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看见萧重月冷着脸走出来,明显被吓了一下,但想到唐海这种女人,哪能让少将军这等高贵的人来救,便自动把他代入了一个被唐海迷惑的男人。
可接下来苏晴儿的话却让她刷白了脸。
“表……表哥……”
表哥?!
这些人都惊住了,宫天歌背对着他们,因此就正面看见萧重月了。
“处理完了?”
“嗯。”萧重月点头道,但柔和的表情没有持续多久,在对上苏晴儿那帮人之后就又换上了一副冷面阎王似的表情。
苏晴儿有些害怕萧重月这样的表情,毕竟之前他还特意警告过自己不要对唐海下手,刚刚阿纯他们的话不知道被他听去了多少,看他这表情,定是要来兴师问罪了。
可想到这她又有些委屈了起来。
她怎么说也是的萧重月亲人啊,怎么自从唐海来了之后,他胳膊肘处处都往外拐,不帮自己就算了,还处处护着那贱人!
“表哥。”苏晴儿明白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能跟萧重月冲上,表现得楚楚可怜,才能让他们都同情自己,从而对唐海表现出更大的怨念。
“唐长老是我请来的客人,诸位如此出言不逊,是不把我将军府放在眼里?”萧重月没有搭她的话,也装作看不见她那眼眶含泪的眼睛,只是冷嗖嗖地看着这一堆少年少女。
宫天歌倒是没必要让他出头教训这一群小孩子,在她眼里,这些人也不过就是叽叽喳喳的麻雀,就是闲言碎语也伤不到她分毫。
可萧重月如此替她出头,她心中还是流过一丝感动。
“我们说的可是事实,这么久了连看都不带看我们一眼,这不是瞧不起我们吗?”方才说话的那个少女再次倔强地顶了回去,不顾苏晴儿阻拦的眼神。
在她眼里,苏晴儿可是被这个叫唐海的人逼得有家不能回,明明是自己的亲人却不帮着自己,孤苦无依地可怜,可这唐海不但不适可而止,还要步步紧逼,把少将军迷惑成这样,实在是可恨至极!
“呵……”萧重月笑了笑,冰冷的眼神扫过了明显有些心虚的苏晴儿,“若不是苏晴儿,你们能进得了将军府?你们有什么资格见到她呢?就是不让你看,你又能怎么样?除了在这逞口舌之力,还能做些别的吗?”
“没有本事跟我们比,就不要说这么多话,小心祸从口出。”最后,萧重月转身领着宫天歌一道离开了,从始至终,宫天歌都没回头看他们一眼。
站在那的苏晴儿感觉脸上火辣辣地疼,萧重月居然真的不顾及自己面子,在这么多人面前羞辱她,还讽刺她们没有本事!
她唐海不就是会狐媚人嘛?若不是表哥把她救出来,她还不知道在哪条沟里落灰呢!哪有资格跟自己相提并论!
苏晴儿把所有的屈辱都算到了唐海头上,尽管唐海这回是真的什么都没干,什么都没说。
两人走出来许久,萧重月才问道:“为什么不反抗?”
“反抗?”宫天歌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半晌才道:“你是说怼回去啊?”
萧重月颔首,在他眼里,宫天歌可不是这种忍气吞声的人,也绝对不会任人欺凌。
“因为我觉得跟她们计较很没意思啊,更何况我马上就要走了,何必要跟他们一般见识?而且我带个面具也是很麻烦的好不好,万一露馅了可就不好了。”宫天歌笑道。
苏晴儿她们的话虽然难听,但还没到自己为了这几句话而费心收拾她们都地步。
而且苏晴儿也是萧重月的表妹,闹得太过了,怎么也会在他们之间生了嫌隙,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我担心你会生气计较。”
“我还没那么小心眼。他们不过是一堆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公子小姐罢了,何必要和一群井底之蛙论是非?”
萧重月看着这样的宫天歌,她真的一次又一次带给自己新鲜的惊喜,让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发现了一件绝世珍宝。
她嫉恶如仇却也乐观豁达,心狠手辣却也与人为善,她到底有多少面?
萧重月探究的眼神落在宫天歌身上,看着金色的暖阳在她精美的五官上镀上一层薄薄的金光,她的笑一时间竟晃了晃他的神,让他有一瞬间以为眼前的人只应天上有。
“诶!你怎么了?”宫天歌看着萧重月瞅着自己的眼神,实在太过炽热深沉,便伸手挥了挥,被这样的眼神盯着,可真是能被吸进去的。
“没……”萧重月移开眼,压制住心底的汹涌。
“明天一早我们还得先去把宫茉他们接来。”
“带这么多人,不怕引起那些人的注意?”
“少将军在,还扫不掉这些蜘蛛网?”宫天歌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直勾勾地看着萧重月,眼里的调笑让他再次动了动心神,然后只好认输地闷笑一声。
“也对。”
他觉得自己从未这么开心过。
二十多年来,对于女人的心情一向都是冷漠自持,韩玉对那些美人总是兴致勃勃,可她们在他眼里都是一个模样,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眼睛里流动的算计和精明都差不多,欲擒故纵的手段,见到他时羞涩的表情。
实在是看厌了,没人能让他提起一丝兴趣。
直到遇见宫天歌。
如寒冰遇上烈火,初见时的针锋相对就让他有些乱了心神,直到越来越了解她,发现她更多的面孔,或冷漠或温柔,对那些敌人总是狠辣到他都为之侧目。
她和任何女人都不一样,她的手段,她的仁慈,她的心境,她的才华,每一样都让他欣赏。
宫天歌,你究竟有多少面孔?你究竟还有多么强大的能力,等着别人去挖掘?
“你这么看着我,我脸上有东西吗?”宫天歌实在是无法忽视旁边的这道眼神,便开口问道。
萧重月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面不改色道:“方才你头上落了只蝴蝶,已经飞走了。”
蝴蝶?
宫天歌奇怪地看了看四周,这么冷的天也有蝴蝶吗?
“咳……”萧重月咳了咳,青栀立马会意,道:“这西北有种蝴蝶叫蚜灰蝶,专门在冬去春来的时候出现,兴许也是小主子走运了,这蝴蝶可是很少落到人身上的。”
“是吗?”宫天歌不疑有他,便信了。
也是这如今也是三四月的光景了,尽管天还冷,却也是入了春了。
“走吧,一起用午膳。”
……
午膳过后。
宫天歌在萧重月的护送下回到了唐府,临别前萧重月的眼神还是让她有些心慌意乱。
她觉得萧重月要是一直用那个眼神看着她,她估计会不顾一切地扑到他怀里吧。
她怅然地倒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