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冒出来的鸾月引人注目,魁梧杀手亦将长剑调转指着她。
“臭小子,想活命便滚远些,大爷我手中之剑可不长眼。”
鸾月不屑笑了笑,正欲转头瞧被她护在身后弱书生模样的男子,忽而手腕一紧,一股力道将她往后一扯,原本在她身后之人已上前拦在她前面,挡住了指向她的长剑。
她讶异抬眼,入眼是一道颀长身姿略显单薄却不软弱,护着她。
紧抓她手腕的手未曾松开。
始终不见其真面目,鸾月愈发好奇了,光是一个背影便令人向往,为何她对此人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你是谁?”她反抓住他的手腕,低声询问。
那人未曾回头,她却明显察觉他有一瞬的僵硬,便是在听到她开口问他时。
二人旁若无人的‘寒暄’惹恼了被忽视的杀手,长剑一挥落在那人颈边,啐了一口,恶声恶气道,“自身难保还要当英雄,老子最厌烦你们这些蠢书生,自命清高,毫无自知之明。”
这杀手着实聒噪,鸾月腹诽。
里面打斗声尚未停歇,此时便听挡在她面前的锦衣男子开口了。
“阁下既不欲置在下于死地,又何必苦苦相逼,阁下有何意图,明说便是。”
清冷的声音悦耳动听,鸾月只觉心忽的一跳,那股似曾相识之感越发强烈了。
而这时她才意识到先前抓住她手腕的手不知何时已下移,与她的手相握。
他的手干净白皙,掌心的温热清晰传递给她。
他好像与她相识……
鸾月心口又是一阵钝痛,呼吸变得急促,仿佛有一块大石压在她心头,恍惚间闪过的一些梦境碎片她抓不住,亦挣脱不得。
一切皆因面前这男子而起。
他到底是谁?
在她愣神时,又听杀手粗声笑,“哈哈,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有人花高价要打断你的腿,老子从不做亏本买卖,不取你性命,只要你的一条腿。”
言罢,杀手便迅速出手,长剑折转了方向,刺向前方人的左腿,鸾月心下一惊,不及多想便扯着他后退躲过了。
“卑鄙!”她唾骂一声,按住锦衣男子的肩,手上微微使力便强势将他拨到身后,一个利落旋踢,压制住杀手的再次攻击。
一击不中再出手依旧失败,杀手大怒,络腮胡使得那凶恶的面容更加狰狞了。
“好小子,竟是个好手,老子今日便做一回亏本买卖,教训教训你这个多管闲事的臭小子。”
说话间,络腮胡发了狠地挥剑,只是他耍剑的姿势有些别扭,让鸾月瞧出了破绽。
这大胡子并不擅长使剑,空有一身蛮力。
她拉着锦衣男子,轻巧避过大胡子的攻击,大胡子那一身蛮力却是真的,围栏被毁,大胡子便如蛮牛一般对他们穷追不舍。
鸾月怒了,松开锦衣男子,赤手空拳迎上去,她方挪了半步,负责保护她的影卫现身挡住了大胡子的剑,而此时屋里的打斗渐歇,一道挺拔的身影焦急奔向锦衣男子。
“公子!”
有了影卫的加入,鸾月便无需亲自动手了,扭头望向锦衣男子的方向,而那锦衣男子亦抬眼望向她。
四目相对,鸾月怔然。
蓦然回首,那人在灯火阑珊处。
这人有一张俊美非凡的面皮,那双深眸中情绪涌动,一刹那又回归平静,只余那不加掩饰的哀怨。
是的,确是哀怨。
鸾月心中的异样蔓延开来,忽听一声惊呼。
“小姐!”
这一声惊呼来自那俊美出尘的男子身边之人,便是方才自屋中焦急奔出的护卫。
他既惊既喜盯着她。
鸾月茫然指了指自己,目光望着锦衣男子,“你我可曾见过?”
只见锦衣男子拧眉抿唇,凝望着她,一言不发。
倒是一旁的护卫一脸惊愕,“小姐您……”
“月儿,到为兄这边来!”
一道略带严肃的声音自屋中传来,鸾月下意识回过头,瞧见兄长面色不善,目光沉沉盯着的却是锦衣男子。
鸾月疑惑,却也将兄长的话听进耳中,垂眸要回到他身边,才抬脚,胳膊一紧,被人抓住了。
她的目光顺着胳膊上那只白皙的手往上移,对上那俊美面容上嵌着深眸。
“怎么?”她问。
锦衣男子恼道,“我来了,你还要去何处?他叫你去他身边你便去,何时变得这般听话了。”
“……”
未等鸾月开口,慕遇尘大步上前,拨开了抓住她胳膊的手,对锦衣男子冷笑。
“这位公子好生无礼,我是她兄长,她为何不能听我的话了,倒是你与她素不相识,好心出手相救只是路见不平罢了,莫要得寸进尺。”
锦衣男子对慕遇尘的话置若罔闻,只盯着鸾月。
“素不相识?”
凉月扯了扯嘴角,点头,“不久前出了点意外,忘了许多事,只是觉得与你似曾相识。”
末了,她又问,“你我可曾见过?”
一旁的孤鹜实在瞧不下去了,壮着胆子插话,“小姐您怎会连公子也不记得了,他是……”
“孤鹜,我们走。”凤知景冷冷出声,阻止了孤鹜只说了一半的话语。
深深瞧了眼鸾月后,凤知景负气离去,行至门口时又顿住,但不曾回头。
“世上负心之人何其多,你却负了我两回,孟鸾月,你真狠……”
鸾月蹙眉,心痛难忍,不禁后退一步,慕遇尘急忙扶住她。
“月儿,可是又痛了?”
慕遇尘的焦急与关切使得凤知景猛地转身,见她捂着心口,极为痛苦的样子,又忍不住折回身,大力将慕遇尘推开,一把将鸾月拽进怀里,紧紧拥住。
“阿鸾,我来了。”
她撞进他怀中,腰间一双大手紧固,她被迫踮起脚,下巴搁在他肩头。
强势而哀伤的拥抱,熟悉而眷恋。
许是心口的痛令她难以承受,她眼眶酸涩,霎时有泪珠滴落他肩头,她愣愣抬手环住他劲瘦的腰。
“你到底是谁?”
她终究还是记不起来,可这种怪异的感觉除了他外,无人能令她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