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安十方回来,却提出了和安十齐截然不同的方案,他建议安健民继续打官司下去。纠缠几年,就算没法得到所有的钱,至少也能分一杯羹。
毕竟一边是父子三人,另一边是一个孤女,资源和能量都不可同日而语,就看谁能耗到最后。
安健民烦躁道:“现在不是安轻能不能耗下去,是你爹我耗不下去了。我们已经有好办法了,为什么要跟她耗?”
“我们有什么好办法了?”安十方一愣。他怎么不知道?
安健民想起书房内安十齐的叮嘱“千万不要把我们的计划告诉老大”,他换副口气,淡淡道:“没,我随便说的。”
安十方惊疑不定,无奈安健民换了话题,不再和他商议遗产的事了。
在遗产官司开打后,他曾经和安轻见过一面,他还是像往常那样对她表达关心,她也如常问候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觉得微微的尴尬,安轻也不知道看出来没有。
他没有公开出面和这个妹妹打官司,可是毕竟,他们站在了两个立场。安健民有了钱可以分给他的儿子,而钱到了安轻手里,就和他无关了。
钱是任何人都不嫌多的。
安十方脑中翻滚着各种念头,独自一人踱到了后花园。
他沿着石子路慢慢走,边走边思考。天空传来一阵闷雷,很快黑了下来,看来是要下雨了。
安十方正想回房去,忽然他鼻子动动,他嗅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像是燎毛的焦糊臭味,又夹杂着血腥气。
他顺着风吹来的这股味道一直走到了小路的尽头,在那里,就是气味的源头了。
一个人,是安十齐,他背对着他蹲着,手扒拉着,不知道在干什么。
安十方心头莫名掠过一阵惊悸,他开口叫他:“老二?你在干什么呢?”
安十齐回头,安十方吓了一跳。
天色变得极快,黑压压的天空中,闪电噼里啪啦的响,一道道扭曲着映在安十齐赤红的双眼中。
安十齐的脚下,是一条狗,一条已经血肉模糊的狗。
它没有完全死掉,还在微微抽搐着,嘴里发出微弱的叫声,凄惨又可怜,像一个人被捂住嘴后的呜咽。它庞大的身躯上,有一团团黑色的灼烧过痕迹,而一大滩血从它身下淌了出来,鲜红刺目。
这条狗是家里的大黄狗保罗,是安十齐的爱狗。那条温驯颇通人性的狗。
安十方惊恐的目光从狗身上移开,又看向安十齐。
安十齐细长的一个人斜斜站着,穿着一身白色丝绸睡衣,慵懒的满不在乎的。睡衣有点宽,在安十齐痩削的身上飘飘摇摇。裤脚上面溅了几滴血。
安十齐脚边是一条带血的粗木棍。
安十方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老二,你在干什么?你把保罗杀了?”
安十齐也看过来,他眼中的血色褪了几分,总算看起来没那么癫狂可怖了。可那一抹兴奋嗜血的快意仍旧残留着。
他把手中一个小物件往地下随手一抛,啪的一声,是一只银色的打火机。
小小的打火机落到了血泊里。大黄狗又抽搐一下。
安十方觉得心头难以形容的不舒服。
他再问一句:“老二,保罗怎么了,为什么要杀他?”
难道保罗突然发疯,咬了老二?它有狂犬病了?
安十齐淡淡一笑:“保罗老了,早就该死了。它不死,我就送它一程。”
安十方摇头:“老二,你疯了。”
安十齐呵呵一笑。
安十方再受不了了,抬脚就想赶快离开。走了几步,他又回头:“保罗的尸体,你准备怎么处理?”
安十齐露出温柔的笑意来:“我会好好的安葬它的,给它立一个坟,让它入土为安。”
隔天,安十方发现,安十齐果然在家里的后花园,一处树木茂密鲜花簇簇的地方,给保罗立了一座坟,还郑重其事的立了碑。
安十方看着这坐坟,忽然冒起一个念头来,他们家,安轻和他们没血缘自然是不算的,其它人,安家三父子中,似乎他也不像是和他们有血缘的。
他只能庆幸,自己的生母,大约还是一个正常人。他庆幸自己应该是像了生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