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月费那么心机不过是想从兄长口中得到确定答案,达到目的,她便撒手了。
慕遇尘无奈叹息,“唉,敢情月儿方才只是想从为兄口中套话,卸磨杀驴,月儿真是伤透为兄的心了。”
慕世子委屈至极,自言自语,“世态炎凉、人心不古啊,连自家妹妹也只是利用我,唉……”
听兄长阴阳怪气抱怨一通的鸾月笑而不语,慢悠悠走向马车,马夫放下脚凳,她自行上了马车。
慕遇尘随后而上。
兄妹二人并肩坐,一时无言。
不多时,凉月便蹙眉,抬手捂住嘴。
慕遇尘察觉异样,关切道,“怎么了?”
鸾月挪开捂嘴的手,轻拍心口,摇头,“许是大鱼大肉吃多了,此时竟有些恶心。”
慕遇尘拧眉,她吃得多不多,他清楚得很,她食量本就小,而方才在席上,她光顾着发呆了,他给她夹的肉,她根本没吃几口。
而且她的身子……
思及至此,慕遇尘心下一紧,扬声吩咐马夫,“再快些,速速回府!”
“是。”马夫应声,扬鞭加速。
马车疾驰,马蹄声‘哒哒’响,路平道宽并不颠簸,鸾月心底涌出的恶心感越发强烈,难受地捂住嘴。
瞧她是真的难受,并非是故意吓唬他的,慕遇尘更加心急了,再次催促马夫后,轻轻揽过她,让她靠在他身上,。
“忍一忍,回府让大夫瞧一瞧便不难受了……”
心里翻腾得厉害,一股腥甜涌上喉间,鸾月也意识到自个儿并非是吃了不该吃的,而是她身上的毒有了反复。
鸾月无力地靠在兄长怀中,一手拽住他扶在她肩头那只手的袖子,欲张嘴开口说话。
“哥我……呕……”
方张口,喉间的腥甜涌了出来,一口黑血喷在了慕遇尘的袖子上。
“月儿!”
慕遇尘大惊,扶住鸾月,手忙脚乱的,抬手擦拭她嘴角的血,而此时鸾月又呕了一口,黑红血顺着嘴角流下滴在慕遇尘的手上,染红他的手背手掌。
鸾月渐感无力,倚靠着慕遇尘,费力抬起手扯了扯他的衣襟,虚弱开口,“哥,我好难受……不想死……”
“月儿莫怕,为兄在呢啊,你不会有事的。”慕遇尘边替她擦拭嘴角的血,边轻哄,“快到家了,且忍忍……”
鸾月再无力开口,软趴趴靠在兄长怀里,眼皮越来越重,她极力撑着不敢睡。
那个傻子还在等她……
慕遇尘急吼的声音变得模糊,鸾月最后的意识停留在被抱下马车之时隐约瞧见的‘北静王府’四个大字。
……
鸾月醒来已是三日后。
自云绯口中得知,她陷入昏迷后第二日傍晚便下起雨,下了整整两日两夜,昨日傍晚才停。
这个时节,北疆的阴雨天冷极了,屋里放了多盆炭火取暖,房门、窗户大开着,倒是敞亮。
云绯往火盆里添炭,不经意提起了鸾月昏迷之事。
“小姐,您可将王爷王妃吓坏了,特别是王妃,您昏迷这几日,王妃日夜守在床前不吃不喝的,昨儿个王爷累得晕倒才被王爷抱回羲和院去,这不一早听说您醒了,王妃又要过来,还是世子将王妃给劝住了,王妃身子本就不好,这一折腾啊,怕又是好几日下不来床了。”
兀自陷入沉思的鸾月这才抬眼看向云绯,神色复杂,幽幽道,“她……我是说王妃,她身子孱弱是因何故?”
云绯放下火钳,转过身,讶异道,“小姐您今日是怎的了,可是身子尚有不妥……奴婢这就去叫大夫来。”
王府中有府医,先前鸾月身上的毒是枯木道长解的,枯木道长离去时将调养及应对突发状况的法子与府医细说过,
这几日亦是由府医照看。
言毕,云绯焦急要去喊府医来,鸾月叫住她。
“云绯,我无碍了,不必叫大夫。”
云绯回到床前,仍旧有些担心,“小姐您醒来便与往常不大一样,奴婢心里瘆得慌。”
鸾月抚了抚额,掀开被子,下床起身,云绯赶忙拿过披风为她披上。
“您这才好转,万不可再受凉了。”
知她是好心,鸾月并未拒绝,任云绯替她系上披风系带后才走到盆架前掬水净面。
面盆里的水是热的,方才云绯备好端进来便是想着她会下床。
接过云绯递来的帕子擦拭干净脸上的水,鸾月又细细擦了一下手,不经意问,“我昏睡这几日可有客上门?”
云绯道,“自您昏睡后,王爷便下令闭门谢客,府外可有客上门,奴婢并不清……”
“月儿,青黛来看你了。”
出现在门口的慕遇尘打断了屋内主仆的谈话,他微微侧开身,他身后的霍青黛走了进来。
瞧霍青黛裹得严严实实的,雪白的貂毛领披风衬得她如蹁跹而来的仙女,养眼极了。
“青黛,你来了。”鸾月微微一笑,却不若往日那般亲近迎上前。
霍青黛上前,细细打量她,除了面色苍白外,倒也还好,遂才安心送了一口气,娇俏笑道,“昨日兄长本想约尘哥哥同去吃酒的,是以才知你发病之事,这不一大早,兄长便催促我早些来瞧瞧你,可好些了?”
鸾月中的是蛊毒,但王府对外宣称她只是受伤,连霍家兄妹也不知实情,真的只当她是发病。
鸾月笑应,“歇了几日已无大碍,多谢你来瞧我。”
霍青黛睨她一眼,上前握了握她的手,眨眼笑,“可不止我一人前来哦,兄长在院外呢,此处是你闺房,他不便进来。”
后知后觉的慕遇尘讪讪摸鼻,轻咳一声,“咳,你们说会儿话,我去招呼南骁。”
霍青黛望着慕遇尘离去的背影,一阵好笑。
“月姐姐,尘哥哥可是时常随意闯入你的闺房啊,平日瞧他温文守礼,原来在家中比我哥哥还要不拘小节啊,我哥他可是在我十岁后便记着进我屋要先敲门的。”
鸾月摇头笑了笑,并未言语。
一旁的云绯捂唇低笑,“霍小姐您忘了,小姐几个月前才回到王府,早些年啊,世子哪有做兄长的经验,小姐回来后,世子将小姐放在手心儿里捧着,哪里顾得上礼数。”
霍青黛亦跟着笑了。
“尘哥哥该是如此,瞧着沉稳精明,迷糊起来连我都不如。”
霍青黛与云绯你一言我一语说着,鸾月甚少搭腔,时而陪她们笑两声,在屋里磨蹭了一刻左右,鸾月梳洗完毕又换上衣裳,三人才出屋去。<>