长出一口气坐在轿子上的时候,偶然抬头望向天空,浓重似铅般的乌云竟然闪出一小块缝隙,缝隙之中有一颗星星璀璨发光,汪同知一愣神的功夫,浓云已然闭合,那颗星星也重新躲回了浓云之后,不见踪迹了!
汪同知揉了揉眼睛,心中陡然生出一种不妙的情绪来,回头望向被黑暗笼罩的皇宫,依稀觉得这皇宫似乎变了一个样貌,在这浓重的铅云压迫下突然变得脆弱苍老起来。
汪同知愣愣的看了半晌,恍惚间似乎明白了什么,最后颓然催促轿夫离开这里。
……
在皇宫太极殿屋脊上站着一位腰悬晶牌的老者,他抬头望着头顶浓云,一阵风吹来,将他的衣衫胡须吹得猎猎作响。
“妖孽出了!”老者似乎自言自语般的说道。
……
青袅从来没有生过这么大的气!受这么重的伤!
之所以生气自然是因为常笑,之所以受伤却是常有一手造成的。
青袅的那一封手书之中藏着青袅从小腹丹炉之中分出来的一道之力,这之力与青袅之心相连,只要常笑拆开信封,这之力必然会从信封之中暴起,钻进猝不及防的常笑的脑海之中。
只要这之力潜入常笑脑海,常笑脑中的便会砰然勃发出来,到时候常笑脑中被这之力灌输得只剩下青袅一人,常笑心中将充斥对青袅的。
那时候的常笑,活着就是为了青袅,青袅叫他做什么他就得乖乖的做什么,哪怕青袅叫常笑从常家一边学狗叫,一边爬到玲珑楼也只是青袅念头一动的事情。
事实上青袅也正是如此打算的!她要叫常笑出一个大丑!
常笑敢拒绝她的邀请,使得她颜面扫地,这是青袅这般骄傲的女子绝对不允许的,是以龟奴第二次送信的时候,信封之内便被青袅灌注进一道之力,在青袅想来,她如此低三下四的送信,常笑怎么也得拆开看看了。
她所料不错!
常笑本也确实是打算拆开一看的,可惜常笑今天身边多了一个人,黄仙师是老油条之中的老油条,他一辈子沾花惹草,每时每刻都防备着被戴绿帽子的仇家追杀,他虽然和青袅修为相若,但说起这江湖经验来,青袅这种在教派之中的温室长大的小毛孩,拍马也追不上他!
是以这封信在黄仙师的阻挠下,常笑终究没看。
而常有自作主张的当众将这封信撕了,信中的之力没有勃发的机会自然也是被撕得粉碎。
正常情况下之力被撕碎了也没关系,毕竟之力本就没有形体,但那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无数目光围观之中,当时人人都心中愤怒,烈血阳罡之气极为炽烈,这之力瞬间便被浓烈的烈血阳罡之气破灭掉。
因为这道之力中投入的念力乃是青袅从自己心神之中剥离出来的,心神相连的作用下,之力一破灭,青袅在玲珑楼之中直接喷出一口心血来。
青袅一张脸白里透红的脸瞬间变得好似白纸一般,这一下足足损耗了她的一成修为。
被关在金丝球之中的愣头青连忙心痛至极的询问青袅伤势如何?
但青袅却根本懒得理会他。
“常笑!”袅袅一边擦着嘴角的猩红鲜血一边冰冷冷的说出这两个字来。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有什么是比自己心爱的女人完全无视自己的关切,而念念不忘的念叨另外一个男人的名字更叫他伤感的呢?
