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疏却最近有点焦头烂额之势。
上次拆迁的余波未歇,又有人上告称这工程不能按规定是不能转包的,可现在转包给外地拆迁公司,公然违规,没有人管吗?
李疏马上将蒋白鹤停职并调查。这不是蒋白鹤一个人的问题,也不是李疏公司单方面的问题,但事情弄成这样蒋白鹤无疑有很大问题。
他联络各方关系,过一段时间,事态终于平息。上次打伤人的事舆论也已经淡掉,达成赔偿和解后,李疏吩咐把那个打人的小混混外号周六的保出来。
周六被拘留后,一直不肯吐露口风,只说是他一时失手,完全是个意外。
他终于熬到被放出来,脸上还红红一片留着鞋印子。
他离开前看看四周高墙电网,后怕得拍拍胸膛,不料刚出看守所,就落到了李疏手里。
李疏赶到时,周六正在墙角蹲着。
听到有人进来,他睁大眼盯着来人。
地下室只开一盏电灯,光线昏暗,即使这样,周六脸上平静中极力隐藏的惶恐和惴惴不安还是很清楚。
李疏不说话,低头看他,如看一只长度几毫米的蚂蚁。
如果不是和安健民有关,他一辈子都不会来这种地方,见这种人。
地下室一片安静。
寂静中有飞虫嗡嗡飞着,在狭小的空间转几圈,一头撞上电灯。嗡嗡声也没有了。
李疏终于开口:“周六,你家里还有一个弟弟和三个妹妹吧。家里那么穷,孩子倒是生得多。”
周六一呆,马上露出混不吝的笑来:“您是哪位老板呀?我可不认识你,对啊,我们这些人可穷了,穷人怕什么,什么都不怕!”
李疏说:“不跟你废话,我一个电话,就能给你家里人换个住处。你自己考虑清楚。”
周六笑起来:“老板您谁啊,还有没有王法了。”
李疏说:“你还讲王法?说吧,安健民给你多少钱?你看看这次你给他犯这种事,一个不小心,就闹出人命来,我看你也是傻得可以,那人如果死了,你拿命来赔吗?你的命这么不值钱?你进去了,安健民管你了吗?你脸上被谁打的?安健民连给你说个话,让你在里面好过点都没有?”
周六脸色精彩,李疏心下有了数,果然!
周六如干涸挣扎的鱼,仍旧强撑说:“谁是安健民啊,安健民是谁啊?”
李疏拿出电话来:“你想我现在就打电话?你们那叫藉县是吧,听说还是个古城,不过现在不行了,治安乱的很,天高皇帝远,出了什么事,谁也不知道,正所谓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那地方,经济一塌糊涂,平素无人知晓。打架杀人就不说了,前两年还出了个制毒大案,啧,真有意思。
安健民就出身那种地方。李疏心里冷嘲。
他只说他的老家是古城,人杰地灵,物阜民熙,可没说那是曾经现在已是穷山恶水。
李疏打开免提,手机拨号声一声声响着,在阴暗空荡的地下室清晰无比。
终于周六喊起来:“是,是安健民行了吧!不是我要干的,我和你无冤无仇,是安健民说给你找点麻烦。”
李疏心中厌恶更甚,为了私仇,不惜刻意戕害无辜的人,真是够了。
周六又说:“我没想打他脑袋的,我就是打错地方了。我也怕出事。”
李疏笑,看他的样子,也不是个胆大包天的亡命之徒。真是头脑简单。
李疏又问:“安健民和你什么关系?给了你多少钱,放心,你实话实说,我不找你麻烦,我都算在安健民头上。”
周六说:“他是我七拐八拐的亲戚,他点名把我叫来,我还以为他要提拔我,他以前有多小气,专门回老家建祠堂,都不说给我们分点钱。”
李疏听他东拉西扯,不打断他。
他接着说:“这次他给我找了活,说是他特意拜托老朋友的,进的是他朋友公司。我还以为他良心发现了呢,没想到后来他让我给他打人,我也不敢呀,但他说他给了我十来万,他说完事了他安排我去内蒙躲一躲,回来就没事了。”
“我也没想到我这么倒霉呀,早知道就不干了。”他最后追悔说。
十来万!李疏气笑了,这周六还可以说没见过钱,而安健民就只能说奇葩了。
他问清楚,也不停留,吩咐放了周六,就走了。
至于安健民,日后自有分说。
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