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栀眼睁睁地看着那盆昂贵的墨菊被抬进了金太太的马车,这心里可真是跟滴血似的疼啊。
“这么好的一盆墨菊,这天底下独一份儿的呢!小主子可真是败家,就这么送给别人了,还是送给了一条狗!”
宫天歌失笑,敲了敲青栀的头:“墨菊虽好,但也不是那么好。用来看看把玩的玩意儿罢了,说到底,还不是看谁喜欢它,它才有多少价值吗?它这么稀罕,自然要让它发挥自己应有的价值了。窝在我这儿它可就只是一盆花儿罢了。”
“主子这话说的,我都听不明白了,怎么如此深奥?”
宫天歌笑道:“金太太也是稀罕这墨菊的,到时候肯定也是带回去悉心照顾。可这盆墨菊天天摆在荣欣怡面前,你觉得她会怎么样?”
“要我说,天天对着盆菊花,她得气死。”青栀撇了撇嘴,虽说那荣欣怡口口声声说什么喜欢墨菊,可也得看是谁送的啊,现在小主子二话不说大手一挥就把墨菊送她了,荣欣怡心里指不定多憋屈呢,从前自己家人看不上的小喽啰,如今能随随便便把这么名贵的东西送人,荣欣怡可不得气死吗?
宫天歌点了点头:“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就这么短短见了一面,我能看出她是一个十分冷静的人,一个冷静的对手可不好对付,可若是一个发怒的对手,这就容易对付多了。”
青栀暗暗叹道:“小主子,那荣欣怡若是真的气着了,会怎么办?”
“她又不蠢,我今天提了的这些话,她肯定都听进去了,之后的所有动作自然是冲着我来,我们见招拆招就好了。无论如何,我和她好歹也是都拉到明面儿上来了,她就是想要做躲在阴沟里的老鼠,也做不到了。”
青栀笑着道:“那这么说,之前小主子花在这些昂贵的花儿上的钱,可真是花值当了。”
“值不值得,还得看荣欣怡的动作呢,现在下定论还为时尚早。”宫天歌扶着青栀的手回到唐府内部,“走吧,去看看他可还认得这荣欣怡。”
说着,宫天歌便和青栀一起到了那孩子的房内。
赏花宴时,宫天歌把他也放进去了。特地嘱咐他一定要看好那金太太和她旁边的那个女人。
“那些和你接触的人,可是她们两个?”宫天歌看向这个孩子,可现在不用等他回答,她就看出答案了。
只见这个孩子沉沉地低着头,眼泪啪嗒啪嗒地往外掉,连呼吸都不稳了。
“他们把你的娘亲接走了?”
那孩子点了点头。
宫天歌也能稍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难过。
他突然消失了这么多天,金太太和荣欣怡都没有找他,反而开开心心地来赏花,对于一个对大人还抱有幻想的孩子来说,实在是有些难过。更何况自己的母亲还在他们手上,他心里肯定已经不愿意相信他们会对自己母亲好了。
“你想把她接回来吗?”宫天歌试探着问道。
这孩子点了点头,睁着清澈的眼睛看向宫天歌:“你会去救她吗?”
宫天歌淡淡道:“救你的母亲自然可以,但是你也得先做些事情配合我。”
“你要我做什么?”那孩子懵懵懂懂地看着宫天歌。
宫天歌没有说话,执起桌上的瓷杯,放在嘴边吹了吹,眸光中冷光闪了闪。
良久,才道:“过几日再看看吧。”
现在荣欣怡还没有动手呢。
接下去的几天,漠城内又流传起了一件事情,说是唐海那晚的赏花宴上,豪掷千金,直接把一盆墨菊送进了金家,虽说摸不清楚唐海此举究竟是为了讨好金太太,还是为了旁的什么,但大家倒是也能看出来,唐海还是有意与金家交好的。
宫天歌在院子里静静地坐着,倒也没做什么别的事情。
青栀在一旁轻声道:“探子传回来的消息,说是金太太对那盆墨菊照顾有加,想来虽说不满意小主子您,却也是喜欢那盆墨菊的。”
宫天歌轻轻吹了吹手里的热茶,已经入了十月份,天气一阵接一阵地变凉了。她早就换上了冬日里的大氅,趁着现在午后阳光正暖和,她才跑出来。
可是宫天歌的表情也并没有因为今天的好天气而稍稍好一点,似乎也没有把青栀的话听进去,而是淡淡地道:“今儿个天气真好。”
“是啊,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寒,今年却似乎没怎么下过雨,这天气一直都这么好呢。”
宫天歌皱了皱眉:“是啊,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下雨了。”
青栀愣了一下,才明白她担心的东西是什么,随即安慰她道:“小主子不必担心,漠城素来都有粮食储备,哪怕是农民们今年粮食欠收了,也能很快填补上这个缺口,不会造成太大的混乱的。”
宫天歌点了点头:“得让韩玉他们做好准备。”
说着,她又道:“之前让你找的那个男人,你可找到线索了?”
青栀道:“天机堂传回来的密信上写了,小主子看看?”
宫天歌接过来看了看,了然一笑:“果然和我们想的相差无几。什么时候能找到这个人?”
青栀道:“天机堂的弟兄们现在应该联系上他了,这种人,也不过是给钱就会来的戏子。主子想见他,出钱就行。”
“知道要去金家,他还能来吗?”宫天歌冷声道,“若是他不愿意来,绑也要给我绑过来。”
“是。”青栀道,“那金家那边……”
“主子。”突然,福顺进来打断了青栀的话,“金家送来的请帖。”
宫天歌抬眸,笑了笑,对着青栀道:“喏,这不来了吗?”
青栀接过帖子展开一看,发现是金太太发出来的一个小酒宴。
“小主子,今晚去金家参加酒宴?”
宫天歌点点头:“嗯,把东西准备准备吧。之前吩咐的那些计划都安排好了吧?”
“是。都已经安排好了,就等着今晚主子您吩咐了。”
“今天这一场可不一定能把荣欣怡的底都试探出来,但至少能在所有人面前揭穿她和金太太之前的龃龉。”宫天歌懒懒地站起身,回到了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