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天歌冷冷地看着捂着头脸色苍白的穆祁笙,他正痛苦地在榻上打着滚,想必是脑中的疼痛实在让他难以忍受了。
她也不说话,有一下没一下地抚弄着手里的匕首,目光寒凉。
“穆大人。”
良久,穆祁笙趴在塌上艰难地喘着气,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脸色还是十分难看,看样子确实是疼厉害了,一时半会儿竟然还懵着。
宫天歌又叫了一声:“穆大人!”
穆祁笙这才回过神来,用了浑身的力气爬起来,靠在床头,看着宫天歌的眼神十分森冷。
宫天歌笑了笑,不介意他这样看着自己。
“怎么样?还想着什么歪主意吗?”
说着,还十分淡定地挥了一下手里的匕首,寒光一闪,穆祁笙的头皮都麻了一瞬。
“唐姑娘厉害,在下佩服。”
这一招都弄不过唐海,她有了提防,接下去的手段便更加难以得手了。
宫天歌冷笑了一声,道:“穆大人这就偃旗息鼓了?刚刚可还是威风八面呢,不想着再试试?让我再看看你还有什么招?”
穆祁笙苦笑了一瞬,叹了口气,道:“在下唐突了,冒犯了唐姑娘,还请唐姑娘……从轻发落。”
他欺负了人家,现在没得手就这样巴巴地讨好求饶,实在是有些可笑。
宫天歌也觉得好笑,不过她没有笑出来,只是冷冷地看着穆祁笙:“穆大人直说吧,如此大费周章,究竟想要做什么?”
穆祁笙见她神色清冷,就知道若是自己现在不老老实实地说出来,怕是接下去她还能弄出别的手段来整自己。
刚刚那刻骨铭心之痛他实在是怕了,不敢再和唐海硬碰硬了。
“在下有一个孩子,他病得很重。但她生母去得早,贸然出现在所有人面前,有些唐突,在下私底下寻了许多名医,也不见有丝毫起色,无可奈何,出此下策,还希望唐姑娘……”
“你有个孩子?”宫天歌眼睛一眯,不悦地审视着穆祁笙。
没想到这个人看着人模狗样的,居然还是个浪荡公子,在外面居然还有个孩子?
宫天歌对他没什么好感,更何况刚刚他还做出这档子事儿来,她就更没有好感了,连带着也就可怜上了那个小孩。
有这么个爹,估计上辈子没少干坏事儿!
“是。”穆祁笙苦涩地笑了笑。
宫天歌可没有心情搭理他现在这样可怜是想要做什么,只是冷冷地道:“所以你就想和我发生点什么,然后我成了你的人,自然就会给你治孩子的病,而且背后还有一整个唐氏医馆,对你来说就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对不对?”
穆祁笙的脸迅速地抽动了一下,脸上风云变幻好不精彩,可最后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是。”
宫天歌眼神微冷,眯了眯,道:“穆大人真是……好狠毒的心呐。你就不怕我寻思觅活?不怕我唐氏医馆的人知道了之后,让你这个幽州领主做不下去?不怕萧家的人知道了,让你掉脑袋?”
穆祁笙看着她,笃定地道:“第一,唐姑娘不是那种发生了什么之后,就要寻死觅活的人;
第二,唐姑娘一定会把这件事死死藏住,不会告诉任何外人;
第三,现在镇国将军府已经在皇室的眼皮子底下了,若是他这个时候轻举妄动,绝对会引来许多祸端,所以他们不敢动我的位置。
而只要唐姑娘和在下成亲,在下自有法子弥补对唐姑娘的亏欠。”
“计划不错。推断得也很准确。”宫天歌点了点头,十分肯定穆祁笙的想法。
“但是你漏算了一点,最大的变数,就是我。”宫天歌冷冷地看着他,素白的手握住刀柄,蹭的一声,冰凉的匕首就已经贴在了穆祁笙的脖子上,传来些许疼痛。
“穆祁笙,若是你现在死了,会不会惹来许多怀疑呢?”宫天歌的语气十分危险,穆祁笙不敢确定地看着她,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要杀了自己。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对峙,无声的硝烟弥漫开来。
良久,宫天歌才冷笑一声,收回匕首。
“在这儿杀了你,要是让人查起来怕是十分麻烦。”宫天歌收回了匕首,“可我唐海向来是睚眦必报的人,更何况穆大人还算计到我头上了,此仇不报,我也就白弄起这么大的产业了。”
“唐姑娘只要治好崇儿的病,在下任您差遣。”
“你就这么说一句,我可不敢信。”宫天歌冷眼扫了他,“立灵誓。”
穆祁笙无奈地苦笑,却还是强撑着去把灵誓立了,立完之后,才真是精疲力尽了。
宫天歌冷哼了一声,接过东西就塞在怀里。
“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居然对一个炼药师下药,不知道我们炼药师别的不行,就精神力特别强吗?活该!”宫天歌看他虚弱的样子,冷哼了一声。
穆祁笙无奈,现在他理亏,只好什么都顺着她。
其实他也不是真的只想要她治好崇儿,他对这个唐海,是真的有几分男女之情的兴趣在里面的。
崇儿来的身世不好,母亲被他处理了,这么多年他不近女色,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但现在看见唐海,他却发现自己那颗沉寂已久的心竟重新活络了过来。
他想着若是能和唐海结下姻亲,日后他一定会对她好的,更何况唐海的背景,他也十分看重。
奈何这个女人实在高超,自己的小手段根本奈何不了她,如今也只能任她宰割了。
不过一计不成,他深知成王败寇,便也不想再和唐海对这干了。
宫天歌才不知道穆祁笙心里走过了多少弯弯绕绕,一心就想着让穆祁笙抓紧带自己去看他儿子。
等穆祁笙真的带她到了一个偏僻的小院子的时候,宫天歌才有些惊讶。
这个幽州领主,就是不富裕,也好歹过得去吧。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居然还就给安在这种地方?!
宫天歌明显又不高兴了,冷冷地扫了穆祁笙一眼。
穆祁笙无奈地笑了笑,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