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疏简直无奈,关他什么事?安轻一次次找他干吗?他无力和安轻争吵了,摆摆手,示意安轻坐下,说:“你一次次找我干什么?你去找季家诚啊。”
安轻决定给他戴高帽:“季家诚那人完全不讲道理,你不一样啊。”
李疏嗤笑:“你不是说我三观不正吗?”
安轻说:“你起码三句里还有一句人话,季家诚三句都是混帐话。”
李疏无奈:“你这是夸我还是骂我?”
安轻说:“完全夸你的话,就算我求到你,有心拍你马屁,我也说不出口。”
李疏嘲道:“难为你了。”
安轻安然受之:“不难为,我不是来求你了吗?”
李疏被她弄得没脾气,说:“你说说,我和那个伤人的小丫头非亲非故,我为什么要帮她?而且季家诚是我哥儿们,我为什么要得罪他,去帮一个不认识的人?”
安轻说:“你不需要得罪他。我知道你们从小混在一起,关系好的很,你说一句话,请他放过关绪迩就行了,他会卖你面子的。”
李疏问:“我为什么要说这一句话?”
就为你求我吗?我们又没关系。
他后半句没说,安轻说自己帮他说出来:“你说一句能帮到人的话,不是因为我在这儿求你,我有自知之明,知道我对你不起作用,因为是人就有基本的是非判断吧。”
李疏笑了:“哦,这样啊,那还要谢谢你把我当个有是非观的人?但我觉得关绪迩问题也很大,她手段太极端,又绑架又下药,她这也犯法了吧,感情受点挫,用不着这么可怕吧?”
安轻打同情牌,说:“关绪迩小时候很可怜,被她爸爸忽视,妈妈打着长大的,脾气是有点极端,可是”
她话音一转:“她就因为这样,才把感情看得很重啊,她第一次全心全意的恋爱”
说到这儿,她沉默一下,她自己不也是这样吗?第一次,生平唯一一次的爱恋,结果仓惶唏嘘。
她马上停止想这些,继续说:“她把感情看得重,爸妈都不亲近,最看重的不就是季家诚了吗?结果季家诚成心骗她。她家里是因为爸爸出轨才家庭关系淡薄的,她有抑郁症也和这有关,所以她痛恨小三,不想做小三啊,季家诚做的事比他想象的严重多了。”
她一口气说这些,李疏不语,她又补充:“而且,就算关绪迩不是这样的家庭背景,难道她被人欺骗就不可怜了吗?季家诚真觉得他一点错也没有?两人都有错,关绪迩关这么多天,也受了教训了,季家诚一定要赶尽杀绝吗?”
李疏片刻不说话,安轻把她来之前想好的说动李疏的话,都差不多说了,一切要看李疏。
李疏开口了:“可你说来说去,还是和我没关系啊,世上可怜的人多了,我都要帮?”
安轻简直气炸,李疏永远都是这调调!
她气道:“你没有做人的血泪和同情心同理心吗?”
李疏沉下脸来说:“安轻,你这话就没意思了。”
李疏就像个完全没有缝隙的,完整坚固的石头,安轻头疼,到底有什么办法撬开他一点。
李疏说着就要送客。
安轻灰心之下,最后再努力一把:“李疏,你是和她没关系,没理由帮她,那季家诚是你朋友吧,他做的事,你能说他没错吗?他做错事,还要葬送一个女孩子的前程,你不给他积点德吗?”
李疏笑起来:“安轻,我以前不知道你口才这么好,这么多方位、千方百计地说服人。可我教你一个道理,你在没有实际利益的情况下,说得天花乱坠也是没用的。除非举手之劳,又不伤及自己利益,否则没人单纯为了所谓正义感去干吃力不讨好的事。”
安轻叹息:“其实是我以前不了解你。可我觉得你说得不对,不过我们不用争了,没意思。你说没实际利益没用,那你觉得我,还有关桥月,能有什么对你有用之处吗?”
李疏笑道:“抱歉我想不出来。”他想,安轻这就把她自己和关桥月放一起了?
话说到此处,再无话可说。
安轻预备离开。
想一想,又停下来说:“李疏,你和季家诚一样,大概觉得感情的事没那么严重,不就是骗一骗她吗?就像你说的,不就是感情受挫吗?那是因为你们都不是受害方。”
李疏说:“那又怎么样?”
安轻再次叹息,有些话,她从来也不想对李疏说的,太过难堪,可惜
她说:“你大概不知道,我们离婚,对你来说无所谓,你不用有任何代价,可我当时,包括后来很多时候,都觉得天塌地陷。大概你觉得夸张吧,可我也得了抑郁,和关绪迩一样。不过我的病比她的轻一点。”
李疏一愣,他以前和安轻吵架后,还想过她是不是情绪真的有问题,可是念头一晃而过,他再未想起,想不到如今听安轻亲口说出。
安轻又说:“李疏,我和你说这些,不是要和你诉苦。你也不在乎,我知道的。我只是想告诉你,感情的事,对双方是不公平的。投入感情多的、受伤害的一方,可能就变成这样。关绪迩用刀子对着季家诚,不是她极端到不可理喻,而是她受的伤害太深了,你不是她,你体会不到。希望你永远也不用体会到这些吧。”
她沉默半晌,又说:“李微因为我们的事,也特别难过,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李疏不语房间的空气有点不同。
墙壁上的钟表滴滴答答的走着,催促着什么,又挽留着什么。
时光暗暗流走,浮浮沉沉中,人事都在不知不觉中改变。
安轻想起过往,分手时的场景,她不知道李疏有否同样的回忆,还是他早已淡忘。
她举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