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州听了这话,竟很认真地思考了起来,良久才道:“唔……不求他有多富贵多有声望,只要他踏踏实实地对你好就好。”
“这倒是有些太平凡了吧?”宫天歌眉头微微一挑。
可惜,她这辈子连这样最平凡的一个人也没有资格去找了。
墨云州看着她,认认真真地道:“豪门深宅规矩也多,更何况身居高位之人只想往更高处爬,一个人若可以对别人如此绝情,你又怎么敢放心把自己托付给他?”
“我不用托付给别人,我自己就是我自己的托付!”宫天歌傲气地一挑眉,不屑道。
墨云州先是愣了半瞬,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错!这才是我认识的天歌!”
“只是……”墨云州突然又话锋一转,道:“七哥还是希望,日后有人能照顾你。”
“照顾我还缺人吗?”宫天歌懒洋洋地瘫在凳子上,道:“我唐氏医馆最不缺的就是照顾人的人!”
墨云州淡淡一笑,没再说什么。
没关系,天歌还小。
等她完成了这些事,再替她安排这些也不迟。这妮子怕是连男女之情都还没搞明白呢!
可他没有想到的,宫天歌身体里的这个灵魂早就已经二十多的年纪了,两世为人,怕是这年纪加起来比他还要大!
宫天歌如今的不想考虑,纯粹就是她已经没有资格考虑了。
“好了,时候不早了,七哥也不耽误你休息了。”墨云州收拾了一下,便站起身准备离开。
“七哥……”宫天歌有些不舍地看着他,他们好不容易重逢,相遇了之后却又只能待这么短的时间,等到明日起来,便又要恢复到平常陌生疏离的模样,实在是……
墨云州揉了揉她的脑袋,道:“天歌,照顾好自己。等时机合适的时候,我再来看你。”
宫天歌乖乖地点了点头,依依不舍地把他送到了门口。
墨云州拦住她,道:“好了,别出来了,若是让旁人看见就麻烦了。日后你的人直接在豫王府后院的小门那塞信来联系我就好,门上第三块木板可以撬开,里面是一个暗格。别人不知道。”
宫天歌点了点头,“我记住了。七哥……你也照顾好自己……”
墨云州点了点头,最后再轻轻搂了搂宫天歌的肩膀,便转身离开了。
外面,青栀守了一晚上,看着宫天歌微微有些泛红的眼眶,问道:“主子为何要那么说?”
宫天歌知道她问的是那时,自己回答墨云州没有短寿的话。
“不然还能怎么说呢?告诉他我活不过五年?”宫天歌无奈地叹了口气,“若真告诉他,怕是他这个皇子也就不当了,直接就能拉着墨云帆把我扔到山里头不许我管这些事。”
青栀有些无奈,又有些心疼,又有些好笑,可最后只能叹了口气,道:“主子先歇着吧,时候不早了。”
宫天歌点了点头,回房了。
……
翌日,墨云州果真就派人来找她,说是已经安排好了去牢房探监的事了。
只是探监得是深夜,宫天歌便一直到了午夜,才得以进入监牢。
豫王被关进了最里面的牢房,专门用来关皇亲的。而墨乐媱虽说没有犯事,却也还是被关在这里候审。
宫天歌进来时,便看见了豫王。
几日不见,豫王爷却已是容颜大改,若不是她确信这里防御森严,层层守卫连只苍蝇都放不出去,她都要怀疑是不是豫王被人调包了。
“真是没想到,曾几何时风光无限的豫王爷,竟也会沦落到身为一个阶下囚的处境。”
豫王听见动静,艰难地抬起头来。
他这几日被严刑拷打,已经没什么力气和别人说话了。
只是看见宫天歌,他却还是来了几分精神。
在牢里头呆了这么久,他要是还想不明白究竟是谁害得他,他就白活这么些年了。
“唐……海……你……”
“豫王爷,我不是来和你谈心,也不是来和你挑衅的。毕竟和一个将死之人,我实在是没有什么心情在你面前逞威风。”
豫王有些疑惑,那她来做什么?
“安定王,他和你一起做过什么?”宫天歌看着他。
其实她来,也没抱着能问出什么的心思。只是想试一试罢了。
“你想要的……是整个墨氏皇族?”豫王心头大骇,竟隐约猜出了宫天歌的目的。
宫天歌不置可否,问道:“都说墨家的兄弟不合,唯独这位豫王殿下,在几个皇子中最为和善,安定王虽是表亲,却因手握重兵而被严加提防。我倒是有些好奇,咱们这位皇帝陛下,怎么就放心让他掌管大军呢?”
“你……你想要离间我们?”豫王微微喘着气道。
“这怎么叫离间?只是单纯有些好奇罢了
毕竟陛下的疑心如此之重,连豫王殿下您罢黜一个小小的城主都要跳脚,觉得你逾越了,动用了他的权力,可又为何能放心安定王南征北战,掌管大军而不问呢?他那些兵可都埋在天子脚下呢!”
宫天歌语气幽幽,像是真的在好奇一般。
可说出来的话,却是字字句句都往豫王的心口里扎!
是啊!他做的这些,于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来说,也就是些小事罢了。
哪比得上安定王的威胁来得大?
安定王可还不是墨家本族!他还是他们两个的表亲!
可他却对安定王如此放心,对自己却……
豫王眼神微寒,冷声道:“你休想让我说这些话,我知道你的目的!”
“豫王殿下不打算说?那看来,您倒是几兄弟里头最讲情谊的了。”宫天歌叹了口气,摇头道:“那两位远在京城,可是连看都懒得来看你一眼,或许豫王殿下久居深牢不清楚外面的局势。
这皇令都出动了,陛下这是要把您往死里逼呢,豫王殿下就不想问问,他们究竟是如何能狠下心,对自己的亲手足这般残忍吗?”
“墨祁——墨祁——”突然,豫王像是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极度怨恨,到撕心裂肺的恨的声音。
“你好狠……好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