“常笑!愣头青的声音都扭曲了……
此时屋门大开,鄢姻走了进来,就见她双目之中隐含怒气,青袅不自在的想要掩饰,但鄢姻根本不理会她,来到青袅身边,一只手拉住青袅的白得仿似要透明的手,双目微微一闭,一股淡淡的花香从鄢姻手中度进了青袅身体内。
青袅立时感到一阵舒爽袭来,神魂也好肉身也好,都有种昏昏然想要入睡的念头。
半晌之后,鄢姻的身躯边缘突然开始摇摆颤动起来,似乎有种要破碎崩散的感觉,鄢姻才松开青袅的手。
“青袅,现在是你修行的关键时刻,一切都应以凝炼金丹种子为最中心,怎么能够轻易动用这种稍不小心便损害修为的手段?”鄢姻的声音很重,近乎训斥了。
青袅此时面色已经恢复如常,在这鄢姻的面前,青袅不复那种掌握一切的模样,而是有些撒娇的拉着鄢姻的手,关切的问道:“鄢姻姐姐,你没事吧?”
鄢姻没好气的打开她的手道:“没事?你没看到我的身躯都快要破碎了?起码十天半个月不能见人了。”
青袅细细看了鄢姻之后才松了口气道:“姐姐又来吓青袅,还好姐姐消耗不大,姐姐可是这玲珑楼的器灵,道法神通何等了得,有哪些蠢材不停地贡献之力,姐姐的这些损伤一天时间便恢复过来了。”
鄢姻冷哼一声,未置一字,显然青袅说得不错,随即鄢姻一对透着成熟气息的双目微微眯了起来,冷声道:“不过,这个常笑也太过分了,我在这京师足足一百八十余年,还是首次见到这么不识抬举的!我玲珑楼的姑娘主动相邀,还是两次,他竟然如此不给面子,他若是个凡人也就罢了,我还赞他一声骨气,但他却是修道之辈,还将送信的龟奴给打成那样,打狗都要看主人,这常笑是铁了心和咱们精媚门作对了!”
青袅一听常笑的名字也是将一口小牙牙咬得死死的,虽然一个字都没说,但是看着她那一双充满不善的大眼睛,就知道她现在已经恨极了常笑。常笑确实太作践她了!
“这个仇我一定要加倍报偿回来!”青袅狠狠地一拍桌子上的金丝球……
……
全天下的人都被常笑得罪了,常笑却丝毫没有这个觉悟,此时他正瞪着一双眼睛和那个大柜子叫劲。
黄仙师呵呵一笑道:“徒儿,为师知道你是肯下苦功之人,但修行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为师当初第一次在木头上采药成功也是试了足足数百次,耗用了足足数月时间,为师这还是天分非凡的,我看你在大半年的时间内能够采药成功,就算是……
黄仙师说到这里,常笑猛的一叩齿,发咯的一声脆响,随即常笑喉咙之中传来咕咚的一声大响,刹那之后,那大柜子发出一声不甘的悲鸣,噗的一下化为一堆齑粉,彻底消失在眼前。
“师父,我采药成功啦!”常笑兴奋地站起来像是一个孩子般的开心的喊道。
黄仙师猛的一愣,脸上随即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然后一张脸又瞬间变得漆黑,半晌之后黄仙师艰难的扭动了下脖子,拽了拽衣领,似乎压抑住了什么冲动,然后皮笑肉不笑的道:“在死木上采药不过是最基本的,有些人撞对了运气,一下成功倒也平常。撞对一次运气容易,再想重复这一次运气采药成功就难了,为师当年第一次采药成功之后,又熬炼了一个月才第二次采药成……”
黄仙师后面的功字还没有说出来,就听见常笑猛的一叩齿,发出咯的一声脆响,随即常笑喉咙之中传来咕咚的一声大响,刹那之后,屋中的一张大桌子噗的化为齑粉……
“哈!我采药成功了!”
黄仙师艰难的扭过头,自尊心严重受挫的他,现在完全不想看常笑,一张脸漆黑如墨,嘴中念念有词,却不知道在叨咕什么。
常笑此时正陷入兴奋之中,根本就没听黄仙师之前在说什么,甚至连黄仙师什么时候走的他都不知道,他现在是见到木头就和其叫劲,对常笑来说,用神念去碾压这些死木的抗拒意识很有一种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