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林翰文之后,宫天歌转身就投入了医馆最后的筹备中。
这次能和林翰文说清楚,确实要比之前含糊不清的状态好很多,至少他们两个之间就不会有过多情绪的牵扯,日后掺杂了这么多利益,也就不会过于受制。
也因此,宫天歌并未把这件事太放在心上。
很快,就到了唐氏医馆开张的日子。
宫天歌本来就应该在这个场合出现的,所以哪怕她的身体还未恢复完全,也依旧站在了医馆门口。
而医馆外被围了个水泄不通,许多百姓都挤在这里,想要看看这名扬天下的唐海究竟是何许人也,想探探这神乎其神的唐氏医馆究竟是何种模样。
而宫天歌几人在门口忙得团团转,也亏得她修炼出了一副公式化的笑脸,对着每个人都笑得得体又有涵养,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又不会让自己的脸太僵硬,又不会显得漫不经心。
而对面的一座酒馆楼上,有两个男人相对而坐,目光都纷纷落到了对面唐氏医馆门口的人儿身上。
“翰文,这会儿怎么不见你上去给她送些开业礼物了?”林翰瑄好奇地看着对面坐着的弟弟,从开始到现在他就一直保持着一副平淡中又有些受伤落寞的表情,像是被什么人给伤害了似的。
尤其是……在见过之前自家弟弟对唐海的维护之后,如今再看见这样一幅画面,着实让他忍不住猜想这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剧情。
林翰文白皙的手指捏着茶杯,力度略微紧了紧,随即苦涩地笑了笑,收回视线,道:“我之前已经送过一次开业礼物,再送难免有些逾矩,我怕唐姑娘也会多想,便自作主张不送了。”
林翰瑄闻言点了点头:“唔。不过……翰文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也不张罗着填充家室?你嫂嫂都要生了,你就快当小叔了,怎么还孤家寡人的?唐姑娘……你就没有意向?
我看父亲母亲倒是对她挺满意的,虽说她家室不好,但有这一个医馆,还有如此名望,炼药师的身份也是实打实的,你们二人倒是……”
“哥!”林翰文低低喊着,打断了林翰瑄的话,道:“别再说了!我和唐姑娘……没有可能的!”
“没有可能?”林翰瑄扬了扬眉毛,随即笑了笑,“男未婚女未嫁的,怎么就没有可能了?”
“唐姑娘她……”林翰文有些痛苦地闭了闭眼睛,“她有喜欢的人了……我不愿插手他们之间的感情……”
“唐海?”这回倒是轮到林翰瑄惊讶了,“她喜欢什么人?哪家的公子?还能有你优秀?”
林翰文苦笑一声,视线有些飘忽,林翰瑄可是头一回看见自家弟弟这么挫败的样子,一时间也有些心疼,道:“这……你确定没有可能了吗?缘分这种事情说不准,万一那个人不是最合适的,你才是呢?”
“那个人……不是世家子弟,看上去如闲云野鹤一般,却又绝俗绝艳,如皓月繁星,我……我实在没有自信……”
林翰文喃喃道。
林翰瑄却是狠狠地咋舌。
自家弟弟什么眼光,他不是不知道。那个人居然能得到他这么高的评价,难不成真就有这么好?
林家是什么家族?
江南首屈一指,就连皇帝来了都要礼让三分的主儿!
他弟弟看上的女人,居然还看不上他?!
这让林翰瑄十分纳闷,又有些气结,究竟是怎样的神仙才能让翰文这么深受挫败?让唐海这么神魂颠倒?
林翰瑄很不高兴,视线落到那边的宫天歌身上,慢慢琢磨着。
可楼下的宫天歌可是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被这道视线钻研着,也完全不知道在他们眼里,自己已经成了“为美色所迷”的大“昏君”了。
而另一边,漠城,少将军营帐内。
萧重月愣愣地看着手中的这份简报。
江南那边传来的消息,新的一家唐氏医馆将在今日开张。
漠城的这家早就已经被搬空了,那次被关停之后,他们就开始筹划着搬迁。也在不久前把门给落了锁。
一直积累着的对墨乐媱的民怨也迅速沸腾,很快就达到了顶峰。
要说这漠城,本就地势便远,若不是有将军府在此,估计也就是个沙漠边沿的荒凉小城。能有一家像唐氏医馆这样系统、专业、又良心惠民的医馆,不知解了多少百姓的心头大患。
可这墨乐媱来了之后,先是被泼了一身脏水,后又关停了一月,现在干脆就关门歇业了!这让百姓们从今往后的医疗问题去找谁解决去?
王府的大夫吗?!
尤其是在听说除了漠城的这家医馆之外,整个开元所有的唐氏医馆全都没有关门,都在照常营业之后。
就连外面那个地下城里头的医馆,也还开得好好的!
这就更加肯定了百姓们心中:“就是墨乐媱把唐海和唐氏医馆逼走的”这个想法。
所谓拥有的时候把它当成了习惯,正当它消失的时候,才心慌慌的没有着落,说的或许就是现在的他们了。
于是,一时间,民怨沸腾,民声载道,漠城的大街小巷,几乎每三句话里就能提到唐氏医馆和墨乐媱。
只不过惧于就在不远的洛水城驻扎下来的豫王爷,所有人都只敢窸窸窣窣地关起门来讨论,或是几个人交头接耳。
万一被豫王爷的眼线听去了,估计下场可好不了。
墨乐媱却对外面的事情浑然未觉,满心欢喜地绣着手里的一个荷包,等待着萧重月回来。
“这条青龙……配着这黑色的布料,当真是好看。不过也亏得是郡主您的绣工了得,瞧着细密的针脚,把这龙都绣活了似的,待会儿郡主可得小心着别把眼睛给绣上了,不然这龙可得飞出去了!”
墨乐媱听着身边侍女赞不绝口的夸奖声,一时间脸上也喜滋滋地,道:“阿月一定会喜欢的。”
“少将军看见绝对会喜欢的!就哪怕少将军这样不喜服饰的男人,也会是爱屋及乌的啊!”
墨乐媱俏脸微红,有些嗔怪地看向她:“少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